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眼眸微閃,停住了手上動作,遲疑著問道:“老夫人,這其中會不會另有隱情?二夫人這一胎,三姑娘應(yīng)是知曉個(gè)中細(xì)節(jié)的,我瞧著她這般反應(yīng),倒像是泄憤!”
經(jīng)著這么一番提醒,周老夫人也覺出其中蹊蹺。三娘是聰明人,只一眼便知曉,是以她在絕對理智的情況下,絕做不出這般蠢鈍累及閨名之事。周嬤嬤身體微頓,想起另一件事:“老夫人,慈安是在十三皇子府里受的刑,且大姑娘身邊的蓮花被逼著看了慈安的受刑過程?!?p> 聽到十三皇子,周老夫人眼底驚異非常:“此事怎同十三皇子扯上關(guān)系了?還有元娘?”周嬤嬤搖頭:“眼下還不知!”周老夫人一陣沉默,臉色漸漸暗沉,隨后高聲吩咐:“去查!昭陽流產(chǎn),蓮花觀刑,元娘急病,這一樁樁一件件,定要給我查出個(gè)水落石出?!?p> 周嬤嬤匆忙從慈寧堂出來時(shí),福子金釧兒正同慈寧堂里幾個(gè)還未入等的小丫頭玩兒的熱鬧??粗軏邒呱裆o張,表情凝重的模樣,金釧兒心底微微一動。趁著眾人不注意,金釧兒拉了拉福子:“你在這處同她們玩,我回去同姑娘說這邊的情況。”福子微微點(diǎn)頭,金釧兒這才默默回到幽篁里。
進(jìn)屋時(shí),三娘面色格外憔悴。金釧兒也不敢耽擱,一進(jìn)屋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看到的說了個(gè)遍。三娘自是巋然不動,周嬤嬤面上都帶出了焦急之色了,必是朝自己所預(yù)想的方向去了。想著那日匆匆趕回的金釧兒,三娘心底微微回暖。數(shù)九寒天,她竟弄出了這一身的汗,也是個(gè)癡傻之人。
三娘回過神時(shí),畫屏同二娘早已從點(diǎn)心討論到服飾搭配上了。三娘照常坐著,只嘴角那抹淺笑從未消失。想著那日聽金釧兒回話時(shí)的心境,到底還是有些忐忑的,若是元娘聽從大夫人的安排,就此收手,以圖后事,那這之后的事雖然自己也有法子引上去,只是到底不如元娘主動來得順理成章。好在自己實(shí)在過于了解元娘,不出所料,元娘定不舍放過這難得的機(jī)會。
元娘到底還是年輕,只知曉把握機(jī)會,卻不曾想到這引火燒身的后果?。≈皇沁@都四日過去了,除卻侯府上下一日比一日壓抑安靜,下人神色驚恍了些外,倒也沒添其他亂子。只是三娘卻早已習(xí)慣了這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明日是十五,元宵佳節(jié),最遲后日,周老夫人定會在侯府做出一番驚人舉措。只是還望周老夫人能把控住局面啊,三娘輕勾唇角,意味深長。
金珠兒進(jìn)來時(shí),三娘正同二娘與畫屏說著從寧安到金陵的見聞,從北到南見的風(fēng)土人情??吹饺镅劢请[隱含笑,金珠兒有些愣得慌。自那日柳夫人意外流產(chǎn)之后,身邊人再沒在三娘臉上見到一抹真心溫暖的笑容,而今日卻是首次得見。
微微愣神,隨后笑著說道:“姑娘,我剛才去瞧了,二夫人恢復(fù)的不錯(cuò),雖還有些虛弱,整體卻是漸漸好了?!甭牭酱颂帲锩嫔闲老膊灰?,眉眼帶笑,唇角彎彎,這便氣最真實(shí)的情緒了。二娘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隨后低聲說道:“今日來前去看二伯母她還睡著呢,倒沒見到,一會兒回去再去看看?!?p> 三娘聽后笑著看向二娘:“多謝二姐姐,我不能去看母親,二姐姐一日里倒要跑上幾次?!倍锩嫔绯#J(rèn)真說道:“你被禁足在幽篁里,看不得二伯母,心里定是惦念得慌,是以才多去看看,什么都做不得,不過是陪著說說話罷了!倒是你,明日元宵花燈節(jié),想來是無處看了,我替你挑一盞最好看的燈回來如何?!?p> 聽到元宵,三娘輕輕點(diǎn)頭??磥斫衲赀€是如往年一般,出門看燈的慣例并未取消。
閨中閑日短,轉(zhuǎn)眼便是元夕。聽著外頭熱鬧的聲音,三娘唇角微揚(yáng),隔著院子都能感受到眾人的興奮。心思微動,起身磨墨,又拿了顏料出來開始調(diào)色,一切備妥,拿起畫筆來,做了一幅元夕燈會圖。
畫畢題字,正要換筆時(shí),畫屏早已備好遞了上來。三娘笑笑接過: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半闕青玉案躍然紙上,再看一眼宣紙上的熱鬧場面,三娘起身往外走去。走至門口便停住腳步,隨后靜靜站在廊下。雖被禁足,但幽篁里還是裝扮得分外雅致。一盞盞花燈綴于檐角廊下,一陣風(fēng)過,燈隨風(fēng)而旋,恍惚間,時(shí)屹清冷孤傲的臉頰彷若映在了燈上,隨著風(fēng)環(huán)繞著自己。
輕輕一嘆,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畫屏默默跟上,似是想到些什么,嘴角的笑意早已不見。二人齊齊沉默,十五元宵夜,不想竟是這般安靜。
半晌,三娘輕聲一嘆,隨后低聲說道:“畫屏,你出去吧!寧淵定在等著你呢,何苦要躲著他?”畫屏正收拾著三娘的顏料畫筆,聽聞這話,身子猛地一頓,眼眸低垂。看著三娘筆下的元夕夜,再看這半闕青玉案,心底微微一澀,強(qiáng)自轉(zhuǎn)開目光,不去想下半闕詞。
“姑娘,我走了你就一個(gè)人在院子里了,我如何放心得下?!碑嬈谅曇粑骸八齻兡昙o(jì)都小,玩心尚重,我陪著姑娘就是?!贝鸱撬鶈?,三娘定定的看向畫屏,半晌不曾說話。三娘的目光有如實(shí)質(zhì),叫畫屏不得不閃躲開來。
見畫屏早已承受不住,三娘眼眸微閃??粗忸^天剛擦黑,起身去看自己的畫作,干得倒快。輕輕一笑,隨后快速折疊,取過一個(gè)空白信封,簪花小楷細(xì)細(xì)寫道:帝京定國公府,定國公,時(shí)家阿嶼啟,寧海侯府周三。
將字畫裝進(jìn)信封,隨后火漆封口。再拿出一個(gè)信封,換做正楷:帝京定國公府!寫完第二個(gè)信封,封上火漆的信封早已干透,將其裝進(jìn)大信封隨后笑著說道:“畫屏姐姐,幫我把這封信送到外院去吧!算了,還是送到十三皇子府上好了,明日開印他便要回朝接受封賞,這般也快些讓時(shí)屹看到?!?p> 畫屏被三娘這般操作愣在原地:“姑娘,私相授受!”三娘狡黠地笑笑:“我是寫給時(shí)家妹妹的,怎算私相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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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文韜韜
ok,一如既往的不知道說啥,那就謝謝你們吧!愛你們,都是我的大寶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