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往昔以元嬰境的凡身與林氏老者交戰(zhàn)的凌寒似有所悟,那化神的壁壘也因此松動了一絲。不禁歡喜出聲:“果然如此,那就好好體悟一下‘何為凡’吧?!?p> 有了方向,凌寒將自身元神化作千萬道,朝著趙國內(nèi)各個凡人國度衍射而去,只留下了主神;之后他辭別宗門朝著‘故鄉(xiāng)’白水村而去。
經(jīng)過十數(shù)日的跋涉,凌寒來到了白水村范圍,只是經(jīng)過百年歲月,白水村早已塵封在歷史長河中,且因為昔年凌寒的布陣,白水村極后山成了仙地,可遠觀,不可接觸之地。反倒是原來的‘葉家集’的舊址則有一座叫‘白水城’城池出現(xiàn)。雖然白水村被凌寒以陣法掩之,但那白水溪依然源源不絕的流出,哺育了此地的一代又一代的人。
歷經(jīng)百年歲月的凌寒,再次來到了這‘藍月湖’,望著這青蔥碧綠的湖泊,往昔種種猶如昨日。
于是凌寒踏入了其中,因凌寒的印記,他很容易的就踏入了湖泊之內(nèi),望著內(nèi)棺之內(nèi)躺著的伊人,凌寒黯然神傷。他望著棺輕語道:“蕓兒,仙途忙忙,再見時,竟是百年時光?!?p> 依靠著棺向葉蕓講述了這百年的所見所聞,講完之后的他默默的在此地端坐了十數(shù)日。
最后凌寒離開了‘藍月湖’,隱去所有修為,化作一青衣青年來到了‘白水城’,之后他盤下了一間店鋪,采購了一些木材,開始了他化作凡人的雕刻生涯。經(jīng)過百年的發(fā)展,如今的白水城已是座可容納數(shù)十萬人的城池,凌寒的到來,并未引起人們的關(guān)注。
反倒是他鄰里一家開面館的老板注意到了凌寒的到來,在凌寒開店的第一天就給送了來的一碗陽春面;這倒是讓凌寒覺得意外,凌寒本想拒絕的,只是架不住面館老板的熱情,在一番道謝之后,收下了老板手中的碗,老板這才滿意的離去。
著手中的面,凌寒莞爾,只得放下手中的活計,(為體悟凡人生活的凌寒,事事親為,與修士相關(guān)的,也不去接觸。),回到案臺前坐下,不緊不慢的將碗中面吃完,才走出店門將面館老板的碗還了回去;這一來二去的二人便相熟了。
老板名為魏吉,年三十余歲,本是魏國人士,育有一子,其名魏小景,今年六歲;其妻體弱,生下魏小景一年便離世。又因魏國所在的凡人國度連年征戰(zhàn),為躲避戰(zhàn)爭便帶著其子來到了這白水城,便在此安頓了下來。他比凌寒早來了五年,因此看到初來的凌寒,見凌寒一人風塵仆仆的整理店鋪,不由得想起了那時帶著兒子來到這里打拼的時光,便給送去了一碗面,算是為其接風了。
于是二者往來不絕,轉(zhuǎn)眼就過去了十日。
一如往常一般,凌寒在陽光入門的時候,開始雕刻木材。經(jīng)過十余日的雕刻,已然有了成品,凌寒將之放在了案臺之上,當然案臺之上除了成品木雕,還有一張古琴,那是葉蕓贈昔年贈與的。在凌寒百年的溫養(yǎng)下,此琴已經(jīng)有了靈韻,可以說是一件靈器了,只是凌寒并不會用它對敵,只是閑暇時彈奏一下。
而此時的凌寒一席青衣,皮膚雪白,烏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氣的鼻子,頭發(fā)以竹簪束起,修長而又略顯單薄的身形,周身有著一股檀木的香味,溫文爾雅。而他一手拿木材,一手拿刻刀,凝神屏息,專注的一刀一刀的刻著手中的木材,在他行刀之下木雕的輪廓逐漸清晰。
“凌叔叔,快看看我爹,他突然的就倒地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他?!本驮谶@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卻是魏吉的兒子魏小景,只是此時的他哭著跑了進來。(自從凌寒與魏吉相熟之后,魏小景就經(jīng)常來凌寒這里竄門,來時都會露出個小腦袋,觀察一下凌寒才進來的。)
“小景不哭,先帶我去看你爹吧?!甭劼暳韬畔铝耸种械目痰?,起身來到了魏小景身前,揉了揉他的頭輕聲道。
“嗯。”魏小景擦了擦眼,拉著凌寒的手,朝著面館走去。
因魏吉的暈倒,凌寒到來的時候,面館已然圍了不少人,伙計在魏吉暈倒之時就去請大夫了;于是凌寒在魏小景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魏吉面前。卻見魏吉面色蒼白,嘴唇發(fā)紫,氣息微弱。
凌寒搭了一下魏吉的脈,發(fā)現(xiàn)只是勞累過度,導致體虛氣血不足導致,知道病因的凌寒將魏吉橫抱而起,走上了樓。這一幕驚呆了眾人,眼前的凌寒身形略顯單薄,卻輕易就將魏吉抱起,屬實有些匪夷所思。見凌寒上樓,也有人跟了上來,而上樓的凌寒將魏吉輕放在床榻之上,取出一套銀針,為其施針。
一番操作之下,魏吉面上有了血色,氣息也恢復(fù)了過來,算是挺過了必死之劫,見狀凌寒收了針具,就在這時,出門去請大夫的伙計帶著一老者急匆匆的趕來。
“讓一讓,讓一讓,鐘大夫來了?!?p> 眾人聞聲,讓開了一條路,到來的老者趕緊為魏吉搭脈診治,然而只見其脈已然恢復(fù)生機,只是略顯虛弱,已然過了危機時刻。見魏吉脈相恢復(fù),老者不解道:
“怪哉,牛犇所述,病人面色白,嘴唇發(fā)紫。這是氣血不足導致,若不及時救治,也就在一兩個時辰就會有性命之憂,只是此時為何恢復(fù)了呢?!?p> “鐘大夫,您來之前,這位先生已經(jīng)為魏老板施過針了的?!甭勓员娙酥械囊蝗烁嬷?,他見凌寒身著樸素,溫文爾雅,是一大先生沒錯了,便稱凌寒為先生。
“是你救了他,縱使老夫出手,也不敢說有十成把握?!崩险呗劼曂蛄韬灰娏韬贿^二十七八,竟有如此高的醫(yī)術(shù)。
“確是我施的針才將他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只是之后的調(diào)理用藥就仰仗鐘大夫了?!绷韬_口道,以他如今六品丹師的能力,將魏吉救治好自然不在話下,只是既然以凡人之身在此地,就當以凡人的方式來行事的為好。
“既是先生有言,老夫自當盡力?!甭勓岳险叱韬┝艘欢Y,畢竟凌寒能有如此高的醫(yī)術(shù),他稱凌寒為先生,也是應(yīng)該的;老者名為鐘黎,是白水城有名的大夫,城里雖然也有其他大夫,但大多都來鐘黎這里問診。
也在此時,魏吉悠悠的醒轉(zhuǎn)了過來,魏小景見父親轉(zhuǎn),便抱魏吉的手嚎啕大哭了起來。魏吉揉了揉魏小景的頭,然后望著在此的眾人,道了一聲謝;眾人見魏吉無事,便各自的離去了,只留下鐘姓黎和凌寒在此。
而后鐘黎也給魏吉開了藥,帶著魏小景一同去取藥,只留凌寒一人照顧魏吉。
“此番多謝凌兄相救,不然獨留小景一人,可怎么辦呢?!蔽杭鲅缘乐x。
“無妨,你就是先天氣虛,再加上勞累過度所致,日后莫要如此,還是多請幾個伙計的好?!绷韬當[手。
“嗯,就依凌兄所言。”魏吉點頭,經(jīng)此一事,也知道該怎做了。
于是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很快的魏小景將藥取來,按著鐘大夫的叮囑熬藥為魏吉服下,服下藥的魏吉睡了過去。凌寒便帶著魏小景出了門,待面館里的客人離去之后,幫著魏吉將店鋪關(guān)了門,讓伙計回家休息幾天,然后回到樓上,在魏吉的隔壁住了下來;經(jīng)過兩日的調(diào)養(yǎng),魏吉恢復(fù)了大半,凌寒這才離去。
又五日過去,魏吉基本上恢復(fù)之后,面館又重新開張,只是這次的他依照凌寒的建議,多請了幾個伙計來幫忙,自己則做起了閑散掌柜;時而教授伙計們的手藝,時而帶著魏小景去凌寒那里竄門。
如此過去了兩年,魏小景已然八歲,其父將其送去了私塾讀書。自魏小景去私塾讀書之后凌寒這里倒是清凈了不少,這兩年里他幾乎每天都在凌寒這里。
原是凌寒救了魏吉后,魏吉為感謝凌寒救命之恩,便每天傍晚時都叫魏小景給凌寒送一碗面過來,進了店的魏小景望見店里陳設(shè)著許多的人像,異獸的木雕,每一個都栩栩如生。只覺心中喜歡,便吵著要學雕刻,其父拗不過他,只好給凌寒說了此事;聞言的凌寒也點頭同意,于是魏小景興高采烈的來到了凌寒店里學習雕刻。
而經(jīng)過兩年的學習,魏小景雕刻出的木雕已然有了神韻,只是他到了上學的年紀,便優(yōu)先去上學了。畢竟當今之世,科考才是最主要的,至于雕刻這些,充其量只是興趣愛好,登不得大雅之堂。對此凌寒也點頭贊同,而上學去的魏小景則每到休沐之日,都會來到凌寒這里,平時有不懂的都會來請教,凌寒也耐心解答。
如此又過去了五年,魏小景也因升學去了郡城里修學,每四月才有半月的休沐時間。這倒使凌寒這里變得冷清了些,對此他并不在意,而是依舊平淡的雕刻著手中的木材。
期間魏吉見凌寒孤身一人,便尋了媒婆為其安排親事,一時間凌寒的店里門庭若市,有的更是將家中女子帶來店里,她們見凌寒長得文雅俊秀,都連連點頭希望能和凌寒喜結(jié)連理。只是都被凌寒以有心上人為由婉拒,眾人只好離去。
也有女子不愿就此放棄,有空便就來凌寒店里,和他說說話,臨走時都會買一件木雕。后來不知是誰將凌寒醫(yī)術(shù)高明之事傳了出去,不少人問詢而來,找凌寒問診;凌寒也不拒絕,若施針能治好的,當時就治好了;若需要藥物調(diào)理的,凌寒則將病癥寫于紙上,讓看病的人去尋鐘大夫開藥。至于診金也只是買一個木雕而已,至于木雕的價格,也只是十文錢罷了;
而凌寒開的木雕店鋪,按理來說是冷門之業(yè),一來因凌寒的相貌英俊,一席青衣平淡文雅,吸引了不少女子側(cè)目;二來因前夕施針救治魏吉的事情傳出,眾人知道凌寒不僅雕刻手藝高超,更是有著超高的醫(yī)術(shù);是以在這幾年里來他店里的顧客或是來看他的,或是來看病的,但離去時都會買他一個木雕走。這也使得凌寒店里的生意好了許多。
而賺來的錢凌寒或是采購木材,或是請魏吉吃酒。
如此又過去了十年的時間,這十年里凌寒的木雕幾乎遍布了白水城的每一戶居民的家里,而那時希望與凌寒喜結(jié)連理的女子,見凌寒并無娶妻的念頭,便放下了念想,都擇了夫婿,在家相夫教子。
而這一年,遠赴京都趕考的魏小景高中狀元,因其才能出眾,丞相將女兒許配與他?;实垡矟M意的點頭恩準,并要求一月后完婚。于是魏小景馬不停蹄的趕回白水城,將凌寒和魏吉接去了京都。
那一日,魏小景身著紅衣,迎娶丞相之女,高堂之上,丞相夫婦主座,凌寒與魏吉次座。起先凌寒不愿的,但魏小景早已將凌寒視作至親,便將凌寒請了上去。
大婚結(jié)束后,凌寒一人回到了白水城,魏吉則留在了京都;魏小景本來也極力勸凌寒留下的,但都被凌寒婉拒了,只好作罷;臨走前凌寒贈與了魏小景一個木雕。
回到白水城的凌寒繼續(xù)雕刻著木雕,每日午時開張,日落時候關(guān)門。至于魏吉開的店鋪則轉(zhuǎn)讓給了伙計牛犇,而牛犇則從原來的伙計,成了這面館的掌柜;因他也知道凌寒的醫(yī)術(shù),對凌寒也極為尊敬,邊沿襲了魏吉的習慣,每日傍晚都送來一碗面。而凌寒自然也不會白吃,每隔一月就會去結(jié)一次賬。
眨眼間,又過去二十年,而今的凌寒身形佝僂,頭發(fā)花白;隔壁的牛犇也垂垂老矣,面館也交給了他的兒子打理;時常的帶些酒菜來凌寒這里找他淺酌一杯;這二十年里,魏吉只回來了幾次,但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反倒是牛犇這個和凌寒不太熟的伙計,時常來陪凌寒說說話。
至于鐘大夫,則早在十年前逝去,醫(yī)館則傳給了自己徒弟。
直到那一日,城外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外出為官多年的魏小景,他身著孝服,其身后有兩輛馬車,一輛馬車內(nèi)是其親眷,另一輛則裝了一個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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