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長傾憋著笑,“行了,趕緊上藥吧,你們鬼傷好的快,明天,你又是一個一個好鬼了!”
“那人說我穿著破破爛爛的,說我是可憐鬼!”老道士抽著氣,給自己上藥。
苗長傾斜睨了一眼,“行了,我給你燒一個紙的衣裳?!?p> 老道士聞言又要癟嘴,“我已經看過了,隔壁的綢緞鋪子有一件水藍色的成衣很適合我……”
“沒錢!”苗長傾想也不想地拒絕。
“去賺?。 ?p> “不去——”
“不去就算了,那我還是去醫(yī)館里待著涼快吧,讓別人看看我——這個破破爛爛的可憐鬼!”
苗長傾咬牙,“站??!”為了醫(yī)館的生意,苗長傾不得不應下。
“可說好了,你的落雷觀有了香火之后,你可不能纏著我了!”
老道士忙不迭地點頭,“你就放心吧,等落雷觀有了香火后,我就去當神仙去了,哪還有功夫纏著你?!?p> “我祝福你哈,早日當神仙!”苗長傾咬牙切齒,她竟然被一個鬼拿捏著。
“謝謝哈——”
老道士一想到以后做神仙的好日子,美滋滋地又掛房頂去上……
苗長傾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被一個可憐鬼給威脅了!
因為昨日那男人看見鬼的事兒后,苗氏醫(yī)館今日冷冷清清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康氏從外頭買了菜回來,將菜籃子扔到柜面上,氣得破口大罵?!皻馑览夏锪耍銈冎劳忸^的人怎么說嘛,說長傾他爹醫(yī)術好,那是因為醫(yī)館里頭供了鬼,所以這才會生意好了!氣死我了!”
苗玉安倒是不生氣,“忙了一整年了,沒病人上門來,那就索性休息幾日。你昨日不是還說要去廟里上香嘛,不如咱家就今日去吧。”
康氏站在門口,插著腰,大聲吼道:“我們這就去普化寺上香去!佛門凈地我們都敢去,讓你們看看我們是人是鬼。”
康氏實在是氣急了,插著腰在門口罵了一炷香的功夫,苗玉安已經準備好了東西,牽著馬車往后門出去,一路往城郊的五虎山去。
普華寺香火旺盛,所以山腳下有不少附近的村民支了攤子,有賣吃食的,也有賣香燭的,就是連算命攤子也有一個。
苗玉安將馬車交給人看著,一回要給5個銅板。“好了,上山了?!?p> 等一行人到了普華寺,康氏給一家人都求了平安符,順道了求了一個上上簽,康氏這才滿意極了?!拔掖蚵犨^了,咱今日來得巧了,普華寺今日有齋飯布施,咱難得上山一趟,吃了齋飯再走?!?p> 康氏又去給正殿口的香火箱子貼了五兩銀子。
等苗長傾走著走著,就到了后院,“長傾小兒,長傾小兒,我在這兒——”
苗長傾一抬頭,就看到老道士飄在高高的院墻外,“你在那兒做什么?”
“佛道一家,我也不是不能來。就是看著寺廟香火旺盛,我這心里不是滋味兒。我的落雷觀也在五虎山,你要去看看嗎?我剛剛在路上看到了吳員外也上山來了。”
苗長傾前世被道長收養(yǎng),吃住都在道觀里,成了一名居火道士。不出家的道士叫居火道士,能成親嫁娶。后來,苗長傾年紀漸長,道長才趕了她下山自去……
這會兒,在寺廟里散步,苗長傾的心里也頗不是滋味兒。
“罷了,你帶路吧?!?p> 苗長傾出了寺廟的后門,老道士疑神疑鬼地往苗長傾后面看了好幾眼,“你娘沒有跟來吧?”
苗長傾好笑地搖搖頭,“沒呢,還是趕緊走吧,若不然,我娘找不到我該著急了。”
苗長傾跟著老道士兜兜轉轉,終于見到了傳聞中的落雷觀。
道觀的院墻已經倒了半邊了,“這就是你的落雷觀,你確定是落雷觀,而不是落淚觀?”
道觀中供奉的是欻火律令鄧元帥,為三十六天將之首。泥塑的神像已經剝落,苗長傾仔細辨認,才看得出來,三目,鳳嘴肉翅,手足皆是五爪,綠風帶,這是欻火律令鄧元帥。
“只是大神的赤龍坐騎怎么沒了?”
老道士支支吾吾的還沒開口,律令大神右手原本執(zhí)著的槌子哐當一聲掉落下來,砸到了老道士的頭頂。
苗長傾瞪大了眼,半晌才道:“你師父的脾氣可真不好啊?!?p> 老道士這下子老老實實的,嗷一聲都不敢,他怕他師父左手的執(zhí)著的鉆也要砸下來。“我?guī)煾胳`驗,有本事的神仙都這樣!”說完,就要跪下給他師父磕頭。
但是怎么都跪不下!
苗長傾樂了,“你師父是不是不愿意認你這個徒弟啊,磕頭都不讓你磕!你還真沒說錯,確實是個可憐鬼。嘖嘖!”
老道士不管如何使勁兒,都跪不下去。
“有本事你跪??!”
苗長傾撩開衣袍,撲通一聲跪下,“道門弟子苗長傾拜見律令大神?!?p> 苗長傾跪下,老道士就嘟囔開了,“師父偏心!”
“老爺,這里就是落雷觀了,咱們是不是走錯了,這道觀不像是有人的樣子?!?p> 苗長傾與老道士對視一眼,是吳員外來了。
老道士嘴里念叨著,“師父啊,徒弟賺了錢了就把道觀給重新翻新一下,以后還給你塑個金身,你可要好好地保佑徒弟和長傾小兒一舉解了吳員外的病??!”
老道士說完,撲通一聲終于跪倒了。
苗長傾眨眼,果然律令大神如傳聞中一樣,心性莫可測度,隨性而來。
“都走到這兒了,怎么說也要進去瞧瞧?!眳菃T外踏進道觀,就看到了苗長傾一個人站在破敗地道觀里,道觀里的供奉兇神惡煞。
“是你,你是苗大夫的兒子?”吳員外一眼就認出來了,“一定是你故意將我騙到這個地方來的,你想要做什么,騙錢?打劫?”
苗長傾高深莫測地背著手,搖頭。“我堂堂一苗氏醫(yī)館的少當家,我會缺你幾個銀子?而且據(jù)我所知,你吳員外的家底恐怕快要掏光了吧?”
吳員外瞇著眼,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吳家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過些時日恐怕就要賣鋪子賣地了,但是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就算是自己的長子也沒有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