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獨孤軒,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沒有連夜逃走,而是選擇與我對峙,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吧?”
“說出來,只要你不將今夜所見到的事告訴仙閣、告訴師父,我都會盡量滿足于你?!?p> 韓若兒終于抬頭,目光似是清醒了許多。
什么交易她都愿意去嘗試、只要,能回到師父身邊……
“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
獨孤軒忽的用手捏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你可知,這域火頂級本是十重?”
“我知道?!?p> “那我想問問你,域王室世代修煉,也就是你體內(nèi)現(xiàn)在所存有的域火,是幾重?”
“六重?!?p> “那就對了……”
獨孤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眼神極具陰鷙。
韓若兒有些愕然。
她剛才確實是如實回答,既然獨孤軒都知道自己是域王室后代,自然沒有什么可瞞的。
何況,自己和他還有一筆交易在身呢……
“韓若兒,那你想不想知道,這記載另外四重的域火天書在哪?”
獨孤軒的語氣甚是魅惑,本是在韓若兒下巴上的手,也逐漸攀到面頰上來。
說是溫熱卻也實在冰冷,給予人強烈的不適之感。
韓若兒的杏目之中有著微微顫動。
他,究竟想做什么?
猜不中他內(nèi)心的想法,又實在懼這種眼神,韓若兒遂把頭低了低,不欲望他。
然,卻又被他抵住下巴,狠狠抬起。
疼!
一雙怨念之眼緊緊地盯著獨孤軒,方才的懼怕瞬間消失殆盡。
韓若兒的潛意識里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極具危險!
“那記載另外四重域火的天書,在仙閣呀……”
他湊近她的耳邊,詭異地笑著。
那聲音,硬朗卻又摻和著陰寒;輕松卻又夾雜著讓人壓抑的情感。
韓若兒不由地心中一驚。
六重加四重,便是十重……
這頂級的十重域火,自上古至今,整整五千年余年,無一人達到。
現(xiàn)如今,獨孤軒偏偏在自己跟前提這事,究竟在想什么?
幫她?成就她?
可是……這對他又有什么好處呢?
她甚是迷離的望著他,而獨孤軒的手,也終于放開了她的下巴。
慢慢起身,背過她,一字一言道——
“權(quán)利,在這六界之中無人不求……”
“欲望,卻總是難以滿足……”
“你這身懷六重的域火之術(shù),卻甘心只當她仙閣尊者的徒弟?”
“難道,你不想自立為王嗎?”
最后一句,準實把韓若兒嚇了一跳。
她從未想過,在仙閣一向低調(diào)到?jīng)]影兒的獨孤軒,居然有這份野心。
事實證明,人,真的不可貌相。
平日里看他不爭不顯不露的,原只是在暗藏鋒芒,只待有一日,羽翼豐滿時再殺出重圍……
想到這里,韓若兒不由地簇緊了眉頭。
“域火……乃是邪術(shù),二位尊者們會將那記載的天書看管得很好的,怎會讓我們找到……”
韓若兒握著拳頭,語帶遲疑。
“不用找,就在仙閣的藏書閣內(nèi)?!?p> “就算知道在哪,師父也不會讓我們進去的……”
“仙閣每入一批新的弟子,藏書閣便會開啟一次,到時候我們偷偷潛入便好。”
“就算找到了書,那周圍也一定設有機關(guān)……”
“的確是有機關(guān),我曾進去過,而又受機關(guān)所止,這才沒能得到那天書。”
“真的!”
杏眸中忽閃出以往的三分喜色,卻又很快被壓制下來。
只因獨孤軒冷冷的一望……
沒錯!韓若兒就是不想學那域火之術(shù)!
若不是這域火,她到現(xiàn)在還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域王室的少主;若不是這域火,爹爹還是仙派尊者、受萬世景仰;若不是這域火,她也不會被如此茍活著……
沒有身份、沒有家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沒有靈魂、沒有目的地活著……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那域火所禍!
法力滔天又怎樣?名譽雙全又怎樣?所愛的、恨得、親的、眷的,都已不在了眼前,要這破域火又有什么用!
這域火之術(shù)、她、從不想要。
如果可以,她寧愿被廢了這一身域火,只要……能換的爹爹、換的娘親、換的域王全族……
可是啊,命該如此,她,無法選擇……
但她不服啊……
一口怨氣憋了整整十年!
誰說身懷域火必定為禍天下?誰說域王室都是孽障?誰說自己必定入魔?
她偏要證明給這六界看看,她韓若兒不會墮入鬼派、更不會為禍天下蒼生!
“那仙閣所存的其他四重域火之術(shù),我是不會學的?!?p> 韓若兒終于仰面,目光堅定地看著他。
周圍的空氣突的凝固一般,格外沉寂。
而殘余的、久久回蕩于屋梁之間的,是那一番定力十足的話——
“那仙閣所存的其他四重域火之術(shù),我是不會學的?!?p> 字字千鈞……
出乎意料的,獨孤軒望著她,居然笑了……
他的眉、他的眼,又恢復成第一次見面般淡然冷峻。
“好!”
他自顧自地拍了拍手,道“我獨孤軒向來不喜歡強迫別人,這次兢遠之行,無意間發(fā)現(xiàn)你身份,本想與你共謀大事,在這六界之中自立為王,但沒想到,你居然這般沒有抱負……”
韓若兒的臉羞得通紅。
“你猜對了,軒師兄,我就是個草包,即使給了我百重的域火之術(shù),我也沒興趣顛覆這天下,我所愿的、我所念的,不過只是想做師父膝下的一個小徒弟、天天游山玩水、偶爾練功罷了……”
聞此言,獨孤軒清咳了一聲,差點噴血!
這么好的天賦,居然葬在了她韓若兒的手里!
可惜,可惜啊……
他無奈地抬頭,只道“天公厚此薄彼”……
“軒師兄?”
似是察覺到他面色變了,不再那般詭譎,韓若兒這才敢主動開口。
“那你,可以答應我,不把我身懷域火的事情告訴仙閣、告訴師父嗎?”
她主動蹭了過來,杏眼靈動,清澈如水。
然——
獨孤軒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將那顆欲獻殷勤的腦袋一把推開,慢慢道:
“自然,我獨孤軒可不是那種愛告密的人……”
聞言,韓若兒暗喜,但開心不到一秒,那冷峻的男子又補了一句——
“韓若兒,我是越來越討厭你了,不但做事荒謬,還沒抱負,沒節(jié)操!”
此言未免過于真實……
韓若兒眨巴著大眼,尷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