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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勇者不會拯救世界

0253:名為人類的殘局(3)(10YA)

  簡直是諷刺。

  戰(zhàn)爭停止的原因居然是無法抑制的瘟疫。

  在獸族與人族高層的調(diào)解下,長達一年半的戰(zhàn)爭終于宣告結(jié)束,但被夾雜在權(quán)謀中的群眾們并沒有因此而大聲歡呼。由于這場因戰(zhàn)爭而發(fā)的瘟疫,早已被世人淡忘的吉尼哈與比馬爾兩大神圣陣營又重回大眾視野。藏于暗處的吉尼哈與比馬爾陣營也和人族方的神圣殿堂達成共識,雙方為了救治更多被瘟疫侵襲的無辜生靈開始在圣掩大陸到處奔走。

  關(guān)于瘟疫,有人呵斥造物主對生靈的不作為,有人驚呼這是神明降下的懲罰。不過立場堅定的牧師與圣武士們不會動搖,只要古神帶給他們的信仰還未斷絕,撒向大地的希望就不會消失。

  牧師與圣武士們瘋狂透支自己奉上的信仰,很快,神圣殿堂最高決策單位“八彩結(jié)武”就從群眾和牧師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將奇跡賦予大眾的牧師們,沒有保全自身的方法,而且光靠普通的祝福奇跡根本無法根除瘟疫。

  難以預(yù)料的惡性循環(huán),對奇跡力量掌握不深的牧師們拼命救治被病癥折磨的群眾,可他們最終也難以逃脫瘟疫的魔爪。

  獸人王國的各大城鎮(zhèn)通道陸續(xù)出現(xiàn)癱瘓現(xiàn)象,無法視疾苦于無物的牧師——森夏·希茲利安再一次回歸比馬爾,投入到拯救大眾的陣營當(dāng)中。

  不斷地救治他人,不斷被他人救治。

  她眼中的“景色”從未改變:走在大街上的人突然倒地而亡,大多數(shù)房屋里面一直充滿空氣無法帶走的撲鼻惡臭;而更為夸張的還是,每隔一小時就被成批運到城外的尸體。

  有時候,大腦里面難免會充斥著放棄的想法,然而身為牧師同時又被古神眷顧的她,不可能隨意拋棄信仰和責(zé)任支撐的精神。

  她的努力程度大大超過了其他人,正因如此,“惡魔”選擇了她。

  沒錯,她是一位極其出色的牧師,她是許多人都需要仰慕的對象,可她依然無法隔絕病癥帶來的效應(yīng)。

  森夏·希茲利安,在支撐了兩個月的時間后,永遠(yuǎn)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常常在嘴里念叨自己女兒的姓名,她的共事者也知道她對丈夫和女兒的熱愛到底有多深。

  “勇者,為什么沒來救我們?”

  無法對神在言語上不敬,所以森夏選擇將最后的怨氣撒在未知的傳說上面。

  “你的職責(zé),不是拯救這個世界嗎?你在哪?為什么不救我們?”

  “至少,救救那些孩子......”

  默默奉獻的她,為這個世界留下的遺物居然只是幾句抱怨的話。

  除了唏噓之外,徒剩無處發(fā)泄的怒意和恨意。

  被悲痛的消息遮蔽了雙眼的道丘在三番五次的考慮下選擇退出比馬爾。

  他總算知曉Poxion在那座冰山上的感受了,然而頓悟絕交之友的內(nèi)心想法并不能使他開心。看過太多死亡、原以為自己早已麻痹的道丘最后還是在墮落的邊緣拾回了自己的感情。

  被冰塊封住的身軀靜靜躺在木板車?yán)?,道丘慢慢爬上鮮花盛開的山坡,為了防止陽光融化剩下的冰塊,道丘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每走一步都很緩慢,沉痛的內(nèi)心加上沉重的步伐讓他力不從心。

  悉心照顧的幾個孩子相繼離世之后,終于輪到她了。

  “我們的末路,非要是這樣嗎?”

  “渴求安穩(wěn)的生活,一定是錯誤的嗎?”

  滴到土地上的汗水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回答我,神!?。 ?p>  用盡力氣的道丘放穩(wěn)木板車,然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為什么瘟疫帶走的不是他?而是無私奉獻一切的她?

  他在思考,不停的循環(huán),不停的思考。在思考途中,他想到了孩子們傷心的面容,但那不是他停下的理由,事實上,他只是不敢面對愛人離世的真相。

  “森夏......”

  相當(dāng)頹廢,盡管從外表看不出來,但他的內(nèi)心早就破爛不堪。

  交錯的陽光投射到道丘身上,伏在地上的他閉上雙眼,在快要沉睡的時候被不知名的家伙提了起來。

  “給我清醒點!”

  受到?jīng)_擊的道丘一頭撞在木板車上,由于車身搖晃,軀體上面的碎冰落下了幾塊。見狀,道丘連忙扶住木板車,這輛木板車上面承載的事物是他最后的稻草。

  “希茲利安,你打算就這么一直頹廢下去嗎?”

  道丘瞥了眼身前的高大身軀,然后靠著木輪滑坐在地。

  “你來干嘛,嘲笑我?”

  見對方?jīng)]有回答,道丘的臉上多了一層怒意。

  “回答我啊,鐮狼,你回答我?。。 ?p>  “對神泄憤完了過后又轉(zhuǎn)移到我身上?”

  鐮狼冷哼一聲,接著一腳踢翻木板車。

  冰塊撒了一地,道丘沒有去管踢倒木板車的罪魁禍?zhǔn)?,而是立馬跑到那副軀體旁邊,將她擁在懷里。

  “不怕瘟疫?”

  “她已經(jīng)不會傳染給別人了,而且如果傳染給我,我也心甘情愿。”

  “真好啊。”視野始終沒從道丘身上移開的鐮狼感嘆道。

  “真好......你在說什么風(fēng)涼話!看著別人的慘像覺得很開心?!”

  “風(fēng)涼話?你以為我背負(fù)的是什么?!”

  鐮狼一腳跺碎大地。

  “離開的不只有森夏·希茲利安,其他人困苦的模樣你同情過嗎!我是圣,我受這個世界愛戴,然而他們不一樣,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胞走向死亡!”

  “呵,假道義?!?p>  道丘抱起她,將她安穩(wěn)地放在木板車上面,然后不顧掉落的冰塊往更高的地方行走。

  “等等?!?p>  聽到鐮狼的聲音,道丘停下了腳步。

  “把斧頭拿去?!?p>  道丘轉(zhuǎn)過頭,一臉驚愕地看著鐮狼,他不知道鐮狼為何這么做。

  “或許你說得對,這是虛假的道義??赡呐率翘摷俚?,我也承受不住?!?p>  鐮狼把銹跡斑斑的斧頭扔到地上,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道丘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她安詳?shù)拿嫒?,然后放下木板車,走過去撿起那柄沉重的斧子。

  “你背負(fù)著與眾不同的秘密在活著——你真的要舍棄圣的身份嗎?!”

  遠(yuǎn)處的鐮狼沒有回答,然而道丘很清楚他接下來會說的話:

  “這個世界,不需要無能的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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