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燒著,洞穴外呼嘯著猛烈的風,大雨傾盆而下。
一種古怪的氛圍在兩人之間彌漫,這兩日顧云煙和慕容瑾年之間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柴火快要沒了,我出去找一些;果子吃完了,我出去撿一些;我要烤衣服了,你背過去一些。
顧云煙拿著棍子戳了戳火堆,好讓火燒地更旺一些。
慕容瑾年說道:“今天晚上雨水就能停下來了,我們也就能離開了?!?p> 這幾日一直吃剩余的干糧,還有一些野果野菜,顧云煙覺得自己的嘴巴都要淡出鳥來了,如果能夠出山吃到肉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第二日天果真放了晴,山間的空氣中還帶著些濕潤的泥土的氣息,顧云煙牽著馬,和慕容瑾年一起去找個小湖泊,洗了把臉。
慕容瑾年的袖箭使得極好,一把袖箭下去,在拔出水面,已經是一條小魚了,抓了五六條魚,顧云煙見狀咽了咽口水,說道:“那我去找些干草和柴火過來?!?p> 不一會兒,顧云煙抱著一堆干草和干樹枝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先前因為雷聲受驚了的黑馬。
原來先前黑馬受驚了之后,就在這河邊的附近的另一個洞穴躲了起來。
見到了熟悉的主人,就跟了過來。
慕容瑾年拿著匕首,手起刀落地開腸破肚,刮去魚鱗,動作干脆利落,有一種行云流水的美感。
慕容瑾年接過顧云煙手上的樹枝,在地上搭好,拿了火折子取了火,樹枝迅速地燃燒了起來。
慕容瑾年把魚穿在樹枝上,搭在火堆上面烤,時不時地翻動幾下。
魚皮漸漸地烤焦,煙火有點熏眼睛。
烤魚散發(fā)出香噴噴的魚肉味,魚皮發(fā)出滋滋滋的聲音,裂了開來。
慕容瑾年含笑把烤好的魚遞了一條給顧云煙。
顧云煙聞言嘆息地搖了搖頭,瞇了瞇眼睛,繼續(xù)美滋滋地咬著魚肉,像是一只饜足的貓,歡喜地晃動著毛茸茸的腦袋,搖搖尾巴。
慕容瑾年失笑地拿起了另一條魚,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兩人吃完魚之后,馬匹也喝完了水,吃完草了。
騎著馬,沿著石子鋪就的山道往前去。
他們要去的這個地方是山中城,據說這兩年總是發(fā)生山洪,本來是一個納稅大郡縣,卻因為山洪,百姓的收成很是不好。
先前顧云煙和慕容瑾年一同商議過這里的地形和氣候,陽光充足,降水豐富,山巒包圍,朝廷也花費了不少的銀兩疏通河道,修建水利設施。
本該是百年都無災無害的地方,怎么就接連發(fā)生了山洪,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倒是讓顧云煙產生了探究一二的好奇心。
到了幽州郡,顧云煙和慕容瑾年兩人用顧若和顧瑾年的通關文牒順利地進入了城內。
城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大小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的模樣,并沒有山洪影響下民不聊生的跡象。
為了更好地調查事情的真相,顧云煙和慕容瑾年住進了一家位于繁忙街道上的客棧。
兩人樣貌俊美,又都是著著男裝,看起來倒像是兩個翩翩小公子。
在進入客棧之后,就受到了不少人打量的目光。
顧云煙心下有些奇怪,想起來先前在那家客棧里發(fā)生的那些驚悚事件,在客棧老板問要幾間房的時候,顧云煙搶先答道,一間房即可。
慕容瑾年頓了頓,而后笑著說道:“老板,一間地字號房。”
老板打著算盤,目光有些古怪地在兩人之間流轉,貼近了慕容瑾年的臉。
“看你們年齡小,倒是有些可惜,別怪老板我沒提醒你們,晚上無論發(fā)生什么動靜,都別開門。言盡于此,你們自己看著辦?!?p> 慕容瑾年怔了怔,察覺到身后那一道道投來的試探的目光。
雖然不知道為何這么說,這老板好像是善意的提醒,輕聲道了句:“多謝?!?p> 老板鼻子噴出了口氣,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說道:“地字號一號房?!?p> 慕容瑾年冷著臉,一眼掃過了身后那些探過頭鬼鬼祟祟的那些人,繼而對顧云煙說道:“走吧,師妹?!北涞哪抗馊缬袑嵭?,叫人不寒而栗。
顧云煙聞言會意,甜甜地說道:“走吧師兄?!?p> 兩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樓。
到了房間后,慕容瑾年鎖好了門,這才和顧云煙面對面坐了下來。
“這店很古怪,那些人也很古怪,他們看我們的目光,就像是要生吞活剝,吃了我們的血肉一樣?!?p> 慕容瑾年點了點頭,說道:“剛剛那個老板說,‘看你們年齡小,倒是有些可惜,別怪老板我沒提醒你們,晚上無論發(fā)生什么動靜,都別開門。言盡于此,你們自己看著辦。’,恐怕,咱們這又是掉到虎狼之地了?!?p> “慕容瑾年,咱們兩個是不是倒霉地有些過分了,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啊?我一個欽差大臣,你一個中郎將,怎么搞得就和兩個專門破案子的錦衣衛(wèi)似的?!?p> 說著,她有些疲憊地倒了杯茶水,就要往嘴里面灌。
慕容瑾年連忙拽住了顧云煙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顧云煙低頭一看,茶杯里面哪里是水,分明是稀釋了之后的血,手一抖,那茶杯便跌落到了桌子上,杯中的紅色液體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