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依稀記得我當(dāng)初是想寫本搞笑小說來著
一片落灰，在空中回旋，最終靜靜地落到地上。
灰塵飄向空中，染黑了湛藍(lán)的天空。
消防車和警車的鳴笛顯得刺耳，周圍的房屋里，居民不是的探頭，眼中，只剩下恐懼。
紅色……
一切，都是紅色的……
火焰吞沒了視線中的一切，仿佛這是一場有生命的火焰，在不斷的成長、吞噬。
“快！快！”
穿著防火服的消防員正在火速集結(jié)，組裝著手中的水管，朝著那不可一世的火焰魔頭開炮。
而身為魔頭，它自然不會任由那些渺小的人類肆意地踐踏自己。
“吼——”
宛若炸雷般震耳的吼叫震撼著那些趕上去的消防員，手中的水管都略拿不穩(wěn)。
石礫顫動，碎土蹦跳……
本該恢復(fù)平靜的杜王町，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亂。
火焰中，幾道身影出現(xiàn)升起。
它們不高。
和普通人的體型沒有多大的區(qū)別。
它們的皮膚有些泛黑，外表露出的地方，似乎長著一些顏色古怪的晶石。
但除此之外，他們真的沒有再有任何的異常，看著，和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那火焰是從它們其中的一個嘴中噴出的，像是古早特攝片中的皮套怪人，蠻力，能操縱水火。
那些高壓的水槍噴射出的水柱澆在那些火焰上，雖有壓低之勢，卻仍不敵那些怪物縱火的速度。
甚至……
它們已經(jīng)將目光，放到那些消防員的身上了。
將嘴張開到夸張的程度，留著惡心的口水，朝著他們以常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撲殺過去！
鐺——
然而，剛起跳，那些怪物就感覺一股巨大的重力。
重物憑空出現(xiàn)，死死地壓住了所有的怪物。它們奮力地掙扎，但是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消防員都愣住了，直到他們感覺到脫手的水管又被送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先去滅火和救人吧，這里交給我處理就行?！?p> 孫子斌帶著一副死魚眼，看著那些剛趕到的那些，東方家的人，不咸不淡地說道。
為首的兩人吞了口口水。
所有視線中可見的怪物都被一根淡藍(lán)色的柱子壓著，所有將要落下來的碎塊都被一張淡藍(lán)色的薄網(wǎng)托著。
距離火災(zāi)爆發(fā)過去了一分鐘。
但現(xiàn)在，除了火焰，其它的危機幾乎全被控制住了。
“……”他們晃了晃頭，朝著火中跑去。
跑過孫子斌時，后者在盯著火焰。
意外？
挑了挑眉。
他看向那些怪物。
這里的火災(zāi)，真的是意外，火源特別穩(wěn)定，就是一家家具店中的插座漏電導(dǎo)致的。
就算沒有這些怪物，這場火災(zāi)也是必然的。
但，那些怪物……
孫子斌皺著眉。
他想起了曾經(jīng)某個人問過他的問題：
人，會感染到煞石嗎？
現(xiàn)在，要是那個家伙也在，那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用孫子斌來回答了。
是的，這些怪物全都是人，或者說，曾經(jīng)是人。
皮膚上的異變雖然有很多種可能，但那股氣息是孫子斌不會認(rèn)錯的。
煞石。
周圍，因為火災(zāi)與怪物造成的響動，吸引了一些人。
一共……三人。
看他們的樣子，大概是記者一類的。
“現(xiàn)在我們可以看到，相關(guān)部門正在控制著火勢……”其中，一個穿著西裝的女性正在舉著話筒，對著攝像機極盡可能地描述著火災(zāi)的現(xiàn)場。
果然，東方家的效率還是不錯的。
孫子斌在之前就見過那三人，都是東方家的人。
估計是東方常助在第一時間得知火災(zāi)的發(fā)生后派來的。
比起把消息藏著掖著，不如讓群眾第一時間知道真相。
而且，向外匯報消失的人員也是自己的手下，控制什么信息可以傳遞什么不可以傳遞，輕松得很。
就比如現(xiàn)在，他們只報道了孫子斌參與了火災(zāi)救援，人員傷亡估計只有個位數(shù)的輕傷。
沒有說出任何關(guān)于怪物的事情。
孫子斌掃了掃周圍，這條街附近還是有很多居民樓的。
甚至不少的窗戶都可以看到這邊的場景。
但，那些窗子都被恰到好處的煙霧遮住了視野。
他能百分百確認(rèn)，這些煙不是火災(zāi)會生成的。
一旁，不斷有人帶著傷員站到一旁，那些人，直接在旁邊搭起了一個臨時的醫(yī)護所。
不過……
看他們那批人的衣服，好像，是天網(wǎng)的啊……
“孫子瑩小姐在得知這邊的事情后第一時間做了安排。”孫子斌的背后，一個女聲響起。
他沒有回頭，繼續(xù)問道：“周圍的監(jiān)控有壞嗎？”
“沒有，我們已經(jīng)第一時間調(diào)取了監(jiān)控，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地方?！蹦敲訂蜗ス虻?，將一個平板抵上。
藍(lán)光亮起，將平板拖起，浮到孫子斌的面前。
盯著里面快放的畫面，孫子斌的身材忽的落下來幾個人。
他們的身上都還綁著繃帶，或者涂著藥。
“喂！干……干什么？”
“放開我！快放開我??！我可是傷員你知道嗎？！”
“啊……啊啊……”
那些人叫喚著，但是無用。
只見捆著他們的藍(lán)色光環(huán)上下抖了抖，掉下來些許黑色的小顆粒。
盯著那些顆粒，孫子斌身后的那名女子的臉色率先一變：“煞……煞石！！”
她看向那些被孫子斌鎮(zhèn)壓的怪物們。
他們，都是因為煞石的原因，理智喪失，成為只會靠本能的殺戮感生活的怪物。
“你們哪拿到這些東西的?！睂O子斌對著女子揮了揮手，示意她冷靜，而后，看著那幾人。
他的身上，開始向外散發(fā)一股極為濃郁的殺氣。
幾個人瞬間就被他嚇破膽了，一時間直接把一切事情都招待了。
“那個怪物現(xiàn)在這么猖狂了嗎？”女子也是一并聽完，臉上陰沉一片，“現(xiàn)在又用這種東西來加深人們的恐懼嗎？還是煞石，這樣子就算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把其他人感染上……”
“孫子瑩今天回去了嗎？”將那幾個人掐暈，孫子斌轉(zhuǎn)身問道。
“是的，孫子瑩小姐在將我們派過來之后已經(jīng)登上了回國的輪船。龍大人跟在她的身邊?！?p> 女子謙卑地說道，同時也是感到一陣顫栗。
剛才孫子斌先生提問的時候，要是我回答沒有……
女子跪了一會，才察覺威壓已經(jīng)消失了，這才緩了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她這還是第一次站在孫子斌面前。
雖然以前也有聽說過這個男人的事跡，但現(xiàn)在親生體驗一下真的是……
“喂！小子，這里不能進來的?。 ?p> “別擋道！”
“停下，小子??！那里面正在……”
“別攔我?。?！”
轉(zhuǎn)身，女子看到一個少年正被幾個東方家的人攔著。
可是，下一秒，少年不知為何就出現(xiàn)在了幾人的后方。
完全沒有任何征兆地突破了一群人的攔截。
同時，身后的火焰里，又傳出了幾聲吼叫！
“吼——！?。 ?p> 幾乎同一時間，少年越過了她的身邊。
她想要出手去抓，卻發(fā)現(xiàn)少年突然地往前了一段。
什么情況？
此時，時崎丸二的視角。
視線里，他只能看到火焰。
火，到處都是火，無邊無際的烈焰，高溫統(tǒng)治著一切。
但這些都不是攔住他腳步的理由。
這是他頭一次做出這么不理智的事情。
因為他有預(yù)感……
有一個很不好的預(yù)感。
他不想要那樣的預(yù)感，他需要親自去確認(rèn)一遍！
那是假的！那一定是假的！！
他跑進了火中。
他在火中看見了許多人。
它們……
都不像是正常人！
但丸二直接無視了那些對著他張牙舞爪的怪物，甚至繞開了其中幾只的追擊。
最終，他停了下來。
他的面前，是一家超市。牌匾已經(jīng)被燒壞了，火焰擋住了大門，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模樣。
周圍，還有一些在火里的救援人員。
“嘿！孩子，別站在那里??！”
然而丸二次數(shù)根本不會管他們，他朝著超市里面大喊起來：“爸！聽得到嗎！！是我?。。?！”
沒有回應(yīng)。
只有火焰在無情地灼燒著。
身后，那些人打算強行帶走丸二。
畢竟這里可不是什么游樂場，這里可是充滿著怪物的火焰山?。?！
可丸二的舉動卻又一次出乎了他們的預(yù)料，直接朝著火焰中奔去，義無反顧地沖進了超市。
“那孩子瘋了嗎？”一個瞪大了雙眼，“算了，阿一、佐木，你們先把傷員送出去，剩下的人，和我進去找人！”
“了解！”
火焰里，丸二感覺自己什么都看不見了。
明明平時看過很多關(guān)于火災(zāi)的記錄片。
但到了現(xiàn)在身臨其境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什么都不懂。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在火焰中找一個也不知還在不在的人！
他只能按照本能，朝著里面深入，跨過那些燃著到底的貨架，往前沖去。
記憶里，他來過父親工作的這家超市。
那時候，是父親親自帶他來的。
一塊天花板上的瓷磚摔下，差一點就砸中了丸二。
他被父親抱著，和店里的每個員工以及老板打著招呼，大家都在看著他，大家都在和他玩鬧。
他用了一次錯亂，作用于周圍的空間，讓他穿過了一堵火墻。
當(dāng)時，時崎大夫特別喜歡坐在超市的倉庫門口，而他，就被父親放在他的腿上。
看著前方被貨架堵住的路，他不由地發(fā)出一聲怒叫！
他當(dāng)時特別喜歡抓著父親的胡子鬧，弄得時崎大夫不得不從隔壁的貨架上“借”一個小玩意過來讓丸二放過自己。
“給我啟開??！”他撿起一個沒有著火的棍子，翹著那些貨架，嘗試讓他們讓路。
坐著久了，他就會聽到時崎大夫的提問：“丸二啊~長大以后，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他的額頭處青筋暴起，手臂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體驗撕裂般的痛苦！
“長大？長大我想要當(dāng)爸爸！想要成為和爸爸一樣的人！”
“啟啊——?。。 ?p> 時崎大夫摸了摸他的頭：“成為爸爸啊……可是爸爸現(xiàn)在的樣子不是什么好的未來哦~換一個吧？”
像是為了回應(yīng)他的發(fā)力，他真的將那些貨架翹起來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這樣啊……那，我想成為……”
被遮擋的視線變得開闊，丸二也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一個超人！”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
“能夠守護爸爸和媽媽的超人！”
時崎大夫。
時崎丸二喘著氣，他想要將手抬起來伸向父親，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抬不起來：“爸……我來接你了?！?p> 對面，原本是側(cè)著臉的時崎大夫，緩緩地轉(zhuǎn)正。
露出了……他夸張的另外半張臉。
就像是被變異射線感染的畸形兒一般，鼓起、充滿疙瘩、除了惡心與詭異，想不出任何形容詞去更好地描述他那半邊夸張的臉龐。
大夫的身體也是如此，上半身壯碩得像一頭牛，可下半身卻宛若一位嬰兒。
四肢大小不一，皮膚批著黑色，身上長著晶石。
他看向丸二，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份清明，喃喃道：“丸……二……”
他朝著時崎丸二靠近。
“停下！別靠近那個孩子??！”
后方，傳來了其它人的叫聲。
幾位穿著防火服，手持槍械的人，站在時崎丸二的身后不遠(yuǎn)處，槍的準(zhǔn)心，直指大夫的眉心。
“隊長，那是那個孩子的父親嗎？”其中一個人輕聲問道，他們雖然剛到，但也聽見了丸二之前的話。
被稱作隊長的男人點了點頭，但手上的槍口可沒有任何一絲顫抖。
但丸二不干了，他直接擋在大夫的面前：“你們瘋了！那是我的父親！”
隊長：“那是曾經(jīng)，現(xiàn)在的他早就不是你的父親了！”
他的臉沉了下來，繼續(xù)道：“現(xiàn)在的他，是煞種！”
“是煞種又如何？你們沒看到嗎？他根本不想攻擊我，對我們沒有任何一點敵意！他還是清醒的！你們看不出來嗎？！”
丸二指著自己的父親，據(jù)理力爭著。
確實，只從剛才幾人用槍指著大夫之后，他先是有過一小陣子的躁動，但很快就像是自己壓制了下來。
而且，也不是說所有人被煞石感染后就會第一時間失去理智。
“正因為如此，你更不應(yīng)該靠近你的父親！”隊長回應(yīng)道，“他已經(jīng)被感染了，煞石的污染是不可逆的！他現(xiàn)在保持的理智是因為他還保留著作為父親的意志，那是對你最后的保護，不要浪費他的努力??！”
“胡說八道?。?！”丸二吼道，隨后抬起拳頭，“既然你們不愿意讓開，那我自己來！時間”
突然，一根著火的柱子朝著時崎丸二砸來。
他，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孩子??！”幾個人同時叫道！
轟——
柱子砸落，掀起一片灰。
而丸二，卻毫發(fā)無損。
“爸……爸！你還清醒著對吧？你一定還清醒著對吧？！”時崎丸二睜開眼，他看見了把自己抱出來的時崎大夫。
然而，大夫卻將他拋向了那些人。
幾人都有些搞不懂。
只見，時崎大夫跪了下來，低著頭：“麻煩了，將我……殺……掉……”
幾人都愣住了。
只有時崎丸二一臉錯愕：“你在說什么??？老爸？你是在求死嗎？”
他看向自己的兒子：“丸二……我……已經(jīng)……沒機會了……”
“喂喂！不要在這個時候開玩笑??！你還清醒著對吧？你還活著對吧？你還是我的父親對吧？對吧？別這樣嚇我啊老爸！”時崎丸二越說越激動，“你還記得我對吧？你還記得晚上的牛排對吧！對吧??！”
“丸二……”
“爸?。?！”
這是，隊長已經(jīng)舉起了槍。卻被丸二擋住了。
“讓開！”他喊道！
“不！”丸二的眼角帶著淚光，“他明明就還是一個大活人，憑什么？憑什么你們要殺死他！”
“他現(xiàn)在是煞種??！煞種必須被清楚！??！”
“可他是我的父親?。?！”
“你這是在浪費他……”隊長忽的不說了，表情明顯已經(jīng)氣氛到了極致，甚至直接將手中的槍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又說道：“這里已經(jīng)被火焰蠶食得差不多了，如果不走，你必將死在這里！”
“那又如”
“不要把自己想得多偉大你個毛頭小子??！誰還沒有親人啊?。?！誰還沒經(jīng)歷過血肉分別?。。?！你就當(dāng)只有自己才是最慘最痛苦的那個了嗎?。?！
不要仗著自己的年輕就去任性?。?！
現(xiàn)在，他是清醒著的！但以后呢？他還會是這樣嗎？就算一直都是這樣，那你呢？跟煞種相處就連你也會成為煞種，你就能保證自己還保留著理智不去傷害別人嗎？其它人能？這些，你（和諧）的考慮過嗎？！
你就只會在這里吼叫嗎？??！
你就從沒想過自己的錯嗎？?。?p> 你的心中就只有自己嗎？！！”
隊長吼完，從旁邊的人手中拿過一把槍，指向丸二身后：“讓開，讓你的父親安息！”
時崎丸二依舊站在那里，他的身體在抖，但他現(xiàn)在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腦子里還有的理智告訴他：
那個隊長是對的。
可……可我不想再……
我只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突然，他感覺自己被人碰了碰。
是時崎大夫。
“丸二……我的……時……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他的聲音逐漸小下去，“抱歉啊……”
“爸……”他看著自己的父親，猛然發(fā)現(xiàn)后者的手中多了一把槍。
是隊長之前扔的那把。
只見，他，將槍舉起，對準(zhǔn)了自己的太陽穴：“丸二……你長大了……你應(yīng)該……作為……一個……一個大人活下去了……
不要……留戀過去……向……前看……
很抱歉……我……沒法……陪你走下去了……
你……永遠(yuǎn)是……我的驕傲……是……最棒的……
所以……要……不要任性了……堅強起來吧……
忘掉……我吧……”
時崎大夫看著時崎丸二，深吸了一口氣，用他最后的力氣，說道：“再見了，丸二?！?p> 接著，槍響…
時崎大夫的身體，向后倒去。
他那凝固的雙眼中，仿佛還充滿著什么。
但再也沒有可能表達(dá)出來了。
時崎丸二看著前方，哽咽道：“爸？”
無人回應(yīng)。
他顫抖地走上前，晃著那道身影。
那個人，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丸二盯著他，低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