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仙教絕學五毒神掌,掌風陰柔,內(nèi)勁緩慢而后發(fā),但卻是奪人性命的狠毒功夫。修煉者必須每日被五種毒物咬噬雙掌,再以解藥祛毒,如此往復,隨著修煉的加深需要的解藥越來越少,練成之時,雙掌帶出的內(nèi)勁就是奪人性命的劇毒。但每日修煉都是及其痛苦,并且稍有不慎便會一命嗚呼,莫有倫自幼拜入五仙教,教主很是賞識,年幼時便傳授了五毒神掌。習得此套掌法之后,莫有倫卻很少使用,不在性命攸關(guān)的情況下,絕不使用這陰毒功夫。眼下,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那白衣少年一劍襲來,招架不住便是踏上黃泉。
受傷的手臂勉強可以抬起,已經(jīng)無用,用此手臂接劍招,未受傷之臂奪他性命,接下來只需和王重光合力擊退孫不凡還有一線生機,但恐怕接劍的手臂怕是以后再也無法使用?!昂盟啦蝗缳嚮钪?!”莫有倫心中暗道,畢竟自己還有太多心愿尚未達成。一個健步踏出,迎劍而上。
受傷的手臂抬起直接掌心對劍,劍與掌心咫尺之間,少年劍鋒并未改道,莫有倫心中竊喜,“有機會!”,只有一瞬間的生機,莫有倫抬起未受傷的手臂,內(nèi)勁全部匯聚于此掌,突然少年不見了。
莫有倫還在驚嘆之中,未受傷的手臂卻已經(jīng)飛了出去,鮮血如泉涌,疼痛撕心裂肺,莫有倫跪倒在地上痛苦吼叫,翻滾。少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神冰冷,莫有倫自知已無力回天,只是驚嘆這個少年武學的修為,從一開始踏溪而來,少年瞄準的就是自己未受傷的手臂。想必剛剛消失在自己視野的身法功夫,便是拜劍山莊的獨門功夫“絕影步”。親身體會才明白,江湖四大家絕非徒有虛名。疼痛蔓延至全身,莫有倫痛苦的呻吟著。
少年不語,一劍再刺向莫有倫喉嚨,莫有倫也不掙扎閉上雙眼,靜待鬼門關(guān)。但劍卻被從側(cè)面而來的紙扇輕輕抬起。
少年愣住,扭頭看著王重光,問道:“作甚?”
王重光說道,“你與他勝負已分,他已無心再戰(zhàn),你干嘛一定要奪人性命?”
少年看著這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孩子,也沒多想壓劍側(cè)滑一揮,取下這個孩子性命,卻不料被他躲了過去,心中一驚,只見他用靈巧身法躲過順勢還帶走了莫有倫,這一下,拉開了十幾步的距離。王重光立刻點住莫有倫穴道替他止血,但莫有倫已經(jīng)昏厥了過去。
孫不凡慢慢走了過來,眼睛緊緊盯著躺在地上的莫有倫,殺意溢出雙眼,兇狠的說道:“小賊說的不錯,此等污手之事,不能勞煩少主,就由我來代勞!”
王重光看著耀武揚威的孫不凡,心中滿是鄙視,便說道:“你這會倒是不慫了,剛才怎么沒見你攻過來!”
孫不凡一聽這話,哪還忍得了,罵道:“你這小賊,我這就先收拾你,再收拾那廢物!”
“也不知道是誰,昨晚被條蛇嚇的不敢動,這會抱著個大腿在這裝厲害!”王重光話語譏諷,毫不留情指出孫不凡痛處,眼睛的余光不停的在瞄著長劍少年,若是對孫不凡一人尚可一博,若他也攻過來,恐怕是毫無招架之力。
孫不凡徹底惱怒,剛想破口大罵,長劍少年突然發(fā)話說道:“你若贏得了孫不凡手中大刀,我可以放了你們!”此話一出,孫不凡心里一陣狂笑,這小娃子能有什么本事,拿下他易如反掌,擺明了少主是在幫自己,等會提著莫有倫的人頭出去以壯自己在江湖上的聲威。
少年將長劍收入鞘中,席地而坐。王重光立刻明了,他不會動手,只需擊敗孫不凡,他決不食言。腳下生風,如離弦之箭,沖向?qū)O不凡,孫不凡倒是胸有成竹,大刀迎面劈下,順勢必中,按理說刀鋒所向,肉身后退躲閃,倘若如此,則可揮出下一刀,步步緊逼。但王重光身體靈巧,腳尖輕輕一踮,臉貼著刀滑過,卻毫發(fā)無傷,臉即將撞在孫不凡胸口之際,使出渾身力氣借助前沖的慣性,合著的紙扇化劍重重的打在了孫不凡胸口。這一擊,威力十足,孫不凡連退數(shù)步,倒在地上。
王重光看向少年,少年露出微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孫不凡,只見得這孫不凡爬了起來,嘴角淌著血,青筋暴露,兩眼滿是憤怒。王重光見此狀,心中驚嘆:剛才使出全力,這家伙竟然還能爬的起來。
并沒有想過久戰(zhàn),而是要速勝,第一,自己體力上肯定不如孫不凡,第二,莫有倫的傷勢現(xiàn)在要即刻找地方給他治療,片刻拖不得。
孫不凡擦掉嘴角的血跡,大刀一揮,斬向王重光,這刀鋒凌厲,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自以為是,畢竟當著少主的面已經(jīng)丟臉,若繼續(xù)這般,想必整個光明會在拜劍山莊心中都會顏面盡失,這小娃子也比看起來厲害,馬虎不得,使出最為拿手的“破邪刀法”。這套刀法為光明會創(chuàng)始人歐陽詢練刀三十年所悟,看似樸實無華,卻是刀法集大成,學易而難精。
王重光單腳點地,如鶴騰云霄之勢,手中紙扇接下迎面一刀,想要近身,孫不凡卻步步拉開距離,無法觸及身體。孫不凡借著兵器長的優(yōu)勢,步步為營,王重光只得見招拆招,等待時機,二人來來回回十幾招下來未分勝負。
一旁觀戰(zhàn)的少年,心中已經(jīng)了然,孫不凡天資愚鈍,根本沒有悟出“破邪刀法”精妙之處,只是依樣畫葫蘆的使出那招招式式,反倒是這小娃,身法靈活,手上紙扇如劍如刀,揮灑自如,瀟灑無比,若不是仗著年長力強,兵器差距太大,孫不凡早已敗下陣來。
果不其然,王重光故意露出胸口破綻,孫不凡看準時機大刀劈下,抬手一剎那,王重光腳法靈活,貼刀轉(zhuǎn)身,紙扇合起直錘孫不凡肘部關(guān)節(jié),清脆一聲,骨頭斷裂,手里的刀拿不住掉落下來,王重光又是一掌打在他胸口,孫不凡后退,卻被王重光踩住腳,王重光使出渾身力氣,紙扇再一次擊中他胸口,孫不凡重重躺在地上,一時五臟六腑翻江倒海,難以起身。
王重光收起紙扇看著少年,少年仔細看了看王重光,然后問道:“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鐵扇門!”王重光答道,然后轉(zhuǎn)身背起莫有倫就走,深知不可多呆一會,若是這少年突然變卦,肯定要命喪于此。
孫不凡倒在地上一時半會難以起身,看著小娃子帶走了莫有倫,心中頗為惱火,對著少年說:“少主,不可以放他們走,這五毒教…”
話還沒說完,少年喝道:“閉嘴!”
孫不凡被嚇的不輕,只言片語不敢有,少年對著王重光喊了一句:“我們后會有期!”
王重光哪里敢多說,剛才他和莫有倫交戰(zhàn)武功之高根本不是自己可以企及,話也不回,快步離開。
“鐵扇門!”少年心中思量:并未聽過這個門派,不過這個孩子倒是天資聰穎,武功身法算是不錯,沒準將來可以……
不一會,王重光和莫有倫兩人完全消失于視野,少年低下頭對著躺在地上的孫不凡幽幽說道:“如此上乘的刀法在你手里使出如同猴戲,你現(xiàn)在這般模樣帶著你也是累贅!”孫不凡剛想乞求寬恕,少年手如閃電一掌擊在他心口。
庭院里,眾人焦急等待,尸體一具具被抬出來,帶著尸體離開的門派越來越多,也有不少湊熱鬧的不嫌事大,繼續(xù)在庭院里四處轉(zhuǎn)悠。劉志遠面色凝重,心里猶如千萬螞蟻來回踱步,旁邊杜秋月看著劉志遠著模樣,想笑,但也于心不忍。只是輕輕問道:“進去那小子是你什么人?”
劉志遠嘆了口氣,說道:“幫里的一個晚輩,和我感情很好!”
杜秋月本想嘲諷他一番,但話到嘴邊還是變了一番腔調(diào),“你真的老了,若是當年,你一定想辦法進去了!”
劉志遠苦笑,“我早已不是當年,當年之事也是年輕氣盛所致?!?p> “后悔了?”杜秋月帶著一絲絲俏皮的口吻問道。
劉志遠轉(zhuǎn)頭看著杜秋月,笑了笑,這笑容雖已滄桑卻真摯無比,說道:“從未后悔!”
杜秋月一聽,臉上泛起明媚笑容,很快又收起笑容說道:“放心吧,看那小子也不是短命相,應該沒事的,知道難了便會出來?!?p> 劉志遠點頭,此刻天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站了很久甚是疲勞,便席地而坐。庭院門口,李蘭快步進來,劉志遠見她,眼前一亮,趕忙起身上前,問道:“如何?可有觀望見里面情形!”
李蘭搖了搖頭,“花園四周的墻壁很高,每隔幾丈便有百花谷的人把手,根本看不到里面,唯一可以觀望的小閣樓更是有門衛(wèi)看守,據(jù)說百花老人周不二在里面觀戰(zhàn)?!?p> 劉志遠一聽,坐在了地上,長嘆一口氣:“希望樂平在里面吉人天相!”
杜秋月看著李蘭,這姑娘大眼明眸,沒有小娘子的嬌氣,倒是多了幾分男子的英氣,乍看不入眼,仔細看倒是有幾分姿色,別有一番味道。
李蘭察覺杜秋月盯著自己,有點架不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坐在了劉志遠旁邊。杜秋月心中暗道:還是害羞的姑娘家。心中蕩起一陣波瀾,忍不住想到當年剛剛涉足江湖的自己,又看看此刻的劉志遠,一陣往事涌上心頭,突然就不高興了,心中余恨難消,說了一句:“我先回去休息,你們在這等吧!”然后快步離開了。
看著她憤憤離開的背影,李蘭心想:剛才還好好的,為什么突然生氣了?便問道:“劉叔,她怎么了?”
劉志遠搖搖頭,“我哪里知道!”
突然,天色猛然暗下,瞬間電閃雷鳴,這南方的天下還真是說變就變,眨下眼的功夫,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眾人只得回屋避雨。劉志遠回屋,邊走邊自語:“樂平,要平安?。 ?p> 庭院門口,劉志遠本都要踏過了,又停住,退回邁出的那一步,轉(zhuǎn)頭看著百花谷仆人把手的花園入口,眼中是無奈,心中則五味成雜。左手緊緊握著,微微顫抖,任憑雨打在身上,站在那一動不動??觳交胤康睦钐m,到了房間門口發(fā)現(xiàn)劉志遠不見了,急忙又回去,看到站在雨里的劉志遠,她愣住了,雖說感情不及樂平與他,但此刻的這一幕讓李蘭心中頓起波瀾,所有人的已經(jīng)回到了他們的房間,碩大的庭院只剩下劉志遠和百花谷的仆人。良久,李蘭走了過去,說道:“劉叔,我們回去吧!”
“我記得樂平他們一幫孩子小時候經(jīng)常吵吵鬧鬧的說要當蓋世英雄!”劉志遠的眼睛紅了,“我年輕時也是這樣,做事不顧后果,若樂平此番遭遇不幸,我該如何跟幫里上下交代?”
李蘭不知道該說什么,兩人站在雨里,雨并沒有要停的意思,鐵面人卻不懂風景的又扛出一具尸體,劉志遠和李蘭趕緊跑了過去,不是樂平。長舒一口氣,這個正是昨晚被一條毒蛇嚇退的孫不凡,劉志遠長嘆一口氣,“因為下雨了,大家都各自回屋,但花園里戰(zhàn)斗并沒有停下!”然后對李蘭說道:“我們?nèi)ネㄖ幌鹿饷鲿?!”然后帶著李蘭離開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