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平靜無波,只有一點點的風(fēng),穿過耳際。
顧云煙的手隨意地放在膝蓋上,兩腿并攏,微微屈膝,抬頭看著遠處蔚藍的天空。
乍暖還寒的時候,長安城的天空總是格外地藍。
心中殺戮的念頭,似乎平息了些許。
她的目光收回,看向?qū)γ婕t衣袈裟的和尚,“大師,您當(dāng)真知道那位故人是誰嗎?”
智利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自是不會欺騙施主。只是凡事有得必有失,施主得先贏了這棋局。”
“若是我輸了呢?”
“輸了的話,施主便也回貧僧一個問題?!?p> 顧云煙輕聲笑了笑,覺得智利在故意刁難她,倒也不說破,點頭稱是。
“那便猜先吧。”
智利手里握住了幾顆白子,顧云煙耳力極佳,聽出了有幾顆白子。
她遞出了一枚黑子,答道:“三個白子,奇數(shù),我先手。”
智利無聲地嘆了口氣,答道:“酷似爾父,你父親也是這般,單是我拿起棋子時,便知曉了有幾顆棋子?!?p> 一番博弈之下,顧云煙把黑子圍困其中,絞殺在棋盤一角。
“承讓?!鳖櫾茻熜Φ?。
她的棋力并不是絕佳,只是沒想到智利會一步步地落在她設(shè)置的陷阱里,像是故意要輸一般。
顧云煙并不點破,“現(xiàn)在大師可告知我了,那位貴人所尋之人究竟在何方?”
“百是為百里,鳳凰圖騰的暖玉為羽國皇后從不夜城帶出的陪嫁?!?p> “百里,那是羽國的國姓?!鳖櫾茻熋碱^緊蹙。
玉貴妃的遺言似乎還在耳邊回響,椎心泣血……
“他叫百滄瀾,千百里的百,云煙,羽國的人。若是找到他,就把這暖玉還給他,替我問問他,他為何……違背了約定……”
事情變得容易了許多,羽國的皇室,算下來也就那幾位,想必不會太難。
“如今羽國紛亂四起,將軍還是切勿踏足?!?p> 顧云煙咀嚼著這話的含義,冷冷地笑了,“大師若是不想我知曉,又何必告知我這些?!?p> 智利笑而不語,他時日不多,若是此時不將這個秘密說出,怕是往后再無機會。
顧云煙眼神看智利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自知智利不會再多說幾句,今日青云寺行,總歸是有所收獲。
她撣去身上的泥土和幾根草,微微拱手道:“衙門還有些事務(wù),天色已晚,晚輩便先告辭了?!?p> 智利點了點頭,雙手合十。
顧云煙轉(zhuǎn)過身,足尖輕點,快速地掠過后山的樹林。
施越溪等人已經(jīng)根據(jù)包裹里一些配飾,推斷出了那手指的歸屬,是丞相府一個庶子的所屬物。
顧云煙微微蹙眉,這一樁樁一件件,像是在把她往皇室的糾葛里牽扯。
怪不得她多想,從小就是在京城這些泥濘的漩渦里掙扎。
往往這一攤泥水開始吞噬長安時,都是從一些人的死開始。
施越溪手里握著一根祈福的帶子,系在了樹上。
顧云煙遠遠地看著,往施越溪走去。
管它呢,大大小小的陰謀詭計都看過了,生死勿論,總歸會有人死去,也總歸會有人留存下來。
只是這一次要和她并肩戰(zhàn)斗的人,會變成這些家伙,看著還算可靠,姑且計算在試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