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凄風(fēng)冷雨。
我和阿滿呆在狹窄的水泵房宛如困獸。
我該怎么辦?
阿滿倒是挺同情那頭虎的,她說:“我認識你,全憑那些虎!”
她說的什么意思,我其實很明白。
我和阿滿之間的緣分,全是那頭老虎帶來的。
沒有老虎,我就不會沖進林子里看她們拉屎。
也就不會發(fā)生后來的故事。
按照阿滿的說法,我該好好款待這些老虎才是。
可它不是人類?。?p> 滿桌子的好酒好肉,好茶好煙,對它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我總不能把自己當(dāng)成美食,送到它的嘴邊吧?
我不止一次的向阿滿表示內(nèi)心的窘迫。
“它留在這里,遲早是個禍害!要么它死,要么我們死!”
阿滿發(fā)出咯咯的大笑。
“為什么我們雙方非得死呢?就不能好好相處嗎?就像原來一樣,它跟著你!對了,它還救過你的命呢?你也救過它們的命!說不定,這頭虎有靈性,會感恩戴德一輩子的!”
在阿滿的慫恿下,我決定好好看看這頭虎。
靠近它。
看看它的傷勢。
我鼓起勇氣,一步步靠近它。走到半路上,結(jié)果被阿滿給喊了回去。
阿滿像個發(fā)青的小貓,再次纏著我,拉我到木床上,再來了一次。
這一次她是激烈的。
猶如盛開的花朵,為我全身心的怒放。
她抱住我的腰,喃喃說道:“要是你被老虎吃了,你也值得了!你知不知道,我那個兒子,親生的父親到底是誰?”
“那還不是楊學(xué)問的嗎?”我嗤之以鼻。
“我呸!他哪有這個本事!我跟你說,我跟他結(jié)婚兩年,他連我的身子都沒有碰過,你信不信?”
我傻了,使勁的搖搖頭。稱:“我才不相信呢!”
阿滿再次像個騷狐貍,把我壓到身子底下,用手探到我的下面,咯咯咯的笑道:“他才不像你,是個真正的男人!他充其量只有一個男人的外表!”
“你說的什么意思?”我一頭霧水。
“哎呀!他那個不行!反正他只要一個外表的婆姨!至于婆姨是干什么的,他才懶得管。這樣挺好的!我靠著他,養(yǎng)好我們之間的兒子!然后我們再生一個,無論生與死,你梅長風(fēng),來到這個世道,總算沒白走一回。”
搞了半天,她這是安慰我了。
怕我被外面的老虎一口吞掉,便用這樣的話激勵我。
這個阿滿,我的的確確拿她沒辦法了,只好附和她的話。
“你生的兒子,就是我梅長風(fēng)的!”
“對!你都有兒子了,還怕什么老虎?”
在阿滿的慫恿下,我再次接近那頭渾身是血的大老虎。
我發(fā)現(xiàn)那老虎對我充滿了善意。
我走過去的時候,它便用一雙淚眼朦朧的雙眼注視著我。
我仿佛從它的眼神中,看見了疼痛。
看見了頹廢與挫敗。
我蹲下來,用顫抖的雙手撫摸著它的皮毛。
一邊摸,一邊說。
“好了!可憐的孩子,到我這里,你就安全了!”
“只要有我在,他們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我跟你取個名字,叫大貓,你同不同意?”
我跟老虎說了好多話,才站起身,跑到廚房找了一些豬肉和肉雞,送到老虎的嘴邊,供它補充營養(yǎng)。
老虎突然伸出脖子,用舌頭在我的手腕上舔了一舔。嚇得我魂飛魄散,連忙站起身,跑到房子里躲著。
阿滿看了我這個樣子,大笑。
“它要是想吃你,你早沒命了!它這么做,是向你表示好感,你信不信?”
“我信!”
我像斗志昂揚的將軍,再次回到老虎的身邊,幫它查看傷口。
老虎的背上有七八個子彈打穿的孔。
它的腳也被獵槍打了個窟窿。
流著紅通通的血。
阿滿送來一卷床單撕成的布條,我?guī)退⌒牡睦p上。
一開始,老虎不愿意配合,發(fā)出一陣陣低沉的嘶吼。
被我教訓(xùn)一頓,它便老實了一些。
我朝它吼,“你如果不聽話,這樣下去,會流血流死的!”
還用手指著它的額頭,戳了它兩下,它便像個孩子一樣,躺在地上,任我折騰。
老虎的傷口實在太多了,血流不止。
為了止血,我騎上摩托車,跑到林場衛(wèi)生院,弄了一些消炎止血的藥,拿回來為老虎處理傷口。
老虎仍然像個孩子,任憑我和阿滿為它包扎傷口。
兩個人忙碌了大半夜,坐在水泵站的房子里歇息,說話。
“我覺得它跟我之間,好像挺熟悉!”
“它可能,就是原來那頭救我的虎吧?只不過那時候,它比較小,現(xiàn)在的它,已經(jīng)長大了!”
阿滿抱住我,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笑道:“我也覺得是這樣!不然,人是不可能靠近老虎的!除非,你真是一個神仙?”
這話說的我心花怒放。
我又開始在阿滿面前的吹一通牛比了。
“老子梅長風(fēng)不是凡人!老子是梅家拳第34代掌門人!”
“老子孔武有力,儀表堂堂,上天能捉月,下海能擒龍,還有什么困難,老子不能打倒的?”
阿滿在旁邊鼓掌。
“對啊對啊!連山中的大老虎,對我長風(fēng)哥都服服帖帖!還有什么不能折服的?”
“比如!”
“比如迎春林場最美的女子,阿滿,就為梅長風(fēng)死心塌地!”
我們兩人抱在一起,在水泵站的水泥地上又來了一次。
當(dāng)天晚上,兩個人折騰的筋疲力盡。
躺在床上,聽著遠處林場的槍聲,說了一宿的話。
阿滿的意思,讓我保護這頭虎。
幫它療傷,給它弄些吃的過來。
我覺得阿滿說的有道理,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我就騎著摩托車,到縣城弄了一整頭豬回來。
按照書中的記載,喂給老虎食物吃。
書上說,一頭成年的老虎,一次可以進70斤的肉食。
只要它吃飽了,才不會對飼養(yǎng)員發(fā)動攻擊。
我把豬肉剁成一塊塊,放在它的嘴巴,讓它進食。它淚眼婆娑的看了我一眼,便埋著腦袋狼吞虎咽。
看它猛吃猛嚼的樣子,我心疼極了。
為什么偌大的山林,容不下一頭虎?
讓虎活著,真的有這么難嗎?
我對這個社會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