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筆!
兩個孩子一聽這兩個字,興奮的跳起來。
“終于能寫字了?!?p> “你們還是要有本像樣的書才行啊。”
博昌并非只是給孩子們練字用,更重要的是書。
“兩個孩子的爹娘我也不好意思收什么錢。那零碎銀子可能也不太夠,你先將就著買些紙筆。那些書怕是也難買到,你先去鎮(zhèn)上找找,不行還是用我默寫的那些先交給孩子們吧?!?p> 正清明白了博昌的意思,但也覺得實在太過辛苦他。不免有些心疼。
“書?什么書???”
阿寶和阿蟬兩個孩子圍繞著博昌也是好奇的很,想見識一下這個物件。但博昌有些為難。
“博昌,我那本《異地錄》在你身上嗎?給孩子們看看啊?!?p> 博昌也只能拿出這本書來。兩個孩子眼里卻是興奮異常。對著那本《異地錄》想碰又不敢碰,對著博昌嚷嚷著。
“博昌大哥,快翻開來給我們看看吧?!?p> 阿寶更是催促著博昌馬上翻頁給她看。可惜里面圖畫甚多,文字也是異樣,直翻到最后那張神女像,兩個孩子才算看明白過來。
“這個神像我知道?!卑氈钢嬒裼行┎恍家活櫍拔壹乙灿?,比這個更好看的?!?p> 正清與博昌一臉疑問。阿寶見兩人不信她,急匆匆跑開去。
“不信,我現(xiàn)在回家給你們拿來。”
果真,小女娃來去也不過一會兒工夫。拿來的不是什么書本之類,卻是一幅年畫。上面是幅五彩神像。也不是白凰神女,只是一般神仙畫像罷了。
兩人一見,卻是松了一口氣。原來在孩子眼里,有色彩的便是最美。真正是單純的可愛。
正清也不去怪她爭強好勝地性格,蹲下身擦了一把阿寶臉上被沾上的塵土,笑道:“這畫像的確好看。但真正的書不是這樣的,里面都是字,不都是畫。等后日我把書買來,你們就能看到真正的書了?!?p> 阿寶歪著腦袋看著正清,這次不再排斥,頗為期待。
“你可說話算數(shù)哦,我和阿蟬可都記得的?!?p> “大人不會說謊?!?p> “我才不信。我爹就老是說話不算數(shù)?!?p> “我跟你爹不一樣,一定算數(shù)?!?p> 阿寶聽到正清再三保證,轉(zhuǎn)眼臉上笑得燦爛,摟著正清的臉頰就是香上一口。
正清心里也是歡喜的很,想來再添上一句。
“阿寶,來叫一聲姐姐聽聽,下回我就帶你去鎮(zhèn)上玩。”
“等你買書回來了我就叫你姐姐?!?p> 正清也是沒想到。這人小鬼大,也懂得討價還價。博昌一旁笑她,好端端的怎么想著去哄那孩子。
“怎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喜歡孩子嘛?!?p> 正清開心的緊,對著阿蟬也說:“阿蟬也來叫聲姐姐聽聽?!?p> 阿蟬似乎又要躍躍欲試,一看那阿寶的臉色,只能怯生生道:“我和阿寶一樣。”
“哎,阿蟬以后不會是個怕老婆的吧。”
“你可比他們爹娘更操心。”
“我現(xiàn)在好歹也是師……”
正清說到一半,卻說不下去了。說她與博昌的關(guān)系,“師娘”這個詞她可是沒厚顏能自稱。其他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稱呼。自己這是站在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啊。
“是你們先生的姐姐嘛?!?p> “姐姐?”
這輩分亂的,把博昌給唬住了。
“我比你大,當(dāng)然是你姐姐啊?!闭逡姴┎樕厦黠@不能認(rèn)同,解釋道。
“可正清比我小一點點?!辈┎聣牧怂呐d致,小聲反駁她。
“但我比你大啊。”
這般愛計較的天真模樣,博昌也是悶笑著,不與她爭辯了。
“好吧,姐姐就姐姐。”
正清也是滿意博昌的反應(yīng)。對著倆孩子親昵道:“你們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啦。”
兩個孩子見自己的輩分一下子提升到同等高度,特別是阿寶,十分滿意與得意。對正清也是更親熱起來。
一大兩小嬉鬧了一陣,最后博昌不得不拉回正題。他拿著支禿毛筆沾了些水,在粗草紙上寫下兩個字,擺在兩個孩子面前。兩個孩子便乖乖坐回自己座位。正清見博昌使的兩樣?xùn)|西,好奇問。
“你怎么有紙筆了?”
博昌也是無奈道:“這筆是阿寶的爹記賬用的,這筆的毛雖稀了點,但是她爹唯一的一支,只是借來暫用的,回頭他想辦法再弄支好的來。就是紙,這粗紙不太好使,你還是要去鎮(zhèn)上買些好用的。如果錢夠用也再多買兩支筆來?!?p> 正清掰著手指一一記下來。心里不時盤算著銀兩。再看兩個娃娃迫不及待地表情,她也實在不忍心對博昌說他們其實沒那么多錢。
“紙能買便宜點的嗎?有牌子嗎?”她也知道上好的宣紙可是不便宜。
“牌子?”
“就是要買哪家的?”
“不用太講究了,”他湊過臉接近正清悄悄說,“我知道我們沒錢,你不用急。”
他們倆湊得過近,阿寶見了不太樂意。直嚷嚷著讓博昌趕緊開課。
博昌也覺得不妥,見手上那張粗草紙上水分被晾干,上面的字跡已經(jīng)消失。只能假咳一下,裝出正經(jīng)教書先生的模樣,對著正清道:“你也去下面好好坐著吧?!?p> “干嘛?”
“你忘記自己也要來學(xué)字的嘛?”
正清也是沒法,阿寶和阿蟬兩人拍著手,一個嬉笑,一個歡迎,總之都是樂意接受一個大齡同學(xué)的到來。她只有乖乖做在后排的石凳子上,沒有筆,也就跟兩個孩子一樣,暫時拿著小木棍子代替,在一盤細(xì)沙上劃著寫著。她見兩個孩子學(xué)得認(rèn)真,自己也便不敢懈怠。端坐了一下午,仔細(xì)聽課,也多少認(rèn)了幾個字來,有些收獲。
下課時,兩個娃娃獨自結(jié)伴回家,也沒見大人來接。正清有些擔(dān)憂。博昌覺得正清太過謹(jǐn)慎。
“這里又沒野獸,四周都是認(rèn)識的街坊,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再說,孩子父母忙于生計,也是照顧不過來。”
正清還是太慣于那邊世界的思維,才會覺得驚訝。后來想想也是自己大驚小怪了。這村子小人口也不過十幾口人家,又窮又偏僻得很,根本沒陌生人愿意來,也就他們倆是誤打誤撞進來的。
“你可記得剛才學(xué)的那幾個字?”
“應(yīng)該,還……記得吧?!?p> 正清回答的頗為勉強。博昌忍不住用禿毛筆在她腦袋上輕輕一點。
“回去再考你。不行可是要打手底板的?!?p> 博昌一副老學(xué)究的神氣勁,嘚瑟的走在前面。
“哼哼,教書還教出怪毛病來了?!?p> 被點腦袋的正清嘟囔著,快步趕上,跳起身也非要把那點便宜討回來不可。兩人打打鬧鬧回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