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氣馥郁的雕花大床上醒來,身旁有宮女為自己梳洗打扮,穿上繁復(fù)華麗的衣裙,吃花樣百出的早膳。
雪花為顧云煙的發(fā)間插上精致的翡翠簪子,卻看到鏡子里的少女吃痛地皺起了眉頭,連忙問道:“殿下,是不是奴婢弄痛您的頭發(fā)了?”
“只是太久沒有人為我梳妝了,我有些不習(xí)慣罷了?!?p> 雪花聞言眼里頓時氤氳起了一層水霧,一時間傷感了起來,說道:“殿下這幾年想必是苦極了?!?p> “雪花,其實我不苦的,反倒在宮外過得挺開心?!?p> 雪“殿下你就不要騙奴婢了……呃……呃……你遇到那么多危險的事情,奴婢在宮里面都知道了……”
“這次本宮回來了,就把雪花姑姑許配個好人家?!?p> 雪花臉陡然間紅了起來,耳朵上升騰起一股熱氣,又羞又惱,說道:“殿下!”
顧云煙挑了挑眉,到桌上用了早膳。然后去了正殿和母妃請安。
這個時候慕容非已經(jīng)去了太學(xué)了,并不在殿內(nèi)。
顧云煙和蘭貴妃聊了許多一路上的見聞,那些兇險的事情一掠而過,只取那些有意思又威風(fēng)的片段。
蘭貴妃慣來喜歡那些奇異志怪的事情,如今自己女兒現(xiàn)身說法,當(dāng)真是高興極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了進(jìn)來,窗外香樟樹上飛來了幾只鳥,它們在啼叫著,聲音清脆悅耳,無憂無慮。
顧云煙抬頭看向了窗外,陽光照在她溫和的眉眼上,顯得十分平靜。
葉蘭溪看著眉眼初開的顧云煙,這三年,她的阿景變了很多。
從前那個少年老成,總是冷靜地不像話的孩子,現(xiàn)在能露出這樣溫和的神情。
顧云煙端起了茶杯,柔聲說道:“母妃,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p> 葉蘭溪聞言失手打翻了手里的茶盞,陡然間站起身來,花容失色,試探地問道:“是不是慕容家那小子?”
顧云煙平靜地笑了笑,看起來坦然而運籌帷幄,她輕聲說出了那個葉蘭溪藏了十四年的秘密:“其實,兒臣不是母妃和父皇的親生孩子吧,其實,兒臣一直都瞞著母妃呢,就像是母妃那樣小心翼翼地瞞著兒臣一樣……”
“兒臣,是真心喜歡慕容瑾年?!?p> 她艱澀地開口說道:“阿景,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顧云煙抿了抿嘴唇,輕輕地?fù)u了搖頭,說道:“實則是更久遠(yuǎn)的時候,兒臣開智早,所以,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p> 顧云煙沉默地站起身來,走向了葉蘭溪,靜靜地?fù)肀ё×巳~蘭溪,悶聲說道:“您一直是我的母妃,天底下唯一的母妃,不可或缺的人。但是母妃,皇位請留給皇弟吧。”
“無論兒臣走多遠(yuǎn),在天下哪個地方,只要皇弟需要兒臣,兒臣就會到他的身邊幫他?!?p> “此生我想要的,只有那個叫慕容瑾年的人,想要和他一起看山河萬里,看潮起潮落,日升日暮,走過山河萬里?!?p> 葉蘭溪摟住了顧云煙的背,抽噎了起來,興許在當(dāng)年顧云煙只身一人跑進(jìn)火海里救那個男孩的時候,她就隱隱約約猜到了這么一日。
日中的時候,顧云煙帶著雪花一起去太學(xué)給慕容非送餐。
明亮而整潔的宮殿,樹木蔥蘢,書聲瑯瑯,顧云煙在樹蔭下面的石桌坐了下來。
不提防被那些太師太傅瞧見了,拿著一堆子的經(jīng)書拘謹(jǐn)?shù)貋淼搅祟櫾茻熋媲?,一把年紀(jì)了,卻有些可愛,忸怩地問顧云煙一些學(xué)術(shù)上的問題。
現(xiàn)在還沒到放課的時間,慕容非還在上課。
顧云煙耐心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和見解,無論怎么說,她也是前世的九卿之一,這一世也是十歲的榜眼,回答這些問題也算是游刃有余。
而此時的慕容非心神早已飛了出去,看向了外面被團團圍住的他的皇姐,眼神不住地往外飄。
旁邊的三皇女拉了拉慕容非的袖子,說道:“非非,那是不是那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大皇姐啊?!?p> 慕容非聞言揚起了頭,頗有些驕傲地說道:“我皇姐她可是文武雙全,十歲的時候就是科舉的榜眼。”
一時間不少的皇子注意力都飄了,想見識見識那傳說里的人物。
顧云煙朝著慕容非招了招手,眉眼彎彎地笑了笑。
這還是,她第一次有一個弟弟,做過人家的妹妹,姐姐倒是平生第一次。
“皇姐,你怎么親自來啦?”
顧云煙身后傳來一聲呼喚,“阿景?!甭曇羟謇?,卻偏生帶著一股子意味不明的繾綣和旖旎。
顧云煙回了頭,看到了站在陽光下面,氣度無雙,風(fēng)華絕代的白衣公子,陡然間笑了,眼神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對慕容非道:“皇弟,本宮還有事,先行一步了?!?p> 說著快步往著獨孤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