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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生死簿

15.赤色石,開啟過去

張家生死簿 清焰與風(fēng)燈 5307 2018-07-11 15:49:46

  走過木橋,眼前是一座枯萎的山。山不生草木,只有光禿禿的山頭。

  “輪回草你拿著。”子桑越把輪回草給了張忱翊。袋子里輪回草還有很多,從入口到過橋,只廢了薄薄兩層而已。

  “給我?我控制不好量,萬一浪費(fèi)了怎么辦?你拿著吧?!?p>  張忱翊很聰明,一棵輪回草扼殺一朵往生花他還是看得出來的。他知道子桑越把輪回草給他是為了讓他能出黃泉,言外之意就是子桑越已經(jīng)做好了留在黃泉的準(zhǔn)備。他不能:他不接輪回草,是另一種意義上對子桑越的強(qiáng)迫。

  子桑越也清楚,繼續(xù)默不作聲地拿著輪回草。

  走進(jìn)山門,腳下是沒過小腿的河。沒有土路,只有水。河彎彎繞繞一直到遠(yuǎn)處,兩側(cè)的石壁上還有張牙舞爪的往生花。遠(yuǎn)方傳來一聲聲猿啼,在空蕩蕩的山谷中格外陰森。

  “無草木,多水,多白猿,這是發(fā)爽山?!弊由T搅ⅠR下了決斷。

  “咱們找個船吧,剛進(jìn)來水就這么深了,再往前走指不定沒過脖子了?!?p>  “這不會有船的。”子桑越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最后還是看向了來時的那座橋,掉頭又往那走。

  “悶蛋你干嘛?”

  “把橋砍掉,做船?!?p>  張忱翊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悶蛋,你把橋砍了咱們回去就得淌泥巴了。”

  “你覺得回去還會走這嗎?”

  張忱翊不說話了,跟著子桑越回去準(zhǔn)備“肢解”木橋。

  “做船太費(fèi)勁了,咱們弄個木筏得了?!?p>  “嗯。”

  在張忱翊和子桑越兩個人的野蠻拆遷之下,半座木橋沒了。但做木筏并不容易,不說費(fèi)力,光是橋面和木樁的形狀厚度就不一樣,最后兩個人做出來的木筏就很丑,不過好在也能用。木筏入水,張忱翊松了口氣。

  “你打算怎么找風(fēng)華?”

  “去奈何橋找?!?p>  “為什么那么篤定要去奈何橋?”

  “生死簿在奈何橋,我想拿到生死簿?!?p>  “你瘋了你,生死簿你說拿就拿?人家主人讓你拿嗎,萬一把你殺了怎么辦?”張忱翊難以置信。

  “拿不到的話,問一下也好,看一眼也好,如果風(fēng)華已經(jīng)不在了,我就……我就放棄。如果他還在,就算是殘魂,我也要把他找回來?!?p>  “你簡直不可理喻,人死了就是死了,你怎么就不能相信?”

  子桑越拿出了一塊白色的玉,玉上還掛著一條藏藍(lán)色的流蘇。

  “因?yàn)楫?dāng)時我在這塊縛靈石里留下了他的殘魂?!弊由T窖劬α亮耍骸盎昶遣蝗遣荒苻D(zhuǎn)生的,所以我相信他沒有死?!?p>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早就想死了,卻因?yàn)檫@點(diǎn)殘魂不能轉(zhuǎn)生,只能留在黃泉,他會不會恨你?”張忱翊咬了咬牙,說出一句他知道會傷害子桑越的話:“也許風(fēng)華根本不想見到你。”

  但子桑越并沒有很大的反應(yīng)。

  “他恨我,我又何嘗不恨他。因?yàn)檫@只夢魘蝶,快六年了,我每夜被同樣的噩夢侵襲,夢里都是他,他死的一幕在我眼前一次一次重演,你覺得我就好受嗎?”子桑越握緊了縛靈石:“我也很難過。”

  “……”張忱翊不說話了,兩個人沉默著往前劃。頭頂時不時傳來腐珩的叫聲,有禿鷲徘徊在他們上空,山中猿啼不斷。

  “子桑越,我問你個問題?!?p>  “嗯,問吧。”

  “如果他真的離開了,對你來說是痛苦,還是解脫?”

  “解脫?!弊由T胶敛华q豫:“已經(jīng)六年了,最初的掛念早就成了我恨不得擺脫的負(fù)擔(dān)?!?p>  “嗯,我知道了?!睆埑礼瓷钗豢跉?,給子桑越扯出一個笑臉:“別這么嚴(yán)肅,不就是黃泉嘛,你還有我呢。”

  “好。”

  “停下睡一會兒吧,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樣了,我給你守著,你醒了咱們再往前走,沒事兒,不差這么一會兒。”張忱翊停了木筏,為以防萬一還往石壁上灑了點(diǎn)輪回草,“靠墻上會舒服點(diǎn)?!?p>  子桑越愣了一下,然后放下了船槳,但他并沒有靠著墻睡的意思,他只是盯著張忱翊,不說話。

  “怎、怎么了?”張忱翊被子桑越看的害怕。

  “你介意讓我靠一會兒嗎?”子桑越眼睛里亮晶晶的,就凝視著張忱翊。他太認(rèn)真,以至于張忱翊有一瞬間都不敢相信這是子桑越。但是因?yàn)檎J(rèn)真,張忱翊根本沒法拒絕。

  “好、好的,你靠吧?!睆埑礼磁牧伺淖约阂路系幕?,自己湊過去給子桑越靠。但出乎意料的是,子桑越一反常態(tài),直接躺在了張忱翊的腿上,這把張忱翊嚇了個猝不及防。

  我的媽呀,這是子桑越嗎?

  過了一會兒,張忱翊渾身都僵了,一動不敢動,生怕子桑越被他吵醒。他看著子桑越睡著的樣子開始胡思亂想:一樣的嚴(yán)肅,但比起平日里要平和許多,看起來不苦大仇深了。些許凌亂的額發(fā),不自覺裹緊大氅的蜷縮動作,都讓張忱翊感受到一種“反差”。他小心翼翼的給子桑越掖了掖領(lǐng)口,不讓風(fēng)灌進(jìn)去。

  但就這么一個平常的動作,他都像做賊一樣。

  “這要是悶蛋醒著肯定又得罵我。”他想。

  “悶蛋,悶蛋?”張忱翊低下頭輕輕叫了叫子桑越,子桑越?jīng)]有反應(yīng),想來是睡得沉了。張忱翊戳了戳子桑越的臉,結(jié)果一戳,子桑越又蜷了蜷。

  “悶蛋倒是想象不到的可愛?!?p>  隨后張忱翊就給了自己一巴掌:張忱翊你他娘的想什么呢,這是黃泉,黃泉!守著,看路!

  可是張忱翊的直覺又開始作祟了:不對,子桑越睡覺我是見過的,他防備心很重,不管怎么看蜷縮起來睡這種姿勢都跟他不太配,反差萌也不是這么萌的,而且……他提要靠著我睡這個要求就很奇怪。

  張忱翊突然不寒而栗,他看著熟睡的子桑越,不禁開始害怕:這人到底是誰?

  反正不像子桑越。

  說不準(zhǔn),還是留個心眼吧。

  一聲鶴鳴穿空而過,張忱翊抬頭看去,只看到黃云之中一道青色。

  “徐白鷺?”

  然而來不及等他多想,一群人臉三足獸——瞿如鳥就飛了過來。張忱翊掏出懷里的匕首,放火設(shè)防。但瞿如鳥并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反倒有一只爪子伸到張忱翊手旁,扔了一顆赤色的石頭給張忱翊。

  “這是……”

  “五彩石?!宾娜珥斨粡埲四槪_口了:“五彩石有赤黃綠藍(lán)青五種顏色,如果你能拿到全部五彩石并且連綴起來,子桑越就能平安出黃泉?!?p>  “保他平安?”

  “以血為引,你能看到你想知道的,”

  瞿如不再說話,一張張人臉聚堆飛走了。張忱翊抓住一只瞿如的腿想把它留下做個引路的,結(jié)果被抓的瞿如直接自爆了,骯臟的血濺了張忱翊一身。但和之前的嬰勺一樣,血濺到張忱翊根本無法繼續(xù)存在,過了一會兒自己就消失了。

  張忱翊只能看著一群人臉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

  “這瞿如真是怪滲人的,人臉三足,長得一個比一個丑,跑的倒是一個比一個快?!?p>  他看著手里的赤色石開始思考,“五個石頭?這我上哪兒找去?”

  四周都是石頭,在石頭堆里找石頭,這不是天方夜譚?

  “赤色……赤色給我了,赤色代表什么?”張忱翊的腦袋又開始轉(zhuǎn)了:“花兒?朱砂?革命?”

  你知道為什么朝霞是紅的嗎?因?yàn)樘栆姷侥憔图?,一激動,云就紅了。

  “嘖,太陽??!太陽我怎么沒想到!太陽!對,太陽。太陽的話,白晝……白晝和赤色……森青冥而欲雨,赩光炯而初晝?”

  “五彩石,五這個數(shù)字……如果按照一天來分就是早晨上午中午下午晚上五部分,初晝就是早晨,也就是第一部分……如果按照傳記行文的話,第一部分就相當(dāng)于開端……不想了!以血為引能看到我想知道的……試試!”

  張忱翊把自己的血滴到了石頭上,眼前景色開始扭曲變化。他下意識去拉子桑越,結(jié)果卻抓了個空。低頭一看,子桑越還在,木筏停著,只是自己開始變得透明了。

  云開霧散,黃泉景色變成了他熟悉無比的后山山頂。柏樹挺立,云海翻騰。

  “后山?”

  張忱翊繞著山頂走了一圈,結(jié)果空無一人。封劍閣的石頭上放著他的劍,斷情崖邊滿是盛開的花。

  “我的劍還沒有被拿走,也就是說我還沒有出現(xiàn)?”

  “悶蛋?悶蛋?”

  無人應(yīng)他。

  張忱翊只好又走回柏樹底下。不過這回,柏樹底下出現(xiàn)了一個彈琴的少年。

  一身藏藍(lán)云紋道袍,一張松木木琴。面容清秀且熟悉,張忱翊看到他的一瞬間以為看到了自己。

  棱角輪廓,唇眉眼睫,自己和他七分相像。

  “這位同門……”張忱翊走過去想打個招呼,卻發(fā)現(xiàn)少年根本看不到他,依舊自顧自撫琴。

  “應(yīng)該是悶蛋的過去吧,那我看著就好了。”張忱翊也猜出來了,索性站在一旁打量這個少年。

  發(fā)帶戴得亂七八糟,道袍束帶的結(jié)偏左而不是按規(guī)矩的偏右,象征弟子身份的佩劍被隨手扔在了一邊。

  看來是個隨性之人。

  少年聚精會神,琴聲浪蕩悠揚(yáng),聽來輕快得很。過了會兒,少年開口了。

  令張忱翊驚訝的是,他們兩個就連聲音都很像。意氣年少,暢快如風(fēng)。

  “蒼蒼云松,落落綺皓。春風(fēng)爾來為阿誰?蝴蝶忽然滿芳草。秀眉霜雪顏桃花,骨青髓綠長美好。稱是秦時避世人,勸酒相歡不知老——”

  唱的倒是好聽。

  “哎,山人勸酒都唱膩了也沒人陪我喝酒,難受啊難受——”少年抓狂地揉了揉頭發(fā),翻著手里的一沓琴譜找下一首曲子。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來。兩人同時看向草叢,只見一個人撥開叢生的花草,走了上來。

  呀哈,花里冒出個子桑越。

  那時候的子桑越面容尚稚,和如今一臉苦大仇深相比可愛許多。劍眉星目好看的很,不過還是一樣板著臉。他還沒有帶發(fā)冠,頭發(fā)倒是盤得干凈利落,穿著一身白衣,帶著劍,站在原地,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個少年。

  “悶蛋這表情就跟地兒被搶了的小狗一樣,哈哈哈哈?!睆埑礼纯恐鴺淇粗由T?,心里吐槽。

  “你是?”

  “我認(rèn)得你,你是三師兄子桑越對不對?”少年先一步起身,“我是風(fēng)華?!?p>  子桑越不說話了:面子上是高冷不理人,實(shí)際上他是窘迫。風(fēng)華認(rèn)得他他也沒得自我介紹,挑起話題他又不會,沒話可說讓他感覺尷尬。

  不過風(fēng)華察覺到了:“師兄你怎么來這了?”

  “你又怎么會來這?”子桑越反問。

  “這兒不能來嗎?我……”

  “不是,只是后山一直只有我一個人,有些奇怪罷了?!?p>  嘖,這么小說話就這么文縐縐的。

  “哦哦,我是覺得這大中午的,正陽殿太熱,回居安閣彈琴又影響別人,所以就找了這兒。”

  “那為何不去晝夜潭?”

  晝夜潭,子桑霖的得意之作。開山造瀑布不說,還種了一堆樹,最后起名為晝夜潭。因?yàn)樽由A亟?jīng)常掛在嘴邊,所以南山弟子都知道,不過因?yàn)樘h(yuǎn),沒什么人愿意去,白白浪費(fèi)了好風(fēng)景。

  “晝夜潭?那是哪兒?”風(fēng)華一臉迷茫。

  “你是南山弟子,卻不知晝夜潭?”子桑越出乎意料。

  “我、我剛來的,還不太熟悉。”

  “看來你是位天賦異稟之人?!?p>  南山山門,非天賦極高之人不可見。

  “哪兒啊,我就是蘭陽一個店小二,是霖長老帶我回來的?!?p>  “長老?長老怎么會帶你回來?”

  嘖,子桑越這人真是不會說話,帶回來就帶回來了唄還問為什么,說得好像人家不配上南山一樣。張忱翊想。

  “我不知道,就是有一天長老來我們店里吃飯,他見到我就念了個咒語放了條紅線,然后紅線就纏住了我,然后……他就說我好像是他找的人,就把我?guī)Щ貋砹恕!?p>  紅線?就是香爐里那條紅線?

  “那你是長老要找的人嗎?”

  “后來長老問我有沒有一塊什么……桂紋玉佩,我說沒有,長老就說我不是他找的人,但是還是把我留在南山了,說讓我學(xué)幾年劍再下山,也好保護(hù)保護(hù)我家鄰居們。”

  “原來是這樣?!?p>  “對了師兄,剛才你說的那個晝夜潭,可以帶我去嗎?”

  子桑越抬頭看了看天,天陰沉沉的,太陽也沒出來。

  “快要下雨了,改日吧?!?p>  風(fēng)華也抬頭看天:“嗯,是快下雨了。”

  下一秒,雨傾盆而下。

  嘿,子桑越這嘴還真靈。張忱翊樂得熱鬧,反正雨淋不到他。

  “我去這來的也忒快了!”風(fēng)華趕忙回柏樹底下抱住了琴,又慌慌張張的撿琴譜。子桑越也走過去幫著撿,撿完,兩個人躲進(jìn)了封劍閣。

  “呼……”風(fēng)華頭發(fā)全濕了,手里的琴卻沒怎么沾水。

  “給,你的琴譜?!弊由T桨炎V子給了風(fēng)華,風(fēng)華趕忙道謝,然后輕輕把黏到一起的頁分開,生怕力氣大了撕破。子桑越在旁邊認(rèn)真的看,沒有說話。

  沒想到看起來這么隨便的人對待琴譜竟然這么細(xì)膩。張忱翊感嘆,子桑越也如是想道。

  整理好,風(fēng)華一屁股坐了下來,兩個人看著外面的狂風(fēng)暴雨發(fā)呆。雨越下越大,松柏卻巋然不動,柏樹旁的小花小草也沒被打倒,就好像柏樹這位謙謙君子教導(dǎo)它們要“風(fēng)雨不動”一樣。

  “好大的雨哇,咱們今天還能回去嗎……”

  “很快就會停了?!弊由T接终f。

  “師兄說停那就是停,嘿嘿?!憋L(fēng)華轉(zhuǎn)過頭看子桑越:“師兄你今年多大?”

  “十六?!?p>  “那我十七,叫你師兄豈不是很虧?”

  “按規(guī)矩,不論年齡,你都該叫我?guī)熜??!?p>  好家伙,子桑越你還拿你親傳身份欺負(fù)人家。

  “嗯……師兄,不行我還是覺得別扭……”

  “那你就叫我子桑越就好?!弊由T骄挂餐ㄈ凇?p>  “好啊。”風(fēng)華笑了:“那咱們算朋友了吧?”

  子桑越點(diǎn)了點(diǎn)頭,風(fēng)華則跑到斷情崖旁邊摘了一把花草。

  哎,花花草草挺過了風(fēng)雨挺不過你啊。張忱翊想。

  風(fēng)華把草莖編成一個環(huán),最后把花也插了上去。眨眼功夫,一個漂亮的小草環(huán)就做了出來。

  “這個環(huán)送給你?!?p>  子桑越好奇接過:“這是?”

  “這在蘭陽叫相見歡,取諧音,所以做成一個環(huán)。顧名思義,與你相見我很開心。這個環(huán)要戴在手腕上,表示你接受了我這個朋友。”

  子桑越乖乖戴上了。

  “戴上之后你還要說一句話,就是,風(fēng)華,我很高興認(rèn)識你?!?p>  “……”子桑越看了一眼風(fēng)華,想:這怎么看都是在騙我吧。

  “真的嗎?”

  “真的真的,其實(shí)是一句特別文縐縐的話,但是我沒記住,我和我朋友也都是粗人不講究這個,這個相見歡,還是我第一次做……”

  子桑越端詳了下這個小草環(huán),淺綠色的草莖柔軟,淡粉色的花瓣上還有水珠。

  “嗯,風(fēng)華,我很高興認(rèn)識你?!?p>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風(fēng)華笑起來就是實(shí)打?qū)嵉纳倌昀桑由T骄秃軆?nèi)斂,微微低頭,唇角微彎,就算笑過。

  “風(fēng)華。”

  “???”

  “明天要一起去晝夜潭嗎?”

  這是子桑越第一次向別人提出邀請。

  “好啊,那明天我在居安閣樓下等你?!?p>  “嗯,好。”

  張忱翊靠在洞口聽的一清二楚。

  “切?!彼D(zhuǎn)過頭不再看洞里頭的兩個人,自己開始嘟囔:“什么很高興認(rèn)識你,人家那句話明明好聽的很,怎么這么一翻譯就這么土味?!?p>  他拿起一根棍在地上把原本的話寫了出來:偌大天地,與君相識即是有緣。既結(jié)為友,自此定當(dāng)以誠相交,坦誠相待,肝膽相照,生死與共。

  張忱翊握緊了手中的赤色石,聽著里面的交談,心里莫名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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