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意讓身后隨從去跟守玉瀾清,自己左右張望附近是否有可以落腳歇息之所。
“主人,表小姐萬一找不到你可怎么辦?”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近身旁的柳非好意提醒蕭無意,但并沒多大作用。
“有人跟著總不會迷路出事。要不,你就替我陪她吧。”
“這……”柳非也不愿做這個苦差,只得跟在蕭無意身后??催^附近的酒肆茶館沒剩多余空位出來。今夜家家的生意都是興隆,只怕沒有預(yù)定是很難有座。
“請問,”兩人忽而被一個陌生男子攔在面前,“這位可是蕭家公子?”
“在下蕭無意?!?p> “真正是蕭公子,我家主子在樓上靜候,想與公子相談一番?!?p> “你家主子是誰?”柳非先問。
“蕭公子一見便知。”那人外表難窺出幾分來歷,只是禮數(shù)周到,談吐客氣。
“誰知道是有益無益。”柳非不愿蕭無意去冒這個險,只身擋于蕭無意之前。而蕭無意抬頭見不遠處一座酒樓上層似有人向自己這邊探看。不知是否是邀請自己之人。距離尚遠,并看不清楚。
“你家主子會文還是會武?”
“會武?!?p> 蕭無意淡笑。
“好吧?!眱勺只芈洌氵~步向那酒樓而去。柳非攔阻不及,也只有跟隨其后。
“主人,你也太大膽了些,來人是何身份也不知,你就冒冒然去了?!绷乔穆曕止尽?p> “我是見他回答還算老實,應(yīng)該不大會為難我。就去見識一下也無妨?!?p> 蕭無意大方無疑,直跟著那人上了酒樓雅間。那人替二人撩開垂簾,就聞一陣雅樂即停。繞過山水屏風(fēng),卻見另一番景象。
偌大的酒席之上,并無杯盞交錯之景。反倒主位上那位正襟危坐,微垂雙目,并不想是來尋樂喝酒的一副紈绔之相。而旁邊站立著的一人卻是雙臂抱胸,身材并不魁梧,甚至細腰若柳一般,衣著古怪飄帶隨窗外夜風(fēng)起伏。另外還有幾人更是跟隨之人不在重要之列。
蕭無意眼中只見了這二人,吃了一驚。而主位之人似比他更要驚訝。微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而他身后所站的那人先開了口。
“真是抱歉,打攪了蕭公子的雅興,但故人難得相見,還是請了您來想小酌一番?!?p> 那人大方示意讓蕭無意上座,并命人增添杯碟器皿一類。
蕭無意也不拒絕,落了座,眼見著被添了酒。
“我也是吃驚,在這里也能見到無幽盟的人?!绷且慌月犑挓o意這般淡淡出口,心中警鈴大作。又見蕭無意坦然,自己也不便多動,只有見機行事。
“今日是繁花節(jié),任何人都可以出門游玩吧。我無幽盟也都是些凡夫俗子,自然也想來沾沾煙火氣?!?p> “無幽盟一向神秘莫測,難得露面。這位是……”
“吉祥?!?p> “我已然猜到?!笔挓o意淡淡一笑,“還有誰能在你們少主面前先做了主,開了口。”
吉祥聽了此話嘴角微揚。
“少主他只是久違好友,喜難自禁,不知該從何說起好。我便先暖個場,讓少主他想好了再開口?!?p> 蕭無意不去理會吉祥的說辭,直盯著主位之人。見他難以動彈一般,只睜著眼面露難色。
蕭無意也是不急,靜待他開口。只是一盞酒過后,那人才輕聲問候了一句。
“正清可還好?”
“尚好?!?p> 回的兩字過于干脆,這讓博昌越加的尷尬。似乎脖子又低了少許。
“多年不見,不想是這般情形之下再見。你一定很奇怪吧?!?p> 蕭無意不再動那酒盞。
“要說吃驚,也有幾分,但并不奇怪?!比绱颂寡?,讓博昌抬起頭,露出詢問的眼神,“我已然知曉你的身世,雖尚不明確,但也推測出幾分?!?p> “你早知道了?那正清知道嗎?”
“她也知道?!?p> “你們……”博昌面露難色,“不會怪我吧?!?p> “世人自難棄血緣之情。何況你從小是被元府收養(yǎng)的,無父無母?,F(xiàn)在能認回親人,自然是好事。怪你做什么?”
“但是……”博昌并未從蕭無意的說辭中解脫出來,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吉祥,又低下頭去?!斑@并不是我想要的?!?p> “人,任何事物皆可選擇,唯有父母不能。”
博昌又抬起眼,見蕭無意淡然的表情,心中放下些。
“你們能理解是最好?!彼驹谠畷r,雖過的不差,但總歸不是真親人,總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隔閡讓他難以親近元家人。元玉夫人暫且不說,城主一向待他甚好,但越是如此他越只是對城主尊敬罷了。從未對元主尚卿喊過一聲父親。
“雖父母不可選,今后的路是人人皆可選的?!?p> “當(dāng)年你與正清解除了婚約非是她所愿?!?p> “也非是我愿?!?p> “她曾說,你其實很好?!辈┎鎺Э嘈?,“我也曾為她這句話帶有嫉妒之意。今日聽你的話,我也就放下了?!?p> “我與她并無可能,你反倒還有些希望?!笔挓o意見他身旁吉祥如同非聽非視,心中生疑。但不便直言。
“我哪里還有希望?,F(xiàn)在她在你那處多日,我想你定能對她照顧尤佳?!?p> “看來你們無幽盟也是消息靈通的很。但你可知她已是中毒多日,我正設(shè)法為她解毒,而幾次試驗也不見徹底根治?!?p> “什么!”博昌大驚,激動站起身來。
“我不必騙你。否則,依她的性格又怎會愿意乖乖呆在我那草舍中?!?p> 蕭無意見吉祥毫無動靜,而博昌大驚失色的模樣,大致摸準(zhǔn)了其中必定有所隱情。博昌未必全知曉無幽盟的下作行徑。他想迫使那吉祥交出解藥,但自己已說出此事。那人卻似與他無關(guān)般無動于衷。
“她是何時何地中的毒?”
“在白蟒村,在你被帶走之時?!?p> 博昌驚聞,轉(zhuǎn)而向吉祥問道。
“當(dāng)初你答應(yīng)我的,只要我跟你回去,便不會動其他人。結(jié)果,你都食言了。除了村民,你連正清也沒放過?!?p> “帶回少主你即是任務(wù)完成,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去碰不相干之人。”
“真的是不相干嗎?”蕭無意凝視那人,卻被回以微笑來。
“恐怕是對那些村民的毒粉未散盡,她誤吸了進去。”
“你有解藥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