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間,于觀觀首先讓自己好好地洗一身澡。靈鶯知道于觀觀不愿讓她服侍,便跑去準(zhǔn)備拜師用的東西,順便到廚房煎藥去。
沐浴更衣后,于觀觀選了一件紫衣。但弄頭發(fā)這一步,因為很容易扯到傷口,自己又不太會,只能等靈鶯過來幫忙。
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真的不能離開無所不能的靈鶯。
敲門聲響起,聽到了言韶的聲音:“少主在嗎?”
“門沒關(guān),請進?!遍T打開,是言韶、駱氏兄妹和肖笙。
“怎么覺得跟你們好久不見了?”于觀觀笑道,駱苗苗撲過去抱住于觀觀的腿,道:“少主我很想你,哥哥也很想你。”
于觀觀點了點駱苗苗的鼻子:“我也很想苗苗你這小鬼頭?!?p> 言韶笑道:“少主,看你都變瘦了,找一天咱們?nèi)ゴ蟪砸活D吧?!?p> “少主,怕以后留下病根,之后請容在下幫你調(diào)理一下?!庇谟^觀見到溫柔的肖笙,點點頭,“謝謝阿笙?!?p> “謝謝這么多位關(guān)心。”于觀觀用額頭蹭了蹭駱苗苗的額頭,道:“感覺回到幫里之后就好事不斷。剛才顧長老說收我為徒?!?p> “真的嗎?苗苗好羨慕?!瘪樏缑缰逼鹕碜?,道:“顧爺爺教人很有一套,穆哥哥也出師于他的,還有那個笨蛋時雨也是。只是他門下的徒弟也就幾個,也摸不清他是以什么標(biāo)準(zhǔn)收徒?!?p> “那還真的要恭喜少主哈。”言韶依舊手不離君子扇,“這次總算因禍得福?!?p> “這禍多來幾次的話,我可受不了?!庇谟^觀轉(zhuǎn)過頭問言韶,“言少,我想問一下,拜師需要注意點什么嗎?”
“我可沒有師父,我也不太清楚。”言韶眼珠子一溜,道:“你問我們,還不如直接問穆大哥,他不是曾經(jīng)拜過師嗎?”
“嗯,也是?!庇谟^觀抿了抿嘴,左右而顧他。
其余人其實都心知肚明這吵架的事,但言韶這主意不錯。只要于觀觀有疑惑,找不到人回答她,自然就要硬著頭皮去找穆升陽。
駱苗苗小雞啄米般點頭:“對啊對啊,找陽哥哥就好了嘛,他肯定清楚?!?p> 于觀觀故意轉(zhuǎn)了話題:“對了,等一下我要順道找一下爺爺,再去拜師。畢竟現(xiàn)在時間還很充裕。”
苗苗知趣地離開于觀觀的懷抱:“嗯,那我們先不打擾你了。等少主傷勢好一點,再跟我們?nèi)ゾ毼湫g(shù)?!?p> 于觀觀摸了摸苗苗的頭,道:“好的。”
四人離開了一陣之后,靈鶯回來給于觀觀梳頭。于觀觀整理好東西后,便去見于晏老幫主。
于晏本打算親自去接自己的孫女,但因為公務(wù)繁忙,諸多要事商量,抽不開身。聽到于觀觀到議事廳里來,迫不及待地就要見她。
待門后進來一個紫衣的倩影,于晏早就起身走了上去。
“爺爺?!庇谟^觀看向他迎來的于晏,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撲了過去抱住于晏。
“回來就好。”于晏安撫挨在他肩頭哭的于觀觀,紅了眼眶。
于觀觀邊哭邊笑,之前并未與他如此親近過。之前,于觀觀對于世上有這么個爺爺,仍舊不適應(yīng),感到陌生;而這個爺爺事情繁忙,總抽不開身和這位世上唯一的親人一起呆過。
另一個原因則是于晏自己,從于觀觀的奶奶過世后,他已經(jīng)一個人很久了,也習(xí)慣了不跟人親近。
所以,爺孫兩人似乎都需要一個時間給彼此適應(yīng)。
如今,坐擁著整個紅槐幫,他也未覺得累,卻聽聞她這位小孫女傷重,思念得有點兒心力交瘁,甚至有好一陣子,都不愿見到穆升陽。
“其實,經(jīng)歷過這次事情,感覺我很對不起您。我總是擔(dān)憂著自己的事,卻未曾想過您?!庇谟^觀哽咽,道,“我差點兒就想放棄了,竟想把您一個人留在世間?!?p> 于晏的眼睛紅了一圈:“嗯?!?p> “以后我都不會這么想了?!庇谟^觀下定決心,道,“這里就是我的家,有我的親人,我的朋友,他們給了我很多。是生是死,我都會牢牢記住,不再輕言放棄?!?p> 于晏安慰地拍了拍于觀觀的后背,沒有說話,心里更多的是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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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四方看到于觀觀的時候,目光更多是落在他身后的于晏上。他的確是嚇了一跳,背脊汗涔涔的。
于觀觀全程拜師,顧四方幾乎都是繃緊著身子,毫不自在。于晏那平靜的目光,好像在說——你混賬徒弟捅的簍子,你這個做師父的竟還敢收我孫女為徒。
顧四方喝完了拜師茶,實在受不了,站起來道:“丫的于晏你他媽站在這里真讓我渾身不舒服。”
于晏沒有說話,于觀觀急忙開口:“師父,其實是我讓爺爺過來的,你不要生氣?!?p> “你在萬松院隱居了那么長時間,我一直都沒有打攪你。許久不見,第一句跟我說的話就是這個?”于晏面目平靜,帶著點譏諷的語氣道,“你果然還是沒怎么變,無論是對好友還是敵人,都是這么不客氣?!?p> 顧四方咬牙切齒:“你就是想看我發(fā)飆,你才答應(yīng)過來的吧。”
于晏面露得意:“你想多了。只是我孫女拜師,怎么能不過來見證一下?”
“是是是,你是個好爺爺我知道,行了吧?!”
于觀觀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辦。時雨扯了扯于觀觀的袖子,道:“少主,過來幫我做飯吧!”
看時雨如此明白事理,于觀觀實在是自愧不如,連忙道:“走走走,我?guī)湍??!?p> 待于觀觀拉著時雨的手離開后,顧四方嘆了口氣,不敢看于晏:“是我對你不住,這樣行了吧?!?p> “對我不???你對我不住的事多得是,你是指哪件?”于晏挑眉,“你是說放我兒子走的那件事?是十年前不聽命令,害我受傷的事?還是公冶的事?”
顧四方氣得不行,敢情于晏就是過來翻舊賬的:“今天就談你孫女那事兒!”
于晏指著顧四方的鼻子道:“顧四方,我只是覺得,你這一生,一直都在和我作對。我都不知道我上輩子是哪里得罪的你,交了你這個八字跟我不合的朋友,不斷拆我臺?!?p> “行行行,都我錯行了吧。你丫真小氣?!?p> “小氣,你還敢說!你跟我調(diào)換位置試試看?!?p> 顧四方叉腰道:“知道了,所以現(xiàn)在就收你孫女為徒了嘛。你看啊,我教的徒弟都很出息,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于晏哭笑不得:“的確很出息,特別是你第一個徒弟公冶洺,都在跟我對著干了;你第二個徒弟,連我的孫女都想坑了。觀觀被你收入門下,也不知道會弄出什么事情來。”
顧四方一揮手,道:“喂,于晏,你真他媽難伺候,你想我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我能怎么樣,你不都是一直我行我素的!干嘛還理會我怎么想?”
“嘖,煩死了?!鳖櫵姆揭黄ü勺谑噬?,悶悶不說話。
于晏咬牙切齒,最終輕嘆了一聲,坐在顧四方身旁,道:“觀觀那件事也不可能盡怪罪于升陽,有些事情,本就不能算無遺策?!?p> 顧四方睨了于晏一眼,“哼”了一聲,道:“你自己跟升陽說去!”
“觀觀跟我說,她現(xiàn)在最顧慮的,倒是怕別人顧忌我的臉色,要遷就和保護著她。今天我過來主要是想告訴你,盡情按你的想法去教觀觀吧,辛苦或者受傷都無所謂。因為即使在昭仁城中生死一線,她仍然覺得這趟旅程收獲最大,讓她成長不少?!?p> 顧四方沉默了片刻,指著于晏道:“你那孫女,心腸不夠黑,也學(xué)不會人心詭詐。不過,她倒有你當(dāng)年的那股狠勁兒?!?p> “活在陰影中的話,什么事都無法完成。就算怎么逃避,她還是沒辦法擺脫她是紅槐幫幫主親孫女這般事實?!庇陉膛牧伺念櫵姆降募绨颍骸案嬖V升陽,別不敢見我了,我還是需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