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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微念

第九十六章 夜色如水

傾微念 學(xué)川·塵予 1 2019-01-24 22:55:06

  握著加急送來的文書,看著那張慘白至極的素帖,南宮冕的心,也是絞裂似的炸痛。

  從白晝到深夜,南宮冕一直坐在寢殿庭院里的白梨花樹下,看著四處光禿禿的丫杈。春節(jié)將至,又是一年新的開始,可是今年,這個一年中最重要的節(jié)日,怕是又要在坎坷中度過了。

  但每一年的伊始,不都有這樣那樣的事嗎?

  去年的正月,南宮冕得知了兄長過逝的消息,別了深山里的那間小屋,別了小屋里的那兩個人,來到建鄴,接過全天下最沉重的擔(dān)子。這一年里,春夏甚是有些風(fēng)波,從繼位到春汛到北境嘩變,一直到了秋冬,定下了南宮亦憬和項(xiàng)影生的婚事,一切才安然進(jìn)入了正軌。也是到了前兩日,年初推行的醫(yī)藥新政才真正從試點(diǎn)開始往全國推廣。同樣的,有關(guān)山坳村舍間修筑馬道的政策等,也是現(xiàn)在才逐漸落實(shí)下來。

  那前年的春節(jié)呢,應(yīng)該是這些年來放下所有的一次過年吧。沒有喧囂,沒有親人,只是如同往日般的平平淡淡。

  ……

  很多回憶,已經(jīng)被時光漸漸抹殺了,他最想記住的那個人,也早已被他忘卻了模樣。

  毫無辦法。

  陪在她身邊最后的那些歲月,他已經(jīng)記不大清楚了,只知道之后,他目送著她離開,然后又不知怎樣地度過了無數(shù)個黑暗寂寞的夜。那幾年最后的回憶,停留在東郊行宮的大火。

  至于自己怎么就去往行宮了?行宮里除了九歌,還有什么人?這些,南宮冕一概都記不得了。

  這是留在建鄴的、無法回去的事情。建鄴已經(jīng)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地方了。

  在山野間的自由自在,依然是他現(xiàn)在內(nèi)心深處最強(qiáng)烈的渴望。

  雖然身邊有唯一的親人相伴,雖然這里有他愛的人的氣息,但是他依然是孤家寡人。他被這里囚禁了。這樣沒有自由、被束縛的感覺,令他的心,被腐化,被吞噬。越發(fā)干枯了。

  寒風(fēng)微起,卷起地上的塵土,吹亂了眼角的鬢發(fā)。遠(yuǎn)方天邊的天狼星在深藍(lán)背景的襯托下發(fā)出極其閃耀的光芒。

  夜色似水,盡管空氣中夾雜著濃重的寒意,但這般清冷寂靜的夜,卻是南宮冕最喜歡的。

  天際的那一頭,又是無窮無盡的世界。

  南宮冕想著,不免想癡了。

  “臣妾見過陛下。”隨著溫柔的女聲傳入耳中,打破了他的思緒,一件貂絨大氅已經(jīng)披在了肩上,白色的貂毛蹭著他下頜的肌膚。這時,他才覺得寒風(fēng)侵入了骨髓。

  裹緊了衣襟,南宮冕稍稍往一旁挪了挪位,沒有疑惑她為何來此處,只是拍拍身邊石頭上的空位置,很自然地對皇后溫氏道:“坐吧?!?p>  這對南宮冕而言本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但溫氏卻面露難色,覺得坐在石頭上總不是母儀天下的風(fēng)范,可當(dāng)場拒絕又怕拂了南宮冕的興致,當(dāng)下只得躬身行禮,支支吾吾道:“臣妾……臣妾……”

  “怎么了?”南宮冕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外……外頭風(fēng)大,陛下還是進(jìn)去吧?!?p>  風(fēng)大?這晴朗之日,哪來的大風(fēng)?。孔疃嗖贿^是有偶爾刮來的微風(fēng)而已。溫皇后身后的宮女想著,抿著嘴兒暗笑起來。

  “沒事沒事,”南宮冕才想到身旁的人是自己并不親近的人,于是站起來,趕忙扶起溫皇后,“外頭冷,有什么話還是進(jìn)去說吧?!?p>  “臣妾遵旨?!闭f罷,便小心地跟在南宮冕后面,進(jìn)了寢殿。

  這承天殿主要分為前殿和后廳。前殿是歷代帝王日常批閱文書的地方,所以寬敞亮堂,四周錦柱環(huán)繞,藻井的雕畫也別具一格;而后殿則是寢殿,是供休息、就寢所用。前殿和后廳之間隔著巨大的鑲珠門障,上面描畫的是龍鳳戲珠的場景。門障和后廳間是庭院,這里栽滿了花草樹木,可是冬季之下的景致,就只能是那樣的凋零了,連半月前還傲然綻放的雛菊,也不見了蹤跡。

  坐在臥榻上的南宮冕放下手中早已被揉皺的紙張,抬頭看了看皇后,才發(fā)覺溫氏其實(shí)也是個絕代的美人胚子。一雙烏黑丹鳳眼,一對淡雅柳葉眉,面白如雪,棱角分明;嘴角微微上揚(yáng),淺淺的梨渦便會悄悄露出來;紅唇包不住象牙色的齒。不笑時肅穆端莊,一笑便風(fēng)情萬種。

  繼位一年多來,從來沒有正經(jīng)看過皇后一眼,南宮冕也覺得略有些愧疚。畢竟是人家父母辛苦養(yǎng)大的女兒,這會子被送進(jìn)宮里來,爹娘也是萬分不舍的吧?

  胡思亂想之中,便有不自覺地盯著溫氏看。惹得她一臉的緋紅,鼻尖冒出了細(xì)細(xì)的汗珠。

  “陛下……”

  “這寢殿可是你派人打理過了?這香氣真是好聞?!?p>  “是臣妾剛剛點(diǎn)了安眠香,給陛下安神用的。”

  “這樣啊。”南宮冕微笑著道,“因?yàn)橛兄T多事務(wù),這么久了,朕總是沒有關(guān)照你們。一年多在宮里,可還是住得慣不?”南宮冕欠身拉過溫氏倚著自己坐下。

  “都還好。就是這宮墻之下,太過清冷了些?!?p>  南宮冕冷笑一聲。清冷?若是像前朝那般的“熱熱鬧鬧”的,那恐怕又是要生出無數(shù)的事端了吧?

  “陛下……是臣妾說錯了?!睖鼗屎笠娔蠈m冕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便趕忙行禮道,“臣妾今日斗膽來找陛下,只是想替陛下分憂。這一年來,陛下都未曾下旨廣選秀女,臣妾也未聽說陛下寵幸過哪個。這宮里頭的妃嬪一個也沒有,素日里,陛下也都一心撲在政務(wù)上,臣妾只是想懇請陛下納妃擴(kuò)充東西六宮……”

  溫皇后本還想再說下去,卻見南宮冕的臉色愈發(fā)難看,立馬把頭低下去。心中暗暗納悶,都說世間沒有一個男子能夠過了這美人關(guān),可是到了面前這人這里,好像卻完全不一樣。溫皇后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夠主動,總是內(nèi)斂著,這次好容易鼓起勇氣,主動請南宮冕納妃,原本以為是可得他圣心,誰料他這心情變得,比翻書還快。

  見她面色難堪,南宮冕也動了惻隱之心,心下暗自罵著自己道:是你先冷落人家的,人家如今這般主動靠近,你卻又傷了人家的心情。

  于是連忙換了語氣:“這倒不用了。我非那樣的人。此生若能得一人心,也是足矣?!?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溫氏被南宮冕這一番話說動了心,不免內(nèi)心狂跳一陣,臉頰愈發(fā)紅潤,整個人看起來也是愈發(fā)嬌羞。

  香氣四溢。一種說不清的情愫涌上心頭。南宮冕一把把溫氏推倒在被褥上。他低下頭去。他忘了她,忘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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