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外,五千風(fēng)字營與延平府的朱成功麾下人馬相持,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朱成功遲遲不肯下令圍殲這支孤軍。城外雖有其他地方調(diào)來的軍隊,但是朱成功儼然是鄭府世子,誰都不敢違逆他的命令。
夏完淳和五千風(fēng)字營精騎不攻不退,靜靜地守候在城外,任周圍十面受敵,他們只望著福州城內(nèi)。五千個漢子,仿佛默立潮頭的礁石,玄色黑甲下,身軀挺拔眼神堅毅。郊外只有馬嘶聲,伴隨著涼徹的秋風(fēng),回蕩在福州城郊的昏暗的天空上。
朱成功從瞭望樓看著這支人馬,眼里無限的艷羨,這是看一眼就知道他們戰(zhàn)力彪悍的軍隊。為將者能有這樣的兵馬,何其幸哉!
城門陡然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城門,范雄押著鄭芝龍走在前面。夏完淳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右緊緊握住瘦的長劍,左手纏了一圈握住韁繩。
緊隨其后的是天子鑾輿,夏完淳長舒了一口氣,督帥無憂矣!一陣涼意襲來,夏完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
等到天子鑾輿過去之后,一隊鄭府私兵,押著侯玄演走了來。夏完淳剛剛放下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手執(zhí)長劍,眼看就要開始廝殺。
洪一濁帶著幾十個渾身浴血的漢子,飛馬而來,奔到夏完淳身邊,從馬背上低聲訴說。夏完淳聽后點了點頭,讓親兵揮動令旗,全軍列陣,調(diào)頭北上建寧府。
這兩支奇怪的兵馬,互相提防,卻有時?;ネㄍ鶃?。就這樣一路北上,到了銅盤山。過去之后,便是浙江,早就有處州府、溫州府的總兵,各帶兵馬一萬人,前來迎駕。
山腳下清風(fēng)徐徐,秋來江南風(fēng)景如畫,紅葉滿山頭。一塊青石板上,鋪滿了酒肉,坐在上首的隆武帝身體漸漸好轉(zhuǎn),胸中郁結(jié)的一股憤懣之氣,慢慢散去,人也精神了不少。
侯玄演和鄭芝龍分列兩旁,朱成功夏完淳于一旁站立。雙方的大軍各在不遠(yuǎn)處,守護著山下的這些人。
朱聿鍵說道:“今日咱們君臣就此別過,望平國公不辭辛勞,為朕守好這東南一省。”
鄭芝龍哈哈一笑,說道:“陛下盡管放心,只要老臣還有一口氣在,也必會為我大明鞠躬盡瘁,為陛下死而后已?!?p> 侯玄演臉帶笑意,舉杯說道:“平國公真乃國之棟梁,有他鎮(zhèn)守福建,不僅是陛下的福氣,更是我大明百姓的福氣啊。臣懇請陛下賜酒一杯與平國公,以慰天下忠臣之心。”
朱聿鍵雙手撐住膝蓋,站起身來,一旁的王祥年忙幫他將酒杯端起。朱聿鍵接過酒杯,滿面紅光地說道:“朕與兩位愛卿舉杯同飲,愿你我君臣之情,如著磐石一般,堅不可摧。”
三人共同舉杯,一飲而盡,鄭芝龍笑道:“陛下,天色將晚,老臣就不久留陛下了。愿陛下此去,能在吳越伯的輔佐下,北伐中原光復(fù)神京,再現(xiàn)太祖高皇帝之偉業(yè)?!?p> 他提起了朱元璋,朱聿鍵侯玄演二人也不得不站直身子,正色道:“那我們就此別過吧,平國公,請!”
鄭芝龍轉(zhuǎn)身就走,行了幾步之后翻身上馬,帶著朱成功和鄭鴻逵原路返回。身后數(shù)萬大軍隨著他們,也開始行軍南返。剛出去幾百步,鄭芝龍臉上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殺侯玄演,我將寢食難安!”
銅盤山下,侯玄演望著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沉聲道:“陛下,不誅此獠,北伐絕難成功。”
朱聿鍵心懷大暢,如同鳥出囚籠,困龍入海。他背負(fù)雙手,說道:“鄭芝龍雖然包藏禍心,但是暫時還不敢反叛,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北伐啊。”
侯玄演微感詫異,朱聿鍵被鄭芝龍架空這么久,彼此之間的仇恨深入骨髓。但是他剛剛走出牢籠,竟然就肯放下這些私怨,將目光放在滿清韃子身上,這種氣量不愧是中興之主。他笑道:“陛下,咱們也啟程吧?!?p> 處州府的府衙設(shè)在麗水城,這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江南城邑,不算很大但也頗為富庶。處州知府洪承宗本是蘇州城內(nèi),侯玄演提拔起來的南逃官員,他殷勤地布置好了行宮之后,又派人帶著侯玄演等人來到一處豪綽的宅院。
侯玄演笑吟吟地問道:“這處宅子可不便宜,洪知府看來家資殷實啊?!?p> 洪承宗忙道:“督帥說笑了,這本是處州一個豪商的宅院,只因為抗拒商稅,被督帥派來的稅官抄沒了家產(chǎn)。下官只是臨時揭去了封條,讓督帥歇息一晚。等督帥離去之后,必然要變賣之后,充公的?!?p> 侯玄演點了點頭,暗道:徐元寶和范閑他們看來做的不錯,已經(jīng)收到處州了。
他四處一看,這處宅子屬實精致,雖然不是金碧輝煌,但是雕梁畫木,曲徑長廊,滿院的花草樹木,散發(fā)著獨特的香氣,充滿了雅趣。侯玄演說道:“封條就不用再貼了,這處院子我要了,將來北伐成功,功成身退,我就來這里做一個富家翁,豈不美哉?!?p> 洪知府知趣地退下了,侯玄演帶著幾個侍衛(wèi),在院中閑逛起來。行到一處院前,只見一個倩影端著一盆清水,另一只手打著燈籠,往院里走去。纖細(xì)的腰肢上別著木盆,高挑的身段上,一襲淺粉色襦裙,看上去聘聘婷婷,十分耐看。
瞧見侯玄演之后,小美人兒停下身子,纖腰微折,福了一記道:“見過侯公子?!?p> 侯玄演凝神一看,認(rèn)得她是當(dāng)日廟里的姐妹花之一,只是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他也分不出是哪個。便笑道:“你家小姐呢?”
妙兒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閃過一絲心疼,說道:“小姐受了傷,正要清洗傷口呢?!?p> 侯玄演想起那天行宮血戰(zhàn),心里一暖,說道:“把水給我,我去幫她吧?!?p> 妙兒剛想推辭,想起黃櫻兒的心事,臉色一紅,便將水盆遞給了他。她是貼身的丫鬟,如何不懂主人的心思,丟下木盆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捏著裙裾落荒而逃。
侯玄演端著水盆,走到院中,侍衛(wèi)們散在院外,暗暗保護起來。
院中的主房,也是個頗有雅趣的房間,可以看出前任主人很有情調(diào)。侯玄演推門而入,只見床上趴著一個身穿褻衣的女孩,正是黃櫻兒。
她胸前系著一條白色的裹胸,趴在床榻上,一雙秀氣的小腳丫翹起,來回踢踏。床頭的燭火下,修長的脖項,光滑白皙的后背白如堆雪,微微拱起的翹臀,曲線流暢,粉光脂艷,在燈下散出瑩潤的光澤,旖旎香艷。只可惜在這巧奪天工的胴1體上,一道傷痕觸目驚心,從大腿上劃了上去。
聽到推門聲,趴在床上的黃櫻兒不滿地說道:“怎么才來,天這么涼,再不來我屁股都凍掉啦!”
日日生
本周五群里有大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