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果真還是奔著酒吧來了。
她一屁股坐到柜臺,便呼喊著酒保,給她上酒。
不一會兒,一瓶酒遞過來,瓶蓋已經(jīng)開啟。
妙妙一邊低頭悶想著,一邊接過酒瓶,仰頭咕嘰咕嘰,喝空了瓶子。
還沒等她喊出第二聲,又一瓶酒遞了過來,也已經(jīng)打開了。
妙妙撂下手中的空瓶子,又接過一滿瓶酒,仰頭大口大口喝下。
喝完第二瓶酒,妙妙伸手抹了抹嘴,正要張口喊,眼前又陸續(xù)送過來了十瓶酒,而且瓶蓋都是已經(jīng)開啟了的。
妙妙看著滿滿的十瓶酒,歪嘴笑起來,正要夸贊今天這酒保服務周到,抬頭一看,卻愣住了神。
“看你今天這愁眉不展的樣子,估計又得幾十瓶了。
不過我可沒辦法陪酒了,但是你可以放心隨便喝,今天,我請客!”
妙妙瞪大眼睛,望著眼前的胡八公,笑嘻嘻地對自己說道。
“胡八公!”
妙妙驚訝地站起身,“你怎么在這里?
你……你怎么這身打扮?”
妙妙打量著胡八公的制服,問道:“你在這里上班了?”
原來胡八公自那日離開茶館后,便在街上一陣游蕩著。
渾渾噩噩不知走了多久,他無力地癱坐在地,思量著當晚發(fā)生的事情。
想了一會兒,只覺得有些后悔,悔不該就這樣輕率離開。
就這樣走了,以后可就真得見不到妙妙了。
雖然她的心中,從未將自己視為心上之人,可是自己這如同再生的命運,全都是因為她。
胡八公想到這里,焦躁地撓著頭,不知該何去何從。
就在這時,他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妙妙常常來解悶的酒吧。
見那酒吧門口的牌子上面,正貼著招聘啟示,胡八公一個靈光閃過:干脆就在酒吧里找份工作,這樣既可以維持生計,也可以時常看見妙妙。
胡八公這樣想著,不禁欣喜起來,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顛兒顛兒地朝酒吧奔去……
胡八公依舊笑嘻嘻地望著妙妙,點了點頭,“對,我在這里找了一份工作。
我想了想,總不能一輩子當乞丐吧,怎么都得自食其力。
這里挺好的,雖然累了點,但是工資不錯。
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后你來喝酒,都是免費的哦!”
妙妙見他還似之前一樣,嬉笑嘴滑,一臉云淡風輕之色,心中卻禁不住泛起一絲苦楚。
“胡八公,之前的事……真是對不起了……”
妙妙低下頭,小聲說道。
胡八公此時也收起不恭的笑容,正經(jīng)說道:“你不要這樣說,你們收留了我,對我有大恩,我應該感激你們。
尤其是你,你可能不知道,沒有你,我都活不到今天!”
胡八公看著妙妙還是面帶歉疚地低著頭,想了想又問道:“球球……她還好嗎?她……醒了嗎?”
妙妙聽到他還惦記著球球,趕忙點頭寬慰道:“醒了醒了,球球……她醒了,已經(jīng)沒事了?!?p> 妙妙說道這里便止住了,她暫時還不想告訴他,球球失憶癥的事情,怕他又會自責不安。
“那就好!這樣的話,我心里就能好受些了?!?p> 胡八公說著,言語中確實還夾著些許愧疚。
妙妙正要勸解,卻聽到柜臺一旁,有顧客呼喚倒酒。
胡八公頓時又恢復嬉笑神態(tài),對妙妙說道:“你先在這里喝著,我過去招呼一下,你隨便喝,我一會兒再過來??!”
說著,便朝另一邊走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妙妙看著胡八公匆忙的身影,只覺心中更加矛盾了,也不知道這混沌一灘的事情,什么時候能解決清楚了,真是越發(fā)的難纏。
妙妙想著,更加覺得愁悶,于是端起酒瓶子,又繼續(xù)喝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穆鋃便帶著小夕畫的玉佩圖畫,出了門。
妙妙晚上喝完酒,回來已經(jīng)很晚了,還睡著未起。
小夕趁著今日是個周末,正好有一天空閑,想著已經(jīng)許久沒有靜下心來看看書了,便打算到學校圖書館里,看會兒書去。
她收拾好背包,背在肩上,走下了樓。
就在這時,客廳里正在教球球識物的穆冷,看到小夕背著包走下來,趕緊起身問道:“小夕,你要出去嗎?”
“嗯,我想去學校的圖書館,看會兒書去。”
穆冷聽了,放下手中的書,說道:“那我?guī)е蚯蚋阋黄鹑ァ?p> 我想讓球球多去她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這樣也許能讓她想起什么來?!?p> 穆冷說著,便伸手扶起一旁的球球,溫柔說道:“球球,走,我們?nèi)W校里走一走去?!?p> 球球點點頭,乖巧順從地站了起來。
這時,歐燁自后院練完劍,大步走進來,說道:“我也去,穆冷要看著球球,總得有人陪著你?!?p> 小夕聽了,便也沒有拒絕,幾人便齊齊出了茶館,來到了學校。
來到校園里,穆冷拉著球球四處轉(zhuǎn)悠開。
歐燁跟著小夕來到了圖書館,為了打發(fā)時間,隨便找了些書本雜志,坐下翻看起來。
小夕也挑了一本書,找了個靠窗的位子,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一時讀得入了神,看完書時,已經(jīng)是中午時間了。
小夕合上書,抬起頭,尋找著歐燁。
看見他還在不遠處的另一張桌子上,聊賴地翻著雜志。
小夕正要站起來去還書,一推凳子,手臂撞到了身后的人,打翻了他手上的書。
小夕急忙俯身撿起地上的書,口中忙說著“對不起”。
那人接過小夕手中的書,回了一句“沒關系”,急忙又轉(zhuǎn)身坐回了凳子。
小夕聽到聲音,怔了一下,只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她扭頭看著那個人,只見他穿著一件寬大的連衫帽衣,雖然在室內(nèi),可是還是掛起了帽子,并且在小夕看他的時候,似乎又故意把帽子拉緊了些。
小夕什么也沒看到,望著這個背影,又覺得不認識,便不再管了,走到書架間,放回了自己看完的書。
又想著再借一本書帶回去,這樣下午就可以待在茶館里度過了。
于是又繼續(xù)在書架間,踱步走著,找尋著自己想看的書本。
小夕找著,突然發(fā)覺身后好像有人跟著,渾身不自在。
她一個扭頭,看向身后,卻是空無一人。
小夕晃了晃腦袋,難道是自己神經(jīng)太緊崩了,歐燁就在不遠處坐著,再膽大的妖魔鬼怪,也不敢大白天這樣跟著自己吧。
小夕這樣想著,倒是安心了許多,剛要轉(zhuǎn)頭繼續(xù)找尋,卻迎面撲上來一張臉。
小夕被面前突如其來的面龐嚇了一跳,她一個尖叫,跳了起來。
定下神來,卻看到面前站著一個短發(fā)女生,手中握著書,也因她剛才突然的尖叫嚇得正往后縮著身子,雙目驚恐地望著她。
歐燁聽到叫聲,急忙走過來,詢問道:“小夕,怎么了?”
小夕回頭連連擺手,“沒事,沒事……”
歐燁看到小夕安然無恙,便又走回了座位,自顧自地看起書來。
安靜的圖書館稍稍泛起了一絲騷動,眾人紛紛投目而來。
小夕傾身低頭,面露尷尬地道了歉,周圍才又恢復了寧靜。
看到女生腳下掉落了幾本,因剛才受驚打翻了書本,小夕蹲下身子,撿了起來。
短發(fā)女生也蹲下來,幫著小夕撿著。
“對不起啊,剛才嚇了你一跳?!?p> 小夕懷抱著書,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是應該我向你道歉嗎?
明明是我先嚇了你一跳的?!?p> 短發(fā)女生莞爾一笑,站起身,把撿起來的書放回了原位。
“你好,我叫許儀?!?p> 許儀伸出手,她的手指纖長細美。
急忙放下手中的書后,小夕也伸出了手,
“你……你好,我叫戚小夕?!?p> “戚小夕……,你是哪個系的啊?”
“我是中文系的,剛上大一?!?p> “我也是中文系的,不過我是大四了?!?p> 許儀欣然微笑著,對小夕說道。
“這么巧?原來是學姐啊,學姐好!”
小夕禁不住高興地說道。
這時,歐燁又走了過來,催促小夕,“小夕,這會兒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小夕點點頭,擺好書架上的書,伸手拿出自己要找的一本書,對許儀說道:“學姐,我先走了,你慢慢看?!?p> 小夕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卻看見身后的許儀,一腳跨到自己面前,伸開兩臂擋著。
小夕疑惑問道:“學姐,怎么了,還有什么事情嗎?”
許儀站直了身子擋著,卻是一時語塞,臉上閃過一絲為難,繼而又恢復了微笑說道:“沒什么,我只是想告訴你,很高興認識你?!?p> 小夕聽得稍愣了一下,也展開笑顏,微笑說道:“學姐,我也很高興認識你?!?p> 許儀干笑著點了點頭,站向一旁,讓開了路,“那,我們下次再見,希望你能常來這里,這樣我們就能經(jīng)常見面了?!?p> 小夕聽得這話,不覺有些奇怪,明明剛剛才認識,怎么覺得她這話語里,倒是充滿著不舍。
“哦,好,我一般沒課了的話,都會來圖書館看書的。”
小夕還是禮貌性地回答了她,接著又說道:“學姐,我真的該走了,我的朋友還等著我呢?!?p> 許儀點了點頭,便目送著小夕和歐燁離開了圖書館。
看到兩人身影消失后,許儀急忙跑到之前小夕的座位上,拍了拍小夕剛才不小心撞到的,穿連衫帽的人,“小誠,她走了,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要跟上去啊?”
那個叫小誠的男生,輕微點了點頭,“要,再跟著她走一會兒吧,不管多久,我總歸還能像個人?!?p> 許儀點了點頭,眼中露出心疼的目光,“好,那我們走吧!”
小誠站起身,抬起兩只手,將裹在頭上的衣衫帽,拉得更緊了,接著便和許儀一起,匆匆追著小夕而去。
許儀拉著小誠,遠遠跟在小夕身后,時不時地往樹叢后面躲一躲,生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跟蹤。
在小夕一個無意的轉(zhuǎn)身之時,許儀急忙拉著小誠,在一叢冬青樹后隱藏起來。
“小誠,這個距離可以嗎?”許儀輕聲問道。
“可以,我發(fā)覺,只要目光能觸及到她的范圍內(nèi),都是可以的?!毙≌\認真回答道。
許儀點了點頭,“那我們就這個距離跟著她,不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p> 許儀說完抬頭小心翼翼看了看前方,看到小夕和她的朋友,與另外兩個一男一女匯合后,朝校外走去。
于是,她急忙起身,拉著小誠,也一起朝校園大門外跑去……
小夕跟歐燁一起,與穆冷和球球匯合后,朝茶館走去。
一路上,小夕總覺得身后不自在,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人跟蹤著。
于是,她時不時地向身后看看,卻什么也沒看到。
歐燁看著小夕總是回頭望著,也回頭望望問道:“小夕,你怎么了?你有什么東西忘到圖書館了嗎?”
小夕緩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沒有,歐燁,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啊?”
歐燁被問的摸不著頭腦,“沒有啊,哪里不對勁了?
難道,是你又能預感到什么了嗎?”
“沒有,我沒預感到什么”,小夕又朝身后望了望,“可能是我最近神經(jīng)太緊繃,想太多了。
沒什么事,我們趕緊回茶館吧!”
許儀和小誠跟著小夕一行人,來到商業(yè)街的盡頭,眼看著他們拐進了巷口。
兩人在馬路對面,停下了腳步。
許儀轉(zhuǎn)頭,望著身旁的小誠,面露難色說道:“小誠,她已經(jīng)進去了,我們再不好跟著了……”
小誠低著頭,卻不言語。
漸漸地,他感覺到,一股鉆心的痛,涌上了頭顱。
小誠雙手抱頭,渾身微顫著,他咬著牙,忍著痛,不讓自己吼叫出來,他覺得自己的頭仿佛就要炸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