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莫測穆云霓!
話音剛落,卻見路塵神色突然大變,急急作出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和上官可卿不要發(fā)出聲音。
路塵目射精光,兩眼環(huán)轉不停,雙耳不??焖亵鈩印C偷氐秃?,抬掌拍向輦車右棚壁。一聲慘呼似乎自外傳來,雜著暴雨聲不甚清楚,似真似幻。路塵動作奇快,沒等阿格妮婭和上官可卿二人反應過來,就躍了出去,留下瀟瀟風雨,沒有一絲身影。
阿格妮婭看著晃動的車簾喃喃道:“她真是深藏不露,比阿然有過之而無不及?!?p> 上官可卿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阿格妮婭:“不會吧?”
阿格妮婭冷靜下來,道:“這不奇怪,她是穆天的孫女,武功自然高強。不過阿然先前受過傷……”
二人話未說完,路塵回來了。她掀開車簾坐上來,風雨涌入,冰寒入骨。路塵神情凝重地看著二人和昏睡的鄭然。
二人不約而同緊張地看著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將要發(fā)生什么事??蛇@暴風雨夜,身處密林草澤,什么事都可能發(fā)生。
上天?。”S游覀儼?!上官可卿心中吶喊祈禱。心不由自主地顫抖?;叵霂兹諄戆l(fā)生的一切,她恍如隔世,不知前途吉兇。
路塵沉默著看著昏睡的鄭然,她在思索,眉頭微擰,神情凝重。車輦內本就昏暗,更襯出其凝重,空氣一時凝固住了。她盯看了一會兒鄭然,然后摸出短劍撥弄炭火,添了幾塊生炭。
阿格妮婭和上官可卿面面相覷,不知路塵葫蘆里裝著什么藥。她像一只悶葫蘆,悶不做聲,反而讓兩人更加擔心,卻又不敢多問。過了片刻,路塵終于開口,對二人來說仿佛過了極其漫長的一段時間。
“二位姐姐明日尋個機會逃走?!甭穳m眉頭鎖著,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逃?為什么?有什么事要發(fā)生嗎?”上官可卿連續(xù)追問。
路塵點頭。
“可我們能逃到哪里?”上官可卿看著路塵,茫然道,“茫茫草澤密林,野獸出沒,我們弱質女流,能逃到哪里?”
路塵聽罷,長嘆道:“宗主已經出關,正朝這來,不日將現。只怕到時阿然不醒,宗主會對你們下手。與其這樣,逃離這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p> “你說你們宗主要出現?我們和她無冤無仇,她為什么要殺我們?”
“上官姐姐不了解宗主,比起門主,她更冷酷,有如其父穆慈安。門主尚心存善念,宗主卻殺伐決斷,絕不留任何禍根。”
“禍根?我們柔弱女子怎么就是禍根?”上官可卿悲憤不平。
“除非二位姐姐愿做包奴,可生不如死?!甭穳m話落,一絲悲色劃過眼神。
“我們才不要做包奴!”上官可卿憤憤道。
“妹妹也是好意。委屈求全,也許能保住性命?!甭穳m頓了下,接著說道:“二位姐姐還是逃吧。明日過了草澤,野獸會少些,也更安全。到了晚上我給二位姐姐準備馬匹,擇機離開?!?p> “我們不逃!逃到哪里?橫豎是死,不如一博!我就不信,你們宗主無緣無故就敢殺人!我們良善百姓,豈容她隨意宰割!”上官可卿慷慨激昂,卻是糊涂透頂,她似乎忘了黃昏鎮(zhèn)的百姓也是被肆意殘殺的。
路塵見不能勸動上官可卿逃離,一旁的阿格妮婭又不作聲,看來也是和上官可卿一個想法。她怎么會知道,此時阿格妮婭心里的盤算。她知道和上官可卿逃走必定前途兇險,逃也好留也罷都只會有一線生機。鄭然不會一直昏睡,她所要做的就是想法讓他盡快醒來。她心里雖無十成把握,卻也有七八分成算。
千里之外,一座數十丈高崖崖頭上一個身著青灰斗篷的女子胯著一匹雪灰駁獸停駐。夜風清冷,溪水潺潺,朔月遮空,女子形貌掩于斗篷下,不辨真容,雙目卻射出青芒,駁獸兩目也爆射紅芒,直透崖下溪流密林。
女子輕拍駁獸腦門,柔聲道:“飛云,走吧?!?p> 名飛云的駁獸極通人性,一聲似虎嘯低吼,縱下深崖。女子斗篷翩舞,一人一獸,愈來愈小,須臾消匿于崖下密林中。
這女子便是出關不足一日的穆云霓,七殺拳宗家代宗主。只看她騎乘的異獸和目射青芒,便知她非一般武者,境界深不可測?;蛟S其遠超人類想象力極限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