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客棧的樓道上響起。
白日里,客棧有客人來來往往,過道上有腳步聲本是尋常事情,但這腳步聲密集,卻又刻意地放輕,顯然不是尋常的客人,而極有可能是圖謀不軌的人。
顧云煙不由得皺了皺眉。
身體的本能超過大腦的思考,顧云煙打開窗戶,手攀住窗沿,整個人都掛在了房間外。
順手關(guān)上了窗戶。
敲門聲響起,也不問話,房間里沒人回應(yīng)。
片刻之后,房屋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顧云煙心中暗叫不好,難道是她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
顧云煙側(cè)過頭看了過去,客棧臨江,街道上零零散散有幾個不停張望的人,腳邊正好有一顆樹葉蔥蘢的歪脖子樹,若不是樹葉遮掩,怕是她早已經(jīng)暴露了蹤跡。
房間里的東西被砸的嘩啦作響,人聲嘈雜。
“大人,這房間里上上下下都搜過了,根本就沒有人?!?p> “不可能,這個房間里的人根本就沒有出去過,現(xiàn)在肯定就藏在這個房間的某一處,繼續(xù)搜,不要放過任何的角落?!?p> “大人,咱們究竟在抓的,是什么人???”
“呸,我怎么知道,都是上面的命令,咱們執(zhí)行就是了?!?p> “是。”
“這房間悶得很,把窗戶打開,通通氣。”
顧云煙眉頭皺起,松開了手指,借力一躍,跳到了歪脖子樹上。
透過葉子之間的縫隙,屋內(nèi)的情形近在眼前。
這些人雖然沒有穿明蓮教的專用服飾,但顧云煙覺得,也和明蓮教脫不了干系。
看來,她的身份或許也已經(jīng)暴露了。
在江南的核心區(qū)域,明蓮教的教徒還維持著道貌岸然的虛偽面孔,十分在意他們在民眾心中的形象,和寶藍鎮(zhèn)的明蓮教徒自暴自棄的情形,簡直是大相徑庭。
為此,顧云煙不由得贊嘆一句教主的御下有方。
像是安澤那種乞丐分壇主,要是能教導(dǎo)出聽話的部下,那才是真奇怪。
微波粼粼的江水在陽光下閃爍出細碎的光芒,風(fēng)過之時,歪脖子樹上的葉子沙沙作響。
顧云煙坐在船艙里面,對著站在船頭的人說道:“老板,生意來了,還不快點劃船。”
擺渡人并未出聲,撐開了船槳,輕輕一劃,船便離開了岸,往水中央處靠攏。
顧云煙說道:“老板,把我送到江流的下游,越遠越好?!?p> 擺渡人噗嗤一聲笑了,“那么遠,姑娘可付得起酬勞。”
顧云煙瞳孔收縮,手心翻轉(zhuǎn)出三只袖箭。
擺渡人側(cè)過臉,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顧云煙,面帶笑意,說道:“你這是要恩將仇報嗎?”俊俏明朗的面容似乎包含了所有令顧云煙安心的元素。
顧云煙喘了口氣,手中的袖箭扔到了船艙的地板上,說道:“原來是你啊,獨孤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