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雙卿看著臨素華秀美的側顏,聽聞臨素華今年方才十七,比慕容少靈要大一兩個月,而她在五年前便就進宮為妃了,入宮嫁給柘樾五年,許是柘樾自身的原因,后宮眾妃皆無一人有出。盡管如此,臨貴妃還能得柘樾寵愛,修雙卿如今是見到了,若她是柘樾,定也會如此的。
臨素華回眸看了看修雙卿,“素華在后宮從未見過這位姑娘,若素華沒有猜錯,姑娘便是陛下的妹妹罷?!?p> 修雙卿在想著該如何回答她,一時沒有回答她。
臨素華又笑道:“素華常聽陛下夸你的能干呢,早就想一見小殿下了,可每次去雙鸞殿,小殿下便都出宮去了,直是拖到今日才得以一見,心中真當有愧。”
修雙卿亦笑道:“臨姐姐,你別叫我殿下了,便叫我卿卿吧?!?p> 臨素華淺淺一笑,“那……卿卿,你可知陛下近來可好?”
“卿卿這些日子還沒去見過陛下,卿卿不知?!?p> 臨素華歪了歪頭,不知眺望何處,隨后微微行禮告辭,便走了。
修雙卿在心中不安的揣測,莫不是柘樾身體出何事了?
來到柘樾的息正宮,修雙卿到此后向守門的侍衛(wèi)微微行禮,隨后問:“陛下可在?”
侍衛(wèi)說:“陛下囑咐過,凡是修姑娘來,能可直接進去?!?p> 修雙卿倒有些吃驚,待進去了,來到殿中,柘樾正在全神貫注的看書,修雙卿何時進來了,他都沒有察覺,還是修雙卿繞到他身前,作揖道:“陛下?!?p> 柘樾許是看書看得入迷,一時沒有回答她,修雙卿又喚了幾聲,才喚來柘樾的目光,見是修雙卿,嘴角立馬浮上了笑意,將書放在一旁,“卿卿,你來了?!?p> “先前我聽臨貴妃問你身體,我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毙揠p卿見柘樾這副還算可以的病弱之體,也就放心了,“臨貴妃都如此擔心你,我怎可不來。”
“素華……”柘樾輕輕呢喃她的名字,“素華素來如此,怕我近來感染風寒,舊疾復發(fā)?!?p> 修雙卿微微沉思,不語。
柘樾見修雙卿來后便直直站在這里看著自己,不禁疑惑,“還有其他事?”
修雙卿瞥了一眼桌上之物《鬼谷子道》,輕輕一笑,“陛下果然也開始成長了。”
柘樾也看了看這本書,倏地失笑,“女子皆如此有德有才,我身為帝王,怎能放肆不管?!?p> 修雙卿突然低頭作揖,道:“草民望陛下履行當日在蘭庭的諾言。”
提及此事,柘樾臉上的笑容逐漸消散,喚道:“卿卿……”
“望陛下履行承諾?!毙揠p卿又重復了一遍。
柘樾看了修雙卿良久,才道:“孤并非不給你相位,只是若給了你,先不說女子擔起國事會遭世人多少誹謗爭議,朝中各個大臣勾心斗角,你再如何強大,身為一個女兒家,怎應付得過來?且長孫自崇他……”無意提到長孫自崇,柘樾的語氣沉了幾分,“長孫自崇手法非同小可,孤?lián)哪銜錇樗奶幚砟繕?。?p> 修雙卿依舊埋首,埋下的面容有幾分垂喪,靜默不言。
柘樾輕聲又道:“你是孤唯一的親人,先前孤皆當你玩鬧罷了,孤怎舍得讓你入朝涉險。”
修雙卿不改初心,語氣平靜,“陛下,卿卿從入宮那刻起,便再未想過平平淡淡的過我一生,卿卿心意已決,望陛下恩準?!?p> 柘樾也隨著沉默了。
修雙卿仍低頭:“長孫大人若有才能輔佐陛下,怎會在朝中說出如此妄言的話來?想來,長孫大人對陛下早已有不敬之意,陛下應已對長孫大人早心存廢念,如此不會為黎民、社稷設想之人留在朝堂,恐會繼而多危害他人,望陛下三思。”
柘樾深深看著修雙卿,眉頭深蹙,“可是……”
修雙卿放下手,來到柘樾膝下坐下,倚靠著柘樾,長吁嘆道:“陛下,您無需擔憂卿卿,無論朝中之人,還是社稷之事,卿卿若沒有十足的信心,斷不會肆言前來?!?p> 柘樾面色愛護的看著修雙卿,亦攜有幾分苦澀。
“若陛下仍不信,不如帶卿卿上朝與長孫自崇比上一比,卿卿若輸了,便從此不談此事?!毙揠p卿睜大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柘樾,“若是卿卿勝了,眾臣對我定會心服口服,廢相新立一說更可站足。”
柘樾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終于抵不住修雙卿的勸說了,妥協(xié)了,“何時?”
修雙卿欣喜道:“明日?!?p> 柘樾有些吃驚,“明日?”
修雙卿點頭,“對,明日!”
當晚,修雙卿將此事與容昭司馬濘說了,司馬濘什么也沒管,抱胸站在一旁。只是容昭比較驚愕,“就明日?”
“是啊?!毙揠p卿正弄著花瓶中鮮艷的花兒,哼著小調,心情舒暢無比,順便搭一句。
容昭憂慮道:“雙卿,你怎么不多要幾天?就明日,這短短的時間,你要如何做準備,且你確定你能扳倒久居朝堂深謀遠慮的長孫自崇?”
“做什么準備?!毙揠p卿瞥了容昭一眼,“不需準備我也能贏了長孫自崇?!?p> 容昭不知該如何看待修雙卿了,不知是該說她太過自信,還是自信過了頭。雖說修雙卿機靈多變,怎么說修雙卿不過金釵年華的年紀,若對比她父親還要年長許多的長孫自崇,她會不會勝其一籌,真說不準。恐怕柘帝的心思也只是想讓修雙卿試一試,屆時輸了,也就滅去了修雙卿的單純心思,權當開一場游戲,任修雙卿玩興。
但他們真不知,修雙卿若沒有如此能力,她的母親便不會放心她一人來帝京為朝為官了。
殿中瞬間靜了片刻,修雙卿無聲的轉過身,面向身后二人,嘴角已然擒上一縷暖煦的笑意,如同在寒冽冬時一樹紅梅如煙盛開,“容昭,你盡可放心,除了娘親,我還未落在人前下風過?!?p> 容昭皺著眉頭說道:“我只擔心……”
“我們打個賭,如何?”修雙卿笑了兩聲,笑出了聲,如勝似成人之魄,“賭明日朝會上我能不能勝過長孫自崇,我若勝了,從此你們不能對我能力再有所懷疑?!?p> 司馬濘輕笑一聲,卻帶著幾分冷冷森意,“入朝稱相,有趣。”
修雙卿并未因司馬濘的譏誚之言生氣,仍舊直直面對容昭,問道:“如何?”
容昭看著修雙卿的臉,想了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