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監(jiān)視者

　　曉天跟隨伊諾來到賢者大殿，這是賢者殿的正面，通常伊諾都是在這里會見來客，能進入后方小院的只有受到伊諾特別邀請的人，而那位來訪者顯然還沒有這種殊榮。

　　那是一位女性。

　　曉天來到賢者大殿的時候，她正在認真地觀賞一副油畫，油畫上畫的是一個開滿向日葵的花園，花園中央的小亭子中端坐著一位女性正在品茶。

　　從側(cè)影上看，曉天微微覺得有些驚訝。因為據(jù)說他是迄今為止最年輕的賢者，但眼前這一位，光看側(cè)臉和身材，曉天甚至覺得這根本是一位未成年少女。

　　少女穿著哥特風格的玫瑰色禮服，上身略緊勾勒身形，下擺寬大顯得華貴大氣。金色的秀發(fā)被整齊地梳理在腦后，其上別著一枚銀白色的蝴蝶發(fā)卡。僅僅是看側(cè)臉曉天就覺得這位少女仿佛是從畫卷當中走出來的一樣，精致華美讓人嘆為觀止。

　　曉天曾有幸見過幾位貴族小姐，她們雖然同樣美麗動人，但是和面前這位少女相比卻顯得黯淡無光。少女的手上還拿著一柄收攏的陽傘，據(jù)說貴族小姐出行的時候即便是晴天也喜歡拿著這樣一把精致的小傘，一說是為遮陽，其實更多的也是一種裝飾。

　　“哦，我的小甜甜，你終于來了！”和曉天的那種欣賞的眼神所不同的是，伊諾表現(xiàn)得仿佛一個色老頭，此刻他的臉上看不到半點大賢者該有的矜持。

　　少女微微轉(zhuǎn)過身，很鄙夷地看著伊諾，“老頭，你要是敢再喊一次，我就把你這賢者殿拆了！”

　　“哦，我的小……貝娜，你的脾氣還是那么的暴躁！”伊諾雖然沒有因為少女貝娜的威脅而感到害怕，但稱呼上卻是改變了?！吧鷼馊菀资鼓闼ダ希　?p>　　看到少女的正面，曉天心中對這位少女外貌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個檔次，雖然他見過的少女不多，但是貝娜毫無疑問是最漂亮的一個。用曉天那貧乏的詞匯來形容的話，她簡直美得像一個天使。

　　不過此刻這位天使的臉色并不好看。

　　“老頭，他就是新的監(jiān)視者？”貝娜顯然不想過多理睬伊諾的調(diào)戲，她瞥了一眼伊諾身旁的曉天。

　　“小子，去自我介紹一下?！币林Z拍了拍曉天的肩膀。

　　曉天上前一步，和貝娜保持著五米的距離?！澳愫茫医袝蕴?，是剛剛成為賢者的新人?！?p>　　貝娜微微打量了曉天一番，輕聲說道，“你才20歲？”

　　曉天點了點頭，心想這妹子怕是只有16歲吧？怎么說起話來一副好像很成熟的樣子。

　　“真是讓人嫉妒啊。”貝娜的眼神之中還真帶著幾分嫉妒。

　　“可是看上去你比我更年輕??！”

　　一聽曉天這話，貝娜有些冰冷的臉頰上泛起一絲笑容，說道，“我嫉妒的是你被伊諾看上這一點?！?p>　　“什么？”曉天不解。

　　“這個說來話長，”伊諾開口道，“今天叫貝娜來的目的呢主要是讓你們兩個見個面，因為你監(jiān)視者的工作光靠你自己是很難完成的，所以我給你安排了一位老派的賢者幫你的忙?！?p>　　三個人就這樣站在賢者殿的大廳中進行著談話，或許這個看上去非?？諘绲馁t者殿之中連個會客室都沒有，畢竟大多數(shù)時候這里也根本不會有人來。

　　“在你來這里之前，監(jiān)視者的工作我一直是交給貝娜來完成的，你可以跟你這位前輩多學習學習?！?p>　　“不用說得這么好聽，”貝娜淡淡地說道，“既然是你選中的人，那就應(yīng)當比我更適合這份工作。我畢竟只是個代理，有很多時候并不方便，我沒什么可以教他的，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他要走的賢者之路吧。每個賢者的賢者之路只能靠自己來走?！?p>　　“額，貝娜啊，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嚴厲啊。”伊諾的臉上稍稍顯出幾分無奈，轉(zhuǎn)而看向曉天，“看來你的這條路是真的不好走啊。”

　　“所以，我可以不走嗎？”曉天在聽到貝娜會幫助自己的時候心里還有過一絲興奮，畢竟人家是老一派的賢者，又是個蘿莉美少女，雖然有點冷……可是現(xiàn)在看來，貝娜貌似只是來交接一下工作，并不打算幫助他。而這個工作交接得也非常不合格，你好歹給點其他賢者的相關(guān)資料唄……

　　一想到前方一片黑暗，曉天覺得還是趁早推了這監(jiān)視者的工作比較好。

　　“當然不可以?！币林Z微笑著拍了拍曉天的肩膀，“你可是我看上的人，這工作沒有人能比你更合適了?！?p>　　“大賢者大人您確定您沒有老花眼嗎？”曉天已經(jīng)忘記了所謂的禮數(shù)，哭喪著臉，“我承認我在當上賢者的時候曾有過迷惘，覺得未來似乎沒有了方向。但是即便如此，讓我去和其他賢者作對的事情我想還是算了吧，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不不不，你似乎搞錯了一點。”伊諾說道，“讓你監(jiān)視賢者們并不等于讓你去和他們作對，如果真的如你所想，那貝娜豈不是早就和其他賢者大打出手過了？但這種事情并沒有發(fā)生過?！?p>　　伊諾說著看了一眼貝娜，后者沉默地看著伊諾，并沒有否認。

　　“那，或許是因為貝娜賢者很強……”聽伊諾這樣一說，曉天心里面其實已經(jīng)平靜一些了，但是嘴上還是想找點理由推脫一下。

　　“貝娜確實很強，”伊諾點了點頭，“但你不要覺得賢者們都是一些很無聊的人，他們都有自己的賢者之路要走，不會無聊到來找監(jiān)視者麻煩的。畢竟監(jiān)視者身后還有我在給你撐腰?。∥铱墒谴筚t者！”

　　雖然伊諾之前說自己其實不過是個小老頭，對大賢者這一稱呼并不是很感冒，但是此刻報出大賢者這一身份卻仿佛給曉天打了一劑鎮(zhèn)靜劑。

　　“那好吧，那我就試試……”其實曉天心里面也明白，伊諾的態(tài)度雖然看上去隨和，但是對于監(jiān)視者這件事，曉天是沒法推脫的。成為監(jiān)視者或許會被其他賢者視為眼中釘，但是如果強行拒絕，可能伊諾下一秒就讓他變成灰了。他極力推脫的目的其實也不過是看能不能從伊諾那邊撈點好處。

　　“嗯……今天讓貝娜來的目的主要還是交接下監(jiān)視者的工作。”伊諾再次拍了拍曉天的肩膀，看起來對于曉天的“識時務(wù)”很滿意。

　　“沒什么特別要說的，”貝娜的聲音依舊平淡，“如果你擔心會被其他賢者盯上，那就別到處去宣傳你是賢者，把自己的身份隱藏起來會對你有利。如果你覺得成為賢者是一件必須拿出來炫耀的事情，那么臨死的時候別怨我沒提醒你?！?p>　　或許也就貝娜會對曉天說出這種話了。

　　在旁人眼里，賢者是什么？那是魔法師當中至高的存在，而魔法師本身就已經(jīng)是超越一般人的存在了。不夸張的說，賢者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那就是神。所以成為賢者本來就應(yīng)該是一件昭告天下，逢人就拿出來裝逼的事情……

　　但事實上，除曉天外的那六位老派賢者似乎行事都非常低調(diào)，普通人幾乎沒有人知道賢者的身份，只知道有這么一位賢者。能知道賢者身份的多是一些同樣身份顯赫的人，比如王公貴族，高級別魔法師等等。而據(jù)說最神秘的幾位賢者，其身份可能只有伊諾知道，連是死是活都無人知曉。

　　而通過親身經(jīng)歷，曉天也知道，賢者的試煉是非常隱秘的，從來不公開，一個魔法師可能這一秒還在研究某項魔法，下一秒就被告知會被帶去進行賢者試煉，從來都是這么突然。

　　并且成功通過賢者試煉的話，公布給民眾的只是說這個世上又多了一位賢者，其他信息幾乎是沒有的。身份高貴的人知道的信息會比民眾多一點，但是對于賢者的身份信息基本上也無從知曉。

　　這世上最了解賢者信息的人除了伊諾就是其他賢者。慣例上來說，一個新人成為賢者，伊諾就會召集其他賢者來賢者殿，大家相互認識一下。但似乎已經(jīng)有幾十年沒有人成為賢者了，或許這個時間還要更長久一點。這次曉天成為賢者本應(yīng)有這樣一個聚會，但是因為曉天要成為監(jiān)視者這一特殊原因，所以伊諾沒有召集所有賢者前來，只是通知了他們有一位監(jiān)視者誕生了，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為了保護曉天。

　　當然，魔法師協(xié)會以及伊諾雖然從來不會主動透露任何與賢者相關(guān)的信息，但是也不反對賢者們自己透露，如果真的有人喜歡炫耀，那也不違反任何規(guī)則。

　　說曉天沒想過拿成為賢者一事裝逼那肯定是假的，莫大的榮譽不拿出來炫耀炫耀總會讓人覺得憋屈。但是如果這涉及到自己的小命，那曉天還是會忍住的。

　　“其他的我也沒什么要說的，你成為監(jiān)視者的話，我也是你的監(jiān)視對象?！必惸鹊谋砬橛行┍?，“但是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信息透露給其他賢者的。不過話雖如此，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不要把我作為第一個監(jiān)視對象，因為我是唯一一個知道你身份的，并且我很討厭別人監(jiān)視我！”

　　即便是伊諾大賢者就在不遠處，貝娜毫無顧忌地說出了這樣一番略帶威脅性質(zhì)的話，可見她并沒有因為那句伊諾會給曉天撐腰而感到有所顧慮。并且從她的語氣和眼神中也很明顯能感覺到她并不是在開玩笑。

　　雖然同為賢者，但是曉天這個新人賢者對上貝娜，心底還是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這個看上去才16歲的蘿莉美少女卻能給人一種如同冰山般龐大而寒冷的壓迫感。

　　“哈哈哈，貝娜別那么嚴肅嘛，你曾經(jīng)是我選出的監(jiān)視者代理人，這就表示我很信任你，我又怎么會讓曉天去監(jiān)視你呢……你這個樣子可是會嚇到我們的新人的?！币林Z還是一副從容隨和的樣子。

　　“雖然是你選中的人，但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還是多留心他一些，免得半路夭折?！必惸染従彽負伍_手中的陽傘，“曉天，我不是故意在恐嚇你，而是希望你能明白，你雖然有賢者之名，但是和真正的賢者還有著非常巨大的差距，你的前路會充滿荊棘。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見面禮，我們有緣再見?！?p>　　話音落下的同時，貝娜的身影漸漸模糊，轉(zhuǎn)而消失不見，這看起來應(yīng)該是魔法的一種，但曉天卻發(fā)現(xiàn)自己從未見過這種魔法。而在貝娜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個硬幣般大小的圓片。

　　曉天過去撿起圓片細細觀察了一下，這個東西非常輕，雖然第一眼看還以為是硬幣，但是實際上的材質(zhì)卻不是金屬，圓片通體純白，一面刻著咒文，另一面是一朵盛開的蘭花。

　　“那是貝娜的城堡邀請函，”伊諾在身后解釋，“貝娜有一座隱藏的城堡叫紫荊花城堡，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所在之處，想要進入就只能用這種邀請函。”

　　曉天聽著伊諾的解釋，心中想著，原來這畫的是紫荊花不是蘭花，還好沒說出來，不然就丟臉了。

　　“這個要怎么用啊？”曉天看了看圓片上的咒文，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底了，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決定問一問伊諾。

　　“稍微注入一點魔力就可以把你傳送到貝娜那邊了?！币林Z說道，“不過你可別亂用，我想貝娜給你這個東西應(yīng)該是讓你在危險關(guān)頭可以躲到她的城堡去避難用的。你別看她冷冰冰的，其實內(nèi)心深處還是一個好心的姑娘……不過脾氣也確實不太好，你要是隨便用，我覺得你可能有去無回?！?p>　　如果不是伊諾提醒，曉天指不定等下就真的試試了，身為一個魔法師最重要的就是敢于嘗試……當然，有的時候或許不叫嘗試，叫作死……

　　“話說回來，貝娜那邊不用去監(jiān)視的對吧？”曉天收起圓片隨口問道。

　　“監(jiān)視者的工作是監(jiān)視賢者，而貝娜是不折不扣的賢者，你說呢？”伊諾微微笑著。

　　“可我真的覺得我會死……”曉天心中一涼。

　　“人嘛，總有死的時候，別想太多了，我們回去喝茶?！币林Z招呼了一聲曉天，兩人回到后院繼續(xù)喝起了茶。這回曉天顯得也沒那么拘謹了，喝茶的同時還不忘來兩顆堅果。

　　“監(jiān)視這個事情得慢慢來，與其說讓你監(jiān)視，不如說是讓你挨個去看看那些賢者們都在干什么?！币林Z說著，“賢者之路復雜而又漫長，誰也不知道正確的方向是什么，路的盡頭是什么，行差踏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能力越是強大的人，走錯路所帶來的結(jié)果也就越糟糕。賢者啊，都是一些超越常理的存在，如果他們犯了錯，那就只能靠其他賢者來幫忙糾正，否則這個世界就會歸于混沌了……”

　　聽著伊諾洋洋灑灑地講了一陣后，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太陽也開始西垂了，伊諾這才說道，“帕特里斯王國北方邊境有一座西侖山脈，它以曾經(jīng)的一位名為西侖的賢者命名，目的就是為了紀念那位用生命來抗擊魔獸的賢者。據(jù)之前貝娜的報告所說，西侖山脈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位賢者的蹤跡，所以我想你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僅僅是發(fā)現(xiàn)了蹤跡而已？”曉天忽然有一種錯覺，自己不是去監(jiān)視賢者，而是某位寶藏獵人聽到某某稀世珍寶的線索后前去探寶的。“難道不是跑到其他賢者的住處去喝杯茶嗎？”

　　后面一句只是曉天的吐槽。

　　“賢者們相互之間雖然知道身份但是也極少聯(lián)系，并且行蹤隱秘，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而且你也知道，貝娜只是代理人身份，和真正的監(jiān)視者還是有區(qū)別的，我不需要她展開深入的監(jiān)視工作，因為那是你要做的?！?p>　　說來說去原來還是這老頭不完全信任貝娜……曉天心里嘀咕。

　　“那我應(yīng)該做什么？”

　　“找到他，了解他的現(xiàn)狀，看看他都在干些什么?！?p>　　“聽起來好像挺簡單的?！?p>　　“那當然，所以我說你之前真的是想多了，監(jiān)視而已，并不是什么危險的事情。就算真的有危險，你可以躲貝娜那里去，也可以向我求援，放心大膽地去吧?！?p>　　“那我什么時候出發(fā)？”

　　“后天就走，會有人來接你，至于你的身份也已經(jīng)給你安排好了?！币林Z說道，“正如貝娜所說，出于對你的安全考慮，我給你安排了一個一金魔導士的身份，這樣既不會太過埋沒你的實力，又不會讓你太過顯眼?！?p>　　魔法師協(xié)會對于魔法師有著一套系統(tǒng)的等級劃分。見習魔法師又稱魔法學徒，算是最低級的，但還不能被歸類到魔法師行列，只能算半個。然后就是初級魔法師，僅僅是魔法師協(xié)會記錄在冊而已，想假冒非常容易。

　　往上是中級魔法師，從這一級別開始就會由魔法師協(xié)會發(fā)放特制的魔法師徽章以代表身份。中級魔法師的徽章為銅制，其上紋有五芒星，代表五大元素，并且按徽章上紋有的五芒星數(shù)量將魔法師分為三個級別。如果紋著的是一個五芒星那就是一銅級別，兩個為二銅或者兩銅，中級魔法師中最高檔次的就是徽章上紋有三個五芒星的三銅級別。

　　其上，高級魔法師徽章為銀制，也分一銀兩銀三銀這三個級別。再往上是更高一級的魔導士，徽章金制。到了魔導士級別的魔法師已經(jīng)是身份非常高貴的存在了，通常會成為地方貴族們的座上嘉賓，走到任何地方都會得到尊敬和禮遇。而在魔導士之上的便是大魔導師，徽章為紅寶石制作。

　　大魔導師基本上就是這個世界魔法師們的頂端，極少有人能達到大魔導師級別，甚至一般的魔法師可能一輩子都只能停留在高級魔法師級別。

　　魔法師協(xié)會的分級，到大魔導師就結(jié)束了，并不包括賢者。賢者的身份地位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傳說，將其列入世俗的分級被認為是對賢者的一種侮辱。

　　“哦對了，之所以安排你后天走是因為你明天還有一點小事情要處理?！币林Z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補充道，“就算掩飾了你的身份，但畢竟也是個一金魔導士啊，你也是學習了那么久魔法的人了，有個對魔法師來說蠻重要的東西應(yīng)該知道的吧？”

　　“什么？”曉天一臉懵逼，你這樣說，誰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傳承啊，傳承！”伊諾說道，“從高級魔法師開始，魔法師就可以收徒了，收徒對魔法師來說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既關(guān)系到自己的本事能否被傳承下去，也關(guān)系到魔法師的顏面啊！沒有弟子的魔法師可不像話！”

　　“所以呢？”這個曉天倒是聽說過的。

　　“所以明天安排你去王都魔法師學院看看，收幾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