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一切無關事宜都已結束,幾個人坐下來好好談話。
作為唯一一個長輩,謝金燕還是先開了口,她毫不顧忌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道:“燕王,這婚事我本不同意,但既然皇上下了旨意,我徐家不得不從,但有關婚事,我一門女眷是萬萬做不得主的。”
朱棣聞言,微微一笑,頷首涼聲道:“我明白,今日只是來宣讀圣旨,具體事宜可待魏國公賑災歸來,再詳談不遲?!?p> “那好!”謝金燕幽幽吐出兩個字,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不再多言。
朱棣落了茶杯,站起身來抖了抖衣衫,對著謝金燕頷首作揖,道:“岳母,本王還要送墨竹大人回宮,便不多做叨擾了,告辭?!?p> 謝金燕撥茶杯的動作驟然停止,未起身,只道:“燕王慢走!墨竹大人慢走!老身便不送了?!?p> 兩人跨出院門去,正巧姚辛夷帶微雨從外而來,她與朱棣對視一眼,又轉(zhuǎn)首向墨竹看了看,隨即斂眸讓到了一側,待兩人行遠了,才進院。
姚辛夷將茶杯遞到徐童瀟跟前,道:“小姐,茶!”
“不喝了!”徐童瀟勾唇輕笑,起身行了一禮,道:“許久未歸,我想先回我的小院看看,大娘郡主你們坐,曉風先告退了?!?p> 說完,也不待兩人回應,徐童瀟便搭著姚辛夷的手往后院行了去。
謝金燕直盯盯的瞧著她的背影,出口的話卻是向著劉清硯的,她壓低了聲音問道:“硯兒,你可知情?”
劉清硯心頭不由得一緊,搖了搖頭說道:“我并不知情!”
謝金燕突然嗤笑了一聲,淡漠冷聲,道:“這個曉風好手段啊,跟她母親當年一模一樣!”
她這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劉清硯聽得出其中的恨意與狠意,怕又是一場硬仗吧。
徐曉風回了那個熟悉的小院,熟悉的石桌,上頭還放著她的小青蛇。
“徐曉風!”徐姝錦跨出房門來,開口便是一聲吼。
徐童瀟一見她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呵呵呵干笑幾聲,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在這兒呢?”
“等你呢?!毙戽\說著,快步行至她身前,將一張臉貼的極近,道:“你今日必須給我一個解釋?!?p> “解釋什么呀?”徐童瀟無奈的笑了笑,便拉著她往房中去,一邊道:“你先進來!”
姚辛夷暗暗一笑,并未跟從,待二人進門,便幫忙掩了門,然后雙手環(huán)胸,斜著倚在門邊,警惕周遭。
徐童瀟從容的坐到桌子邊,徐姝錦卻急的直跳腳,連忙問道:“你知道我要的解釋是什么,你為何要與自己的姐夫成親呀?你們兩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童瀟攤了攤手,笑笑淡語道:“就一路同行,日久生情,然后燕王要給我個名分,我同意啦?!?p> 聽聞她言,徐姝錦蹙緊了眉頭,急急的敲了敲桌子,說道:“哎呀,我的意思是……這世間難道沒有別的好男兒了嗎?為何你們一個兩個三個都對一個燕王如此癡迷?”
徐童瀟聞言,手上微微一滯,她完全清楚姝兒口中所說三人是哪三人,卻還是問道:“哪里有什么一個兩個三個?”
徐姝錦說著話,無奈的扶額,長嘆了一聲,道:“大姐姐,三姐姐,還有你……唉真是家門不幸啊?!?p> “你還懂得家門不幸呢?”徐童瀟挑了挑眉頭,隨即又問道:“那你來說,世間哪里還有比燕王更好的男子?”
這問題一出口,徐姝錦便是一愣,她斂眸思襯了許久,終于說道:“那……那沒有是沒有更好的,但總歸會有一個可與之媲美的吧!”
“誰呀?”徐童瀟笑盈盈的看著她,饒有興致的盯著,是不是小丫頭心中已有了傾心之人呢,既是心里覺得可以比得上燕王的,定不簡單吧。
“誰?”徐姝錦自問了一句,有一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她便道:“我瞧著那個曹國公就不錯啊?!?p> “哦,原來你中意的是李景隆那樣的人啊?!毙焱癁t掩口輕笑笑,轉(zhuǎn)而目光炯炯的盯著她看,笑語道:“這樣吧,明日我們?nèi)デ笄罂ぶ?,讓她來替你保這個媒吧?!?p> “哎呀你說什么呢?”徐姝錦被她說的一陣困窘,跺跺腳,連忙轉(zhuǎn)了臉去,只道:“真是的,跟你也講不明白,不說了?!?p> 徐童瀟撇了撇嘴,涼聲說道:“不說就不說,小屁孩懂什么情呀愛的,趕緊回你房溫書練琴去?!?p> 原本以為姐姐見自己生了氣,起碼得哄一哄吧,然而等來的卻是一句逐客令,她回轉(zhuǎn)頭,對著徐童瀟只一聲:“哼!”
徐姝錦似乎生了大氣,耍了狠,開門便跑了出去,
徐童瀟輕閉雙眼,低低一語道:“對不起姝兒,你想要的解釋,姐姐給不了,姐姐希望你什么都不要懂,一生天真率性?!?p> 姚辛夷進門便問道:“四小姐生氣了?”
徐童瀟輕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生氣了,氣我沒給她滿意的解釋?!?p> 聞及此,姚辛夷卻是微微扯動嘴角,笑笑輕語道:“不知道最好,徐家,總要有一個人活的自在,四小姐的心還一塵不染呢。”
低眸思襯了好一會兒,徐童瀟才幽幽低語道:“他似乎對李景隆有些好感,你多留意一些?!?p> “曹國公?”姚辛夷聽到這個許久沒有消息的也略略有些驚訝,但隨后便恢復笑容,道:“也是,曹國公也是個不錯的人,配四小姐,好像也無不可。”
徐童瀟卻搖了搖頭,隨后卻冷聲說道:“可他與之為伍的人可都不怎么樣,就像你說的,她一塵不染,可一塵不染的才最易被染黑,不是嗎?”
姚辛夷聞言微一怔,點了點頭道:“你的擔心不無道理,看來此事確該重視起來?!?p> 徐童瀟眼角微微一顫,一絲危險閃過,低語道:“還有……微雨怎么樣?”
姚辛夷咯咯咯笑出了聲,只道:“這個女孩子可不簡單??!”
“此話何意?”徐童瀟柳眉蹙緊,問道:“難不成大娘所做之事,多承了她的攛掇?”
姚辛夷輕搖了搖頭,又說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是大娘有心,她便有膽去做罷了?!?p> 說著,姚辛夷勾了勾唇角,笑意漸深,道:“我說她不簡單,也是因為她膽子大,否則哪里有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三小姐送上有毒的花茶呢?”
徐童瀟順勢接話道:“而且還不怕死的把一切攬在自己身上?!?p> 姚辛夷蹙了蹙柳眉,冷聲低語道:“這一次大娘怕是做足了準備的,不惜一切代價想要跟你斗到底了,否則也不會一開始就出微雨這張牌?!?p> 徐童瀟嘴角緩緩勾起,出口的話冰冷嗜血:“每一場糾纏不休的爭斗之中,總要有一個人付出生命,才能算完吧。”
“就像……”姚辛夷幽幽吐口,吐出一個名字:“靖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