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柟正捧著鐲子愛不釋手地端詳著,琢磨著能賣多少錢,已聞沈珞婉跺著腳道:“祖母真是偏心,這鐲子婉兒向您要了幾回,您都沒給,蕭柟一進門,您就給了她了,婉兒不依。”
蕭柟再是喜歡這鐲子,可也知道如今不是財迷的時候,老太太八成是在考驗她呢,原主是個什么身份還不知道,萬一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自己又把老太太給得罪了,今后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想到這里,蕭柟極不情愿地,十分肉痛地取下了手上的鐲子,遞還給老太太:“多謝老太太,只是兒媳如今才嫁過來,這又是老太太頂頂寶貝的東西,兒媳怎么能拿呢?老太太還是留著吧!”
老太太微微點頭,沈珞婉伸過手來就要搶,蕭柟躲開了,想搶她的東西,門兒都沒有!即便是自己不要,也不能便宜了她。
老太太果然不高興了,喝斥道:“婉兒,你今日是怎么了?往日念的書都念到哪兒去了?讓你娘看了笑話。”
沈珞婉不甘心地退了回去,又恢復(fù)了善解人意的樣子嬌聲道:“婉兒知錯了!婉兒只是想著,這鐲子本是娘的,娘走了,婉兒看到鐲子,就像看到娘一樣,就激動了些,祖母不要生婉兒的氣,祖母要給蕭柟,原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婉兒不該阻攔?!?p> 老太太聽她這么一說,也跟著抹起了眼淚。沈珞婉更是哭得楚楚可憐。蕭柟想著應(yīng)是沒自己什么事了,便向老太太告辭。
“既然這是姐姐的東西,那兒媳就更不能要了,老太太還是留著吧!”
這一聲姐姐剛出口,蕭柟就在心里暗暗罵了自己幾回,人還沒見過呢,她算哪門子姐姐?
雖舍不得那鐲子,但她蕭柟向來不會強人所難,沈珞婉再可恨,可這也是人對親娘的念想,要眼睜睜瞧著它戴在別人手上,心里自然不會好受的。
“老太太若是沒什么事,兒媳就先回了?!笔挅拱谚C子放在桌上,沒等老太太發(fā)話,就要出門。
剛走到離門兩步的地方。
一聲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
“等等!”
蕭柟驚了一驚,停了下來。難道自己惹老太太不高興了?不可能??!
蕭柟轉(zhuǎn)過身來,有禮地道:“老太太還有什么吩咐?”
采薇拿了鐲子過來,遞到蕭柟手里:“老太太說給太太的東西就是太太的,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況且這鐲子本就是傳給沈家太太的,太太是沈家明媒正娶進來的,理應(yīng)傳給您。”
蕭柟有些意外,稍稍往老太太那里一瞟,老太太在沖她點頭。
沈珞婉也是十分驚訝。
蕭柟沒有猶豫地接過鐲子,乖巧地向老太太鞠了個躬:“謝謝娘!”
老太太笑著道:“這就對了,往后別一口一個老太太的叫,怪生分的?!?p> 蕭柟尷尬地笑了笑:“娘說的是?!?p> 蕭柟剛要走,老太太又道:“你就住以往蕓兒住的屋子吧!采薇,你帶她去,順便讓老張給她分派幾個下人,別讓人看了笑話,說我們沈家太太身邊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p> 蕭柟大為感動,沒想到老太太對自己這么好。
采薇在前面引路,帶她去先前那位太太的住處。
以往演戲的時候倒沒覺得,沒想到小小一個警察局長的府邸就有這么大。采薇領(lǐng)著她繞了半天,穿過幾個院子,才來到先夫人的住處。
院墻顯得有些老舊,古色古香的屋子,光看著就讓人覺得滿足。
“采薇,你們太太走了幾時了?”蕭柟本想說“死”,猶豫了下,覺得不吉利,才改稱“走”,小門小戶都有避諱,大戶人家更該忌諱這些。
“太太走了有十來年了,那時候小姐才六歲呢,突然就沒了媽,小姐也挺不容易的。不過好在老爺疼小姐,事事都依著小姐,按說老爺早該娶個填房了。”
這樣看來沈奎倒也算個慈父。怪不得把沈珞婉寵得囂張跋扈的,這沈奎也太不會教育孩子了。蕭柟想起青瓷,倒覺得她奇怪,怎么臉上也沒什么喜色,像死了男人的寡婦似的。
“太太是問青瓷小姐???青瓷小姐年前與洛家少爺成了親,成親后兩人感情也好,可惜洛少爺命短,才娶了青瓷小姐不到兩年,就生了重病死了。”
“死了?”
那青瓷真是夠倒霉的,洛少爺也真是短命。可憐了青瓷,年紀(jì)輕輕就要守寡。
接下來采薇的話,卻讓蕭柟吃了一驚:“洛少爺是得病死的,可洛家人卻非說是青瓷小姐克死的,對青瓷小姐百般刁難,青瓷小姐受不了,才搬回了沈家來住?!?p> “那洛家肯依嗎?”據(jù)她所知,那個時代的人都是極為刻板的,家里一出了什么事,全賴在女人身上,新媳婦才過來沒多久,兒子就沒了,青瓷又是千金小姐,想必花了不少的彩禮,洛家怎么會輕易放她回來?
“洛家當(dāng)然不依,不過也沒有辦法,誰讓咱們老爺是警察局長呢?那些個欺軟怕硬的東西就會欺負青瓷小姐好脾氣,一見了老爺,哼,連個屁都不敢放了?!?p> 青瓷居然還有這么一段,難為她還那么幫著自己,想也是不想讓她的悲劇在自己身上上演。
“太太先歇著,看還需要點什么,奴婢這就去讓張管家給您安排屋里伺候的下人?!?p> 蕭柟笑著擺手:“那你去吧。也不用那么麻煩,有個人收拾房間就好。”
采薇聞言笑了:“太太真是體貼人,這屋里屋外,洗衣掃地,梳洗打扮都是由不同人負責(zé)的,太太不要他們,回頭老太太那里奴婢也不好交代。”
蕭柟立刻善解人意地道:“那就都讓他們過來吧!”
采薇走后,蕭柟立刻躺到大床上,揉著被柴硌痛的地方,好幾處還被蚊子叮了,這沈珞婉可真夠狠的,自己往后可是她娘啊。
得意了一會兒,蕭柟忽然緊張起來,想起沈珞婉說過的話,忽然明白老太太的用意。昨天晚上的事,她提都沒提,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萬一她真讓自己給沈奎生孩子怎么辦?
蕭柟想起沈奎那一副無賴的樣子,心里就忍不住顫抖,要她做他的女人,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蕭柟翻身而起,在屋里不安地來回走動著。
“不行!”
“什么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