被獻(xiàn)祭的公主(二十五)
京城最近本就人心惶惶,一夜之間還發(fā)生了異常奇怪的事情。
城里許多人家的玉,包括首飾鋪和專門的玉鋪,所有的玉無論好壞全都無故破碎,一律被整齊切割,四分五裂。裂口整齊光滑,鋒利程度都不像是人能做到的。
鋪子的老板們損失慘重,哭得稀里嘩啦的,更多的民眾則開始更加恐慌起來。
這時有新的言論瞬間席卷開來,其傳播的程度之迅速甚至超過了先前的流言蜚語。
流言幾乎片刻被反轉(zhuǎn),中心倒向了鄔玉的身上。
“全京城的玉都碎了啊,這禍國妖孽一定是那雪玉公主??!是我們冤枉了惠和公主啊,所以老天爺才會降此征兆。”
“聽三皇子說惠和公主還曾救過她呢!結(jié)果是雪玉公主給太后下毒,居然借此謀害惠和公主,真是蛇蝎心腸,忘恩負(fù)義,就是這樣的人才會吸走了我們的國運!”
“必須將真正的妖孽送上祭臺!這樣神明才能原諒我們!才能拯救我們于水深火熱之中!”
“對!送上祭臺!”
“將她活祭!”
“活祭!”
皇后母家的勢力派出的人,藏在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難民堆里,悄然引導(dǎo)了暴動。
這場暴動從一開始的小范圍,到后來越來越聲勢浩大,直至一發(fā)不可收拾,帶動了更多、甚至整個京城的民眾。
直接驚動朝廷,到了派人鎮(zhèn)壓的地步。
左玄立在一處較高的屋檐上,漫不經(jīng)心地俯視著底下躁動不安的蕓蕓眾生。
他舔舔爪子,伸長身子直直地伸了個懶腰。昨天一夜的成果看來還是顯著的。
隨后他轉(zhuǎn)身朝著皇宮的方向躍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嘈雜的街道上。
鄔玉躲在宮里,簡直又氣又驚又怕。局勢偏離了預(yù)定的軌道不說,還朝著她而來,
這群愚民!
你們才是妖孽??!
該死的……玉碎了關(guān)我什么事,名字帶玉的又不只有我一個!
有本事讓全城名中含玉的陪本公主一起下地獄算了!
“惠和。”
嗯?
易柚側(cè)身,淡漠地轉(zhuǎn)過視線。
皇帝一身淡黃色綾羅常服,從竹林內(nèi)走出,站在了她的身后,神思恍惚地望著她,嘴向下抿著,眉頭微皺,好幾次欲言卻合。
“兒臣見過父皇?!?p> “免禮?!被实圩鲃菀鲆阻?,卻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皇帝的手就這么懸在半空,他倒也不尷尬,只是突然沒頭沒尾地嘆息道:“愿兒終究還是生父皇氣了?!?p> 易柚抬眸看向他:“父皇以為呢?”
“宮外的暴動是否有你的一筆?”皇帝忽而凜然直視著易柚,屬于帝王強大威儀的壓迫感朝著她撲來。
而易柚像是絲毫沒感受到對面洶涌的氣勢所帶來的壓力,她依舊不卑不亢。
她不回答,轉(zhuǎn)而問了另一個問題:“如今這種局面,父皇還能保住雪玉嗎?”
她的聲音似流水一般潺潺,帶著不含任何雜質(zhì)的清澈,沒有諷刺也沒有嘲笑,就仿佛只是問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
皇帝突然就生不起氣來,哪怕他明知道對方就是在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