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不平靜的一天
“呃，貝娜，那只被你嫌棄的羊腿是我的……”
“多謝款待。”貝娜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雖然嘴上說羊腿沒羊排好吃，但是曉天眼睜睜地看著那只香氣四溢的羊腿在貝娜手中很快就連渣都不剩了。
兩份羊排，一份羊腿，貝娜這個看上去一米六都不到的小身板竟然可以一口氣吃下這么多東西，這換做曉天這個男生來怕是也辦不到。
就在這時，那位載著曉天來到此地的車夫帶著他的女兒一起走了出來，車夫女兒的手上還端著滿滿的一盤烤肉，但很神奇的是，面對如此一盤美食，周圍的那些客人卻好像完全沒有興趣，甚至連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
曉天知道，這又是意識阻斷魔法在起作用。
貝娜毫無疑問地用一個魔法就悄無聲息地控制了這家店中所有的人，現(xiàn)在車夫和他的女兒，也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娘能看到曉天和貝娜，但是卻絲毫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哎呀，實在抱歉，讓您久等了！”車夫很熱情地上前跟曉天打招呼，“因為聽說有貴客過來，所以我那女兒特意多準備了一會兒，希望今天能讓您吃得滿意?！?p> 曉天這會兒注意到，老板娘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女人，大概三十不到的樣子，臉上有著很隨和的笑容，而這笑容中還摻雜著幾分緊張，可能是第一次有貴族來這里做客吧。
而老板娘手上端的那個盤子特別大，上面放著許多不同種類的燒烤，有蔬菜有肉食，周圍還擺滿了水果，想來是為了招待曉天而特制的。
“看來交個貴族朋友，好處還是很多的嘛?！必惸群懿豢蜌獾刈尷习迥锇驯P子放在吧臺上，明明是拿來招待曉天的東西，她卻先吃上了。
老板娘也是第一次看到貝娜這么精致的姑娘，心想應該是曉天的女伴，所以也不敢說什么，很客氣地對曉天說：“小店招待不周，只有這些東西，還希望您能滿意。”
而曉天對老板娘這一番心意怎么會不滿意，就是貝娜的這種自來熟讓他有點驚訝。之前曉天對貝娜的印象是冰山蘿莉，精致得如同畫卷中的人物，這種人甚至在傳說中都是不吃飯的?？墒茄矍斑@漂亮姑娘吃起飯來簡直能頂他三個曉天。
“滿意滿意，很好了?！睍蕴禳c了點頭，他這個人，除了在魔法方面有著異于常人的執(zhí)著外，其他方面其實都比較隨便，哪怕是剛才他自己單點的烤羊腿都足夠讓他滿意了。
而剛才接待曉天的服務員小姐也驚訝地看著這邊，她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沒想到老板娘竟然親自出來接待，還弄了這么豪華的一個烤肉拼盤。
“樓上還有包間，我?guī)銈兩先グ?。”老板娘這才想起來曉天這么重要的客人，不能讓他就坐在吧臺啊，人家堂堂一貴族來吃飯，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得坐，那說出去怕是……
“不用麻煩了，”曉天擺了擺手，“這里挺好的，你去忙你的吧。”
“這……”老板娘還以為曉天生氣了，臉上有點慌張。
曉天沖她笑了笑，讓她別太緊張，“我就是來坐坐，和朋友聊會兒天，真的不用去包間，你忙你的吧。”
老板娘扭頭看了看車夫老爹，后者微微點了點頭，于是兩人跟曉天打了聲招呼后就退到后廚去了。
而服務員妹子因為再次受到貝娜意識阻斷魔法的影響而沒有繼續(xù)注意這邊。
“你不吃嗎？”貝娜很愉快地享受著這一盤美味，就在剛才曉天和老板娘說話的空檔，她已經(jīng)吃了不少了。
曉天略微苦笑了一下，貝娜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冰山女神，但是骨子里大概是個典型的吃貨。而且想起剛才貝娜說得那句“交個貴族朋友……”怎么聽都是在嘲諷曉天。
“貝娜，我問你個問題?！睍蕴炷眠^蘋果汁喝了一口。
“嗯?！?p> “你……你怎么胃口這么好……”
“心疼了？”
“那沒有……”
“沒關(guān)系，今天你請我吃烤肉，我可以還你一個不大的人情?！必惸纫荒樥J真地看著曉天，“我不喜歡欠別人的，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根據(jù)欠你的分量來判斷給你多少幫助?！?p> 曉天其實根本沒想那么多，首先他壓根就沒說要請貝娜吃飯，明明是這妹子自己不客氣的。
然后就是，就算請貝娜吃了這頓，他曉天也沒想過要回報什么的，貝娜太較真了。
“不用這么見外的，”曉天下意識地說道，“一頓烤肉而已，說不上人情那么貴重……”
“看不起我？”貝娜還是一臉冷冷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在開玩笑，只是她吃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
“啊，沒有沒有！”曉天沒想到貝娜那么認真，這個世上敢說看不起貝娜的，可能還沒出生吧……
“那你說吧，需要我?guī)湍闶裁矗俊?p> “呃……”曉天愣了愣，腦海中忽然跳出白天的時候和里斯聊到的商會戰(zhàn)一事，本來說要給里斯找?guī)讉€靠譜的魔法師過去幫忙，只是當時還沒想好具體的人選，要不……
“那個，過段時間有個商會戰(zhàn)，就是魔法師五對五比試，要不你來幫我忙？”
貝娜聽到曉天說的事情也愣了一下，“你確定要我?guī)湍氵@個？其實稍微麻煩一點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不必了不必了，就這個了。”曉天本來就不想麻煩貝娜，只是怕貝娜不高興才隨口說的這個事情，哪里還敢用什么更麻煩的事情去打擾她。
“那你確定了可就不能改了啊？”貝娜微微嘆了口氣。
“嗯，就這事吧，到時候希望你能過來一下。”曉天連忙點點頭，心里還想著最后那個人選該找誰。
“行吧，那我走了?！必惸群鋈徊怀粤耍脻窠聿亮瞬潦?，起身道，“這邊的事情你多少留點心，我過段時間再來?！?p> 隨著話音逐漸落下，貝娜的身影也慢慢消失，曉天目送貝娜離開后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那盤燒烤拼盤上，跟貝娜聊了好一會兒，他還真有點餓了。
結(jié)果，曉天這一看，倒不是看到烤肉被吃光，而是看到盤子的中間，貝娜用肉汁寫了兩個字。
“白癡”
曉天這就愣住了，貝娜這是什么意思？
本著好奇的心態(tài)，曉天一邊吃剩下的烤肉一邊想了想今晚和貝娜的對話，最終曉天猛地一拍自己的腦子，終于明白為什么貝娜要說他白癡了。
關(guān)于西侖山脈封印的事情，貝娜一直在強調(diào)那是西塞羅的事情，她不會插手。而貝娜說不會插手，或許是因為某種原因而不能插手。
而后來貝娜說，曉天想怎么做是他的自由，這明顯是在暗示曉天可以插手封印這個事情。然后再到最后，貝娜借著吃東西這個理由故意說自己欠曉天一個人情，可以用還人情的名義給曉天幫個忙。
這擺明了是在暗示曉天，封印的這個事情可以拐個彎叫貝娜幫忙的?。〗Y(jié)果曉天卻傻傻的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看貝娜的表情和語氣，想要后悔怕是沒機會了……
雖然不知道貝娜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沒辦法憑自己意愿直接插手封印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曉天既然錯過了唯一的機會，那么到時候魔獸封印一事恐怕就只有靠他自己了。反正西塞羅那邊，曉天是不指望了，這個人遲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夜色漸漸深了，曉天吃過宵夜溜回了自己的小豪宅，平民區(qū)離自己那邊不算遠，所以曉天拒絕了車夫送自己回去的好意。
果然和前一天一樣，碧兒還在房間里等曉天。
等碧兒離開以后，曉天一個人躺在床上，外面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的地上，看上去光亮如純白的紗裙。
從這幾天所了解到的各種信息上來看，曉天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劑催化劑。
在自己來之前，這座城市從來沒有聽說發(fā)生過什么重大事件，大家都知道瓦倫納斯城是個北方邊境的礦產(chǎn)大城，它富饒繁榮而且也很和平。
但是現(xiàn)在，繁星和普魯佩斯兩大商會在這里發(fā)生了如此重大的沖突，一場商會戰(zhàn)幾乎可以決定兩個商會的命運。
白教的藍衣主教出現(xiàn)在了這里，緊接著就是黑教襲擊星宮純。
然后又是魔獸封印的事情……
而偏偏每一個事情他曉天都在場，而且都有所接觸或者干脆就是直接參與其中……
如果瓦倫納斯城的明天混亂了，那么曉天甚至覺得這個混亂是由他帶來的……
伊諾曾經(jīng)告訴曉天，他在接觸那些老派賢者的過程中會慢慢明白自己的賢者之路，或許這些混亂就代表了曉天的賢者之路？他的出現(xiàn)引起了混亂，然后他必須想辦法平息這些混亂……他的賢者之路是這樣的嗎？
曉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總之那一晚他并沒有睡好。不過到了第二天早上，趁早碧兒叫他起床的時候偷偷摸了碧兒一把后，曉天感覺心情開始舒暢了起來。
其實即便曉天不出現(xiàn)在瓦倫納斯城，那些事情還是會自己發(fā)生，只不過曉天突然出現(xiàn)在這些事件當中，打亂了原本事情的走向，至于結(jié)果會變好還是變壞，或許這才是曉天需要考慮一下的事情。
而這新的一天，卻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
“今天早上有聽到什么新聞嗎？”曉天一邊吃飯一邊很隨意地問著碧兒。
碧兒習慣一大早去外面逛逛，多數(shù)時候是去市場買菜，雖然那應該是廚房的工作，不過碧兒喜歡呼吸早上的新鮮空氣。而且平民區(qū)的市場也是一個信息交流場所，有不少新聞趣事都會先在那邊傳開，碧兒有時候也會帶回一些瓦倫納斯城最新的消息，或者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在曉天吃早餐的時候說給他聽。
“嗯……”碧兒想了想，“聽說昨晚在貴族區(qū)，一家名叫娜娜莉的店里死了位客人?！?p> “娜娜莉？好奇怪的名字，什么店??？”曉天為了不暴露自己，假裝不知道娜娜莉是什么。
“是……”碧兒猶豫了一下，“是妓院?！?p> “呃……”曉天假裝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那死的是什么人？難道是精盡人亡的？”
“聽說死的是一位稅務官，平時經(jīng)常利用收稅的名頭欺壓百姓，有不少平民被他害得無家可歸，是個罪有應得的人?！?p> “哦，那這種人確實是死了活該……對了你還沒說是怎么死的呢，難道真的是被榨干的？”
“少爺！”碧兒面對曉天的不正經(jīng)顯得有些無奈，“聽說是被人刺殺的啦！”
“刺殺？這么可怕！”
“嗯，聽說一開始找到的兇手是一位男性魔法師，因為護衛(wèi)看到那人拿著匕首，但是后來經(jīng)過在場的人的證實，那位魔法師先生應該是被陷害的，行刺的是一位女性?！?p> “然后呢？”曉天一聽，心想原來他們倒也不會隨便冤枉人。
“然后……聽說蒼鷹騎士連夜搜索，已經(jīng)在凌晨的時候抓到犯人了，今天日落的時候會在落日廣場公開審判?！闭f到這里，碧兒的臉上顯出幾分憐憫?！捌鋵嵈蠹叶颊f，那個稅務官是死有余辜，行刺的少女正是為大家做了一件好事，可惜……”
“會被判死刑吧？”曉天心想，那個妹子也是倒霉，明明自己都幫她背了一下鍋了，還是沒能逃脫。
“嗯，而且行刺貴族，恐怕她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北虄狐c了點頭，“不過也許這個女孩子已經(jīng)沒有家人了，大家都猜測她也是被那個稅務官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憐人之一?！?p> “她倒是挺有勇氣的，”曉天差不多吃完了早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奶茶，“那么多人都被那個稅務官害了，卻只有她敢鼓起勇氣來報仇，其他人卻只會在背后動動嘴皮子。”
碧兒嘆了口氣，“窮人很多時候是沒辦法啊……我以前也是個窮人家的孩子，父母為了錢把我賣給了一個女仆訓練組織，從此我就再也沒見過自己的父母。”
“那你恨你父母嗎？”曉天倒是不知道碧兒的身世。
“不恨?！北虄簱u了搖頭，看眼神并沒有在說謊，“家里除了我還有兩個弟弟，父母那點微薄的收入養(yǎng)不了那么多人，把我賣了他們至少能在短時間內(nèi)讓我的兩個弟弟吃上飯。而且對我來說也不是什么壞事，因為我在那個訓練組織中至少有飯吃有衣服穿。不然我可能已經(jīng)在年幼的時候就餓死了。”
“那你后來回去找過家人嗎？”
“找過，”碧兒一邊說道，“但是原來住的地方早就成了廢墟，他們也許是搬到了其他地方，也許已經(jīng)餓死了……窮人餓死是很常見的現(xiàn)象，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瓦倫納斯或者王都那樣繁榮?！?p> “但即便是瓦倫納斯這種相對繁榮的地方也有窮人啊……”曉天感嘆了一聲，“那碧兒你后來呢？有過什么打算嗎？比如想盡一切辦法去尋找家人?！?p> “我找過的，但都沒有什么進展，或許真的已經(jīng)死了……所以后來我就放棄了，安心做好女仆的工作。”
“那你沒想過找個男人成家嗎？”
“我……”碧兒被曉天問得一陣臉紅，“我沒想過……身為女仆就應該把一生的時間都用來侍奉主人?！?p> “別害羞啊，”曉天嘿嘿一笑，“要是真的有什么看上的男人就跟我說，我去幫你說媒！”
“少爺！”碧兒嬌嗔道，“別再開我玩笑了！”
“哈哈哈……”曉天開心地笑了一會兒，把昨天的一些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落日廣場在哪？今天反正沒事，我去看看熱鬧。”
“要不，我?guī)闳グ?？”碧兒一邊收拾餐具一邊說道。
“審判……是不是會當場行刑？”
“在落日廣場審判基本上就是當場行刑?！北虄狐c了點頭。
“想不到碧兒你還有這種嗜好，喜歡看行刑……”曉天又笑著調(diào)侃碧兒。
“哪有！”碧兒瞪了曉天一眼，換做以前碧兒肯定不敢這么做，但是和曉天相處久了她也有點明白曉天是什么樣的人，所以有時候就會顯得有些隨意。
“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位勇敢的女孩子是什么樣的人。而且，說不定會有正義使者出來解救那個女孩子呢？”
“正義使者？”曉天笑著說道，“還有這種人？”
“您是大人物，不懂我們小平民的心思，我們經(jīng)常會受到欺壓，但是又沒法反抗，所以我們就會構(gòu)想出一位正義的使者，在我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解救我們?！?p> “哦……”曉天倒是可以理解這種想法，“那你見過正義的使者嗎？他在平民們受苦的時候出現(xiàn)過嗎？”
“我沒見過，但是聽說過，”碧兒說，“大家都知道的一個事情就是我們偉大的大魔導師歐根先生，在年輕的時候就曾現(xiàn)身為平民使用魔法擊敗了貴族的騎士團！在大家心里，歐根先生就是正義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