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籠罩著整座大山,清風(fēng)徐徐吹來,樹葉微微擺動。大山仍在酣睡,東方的半邊天已然白亮。
站在山頂,遠(yuǎn)遠(yuǎn)看見火紅的太陽緩慢卻堅定的要從黑暗中掙脫,它掙扎,它嘶吼,它用盡生命向上爬。
如此美景,絢爛的讓人震撼。
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卻沒有被美景吸引,她雙手不停的忙碌著,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也無暇顧及。因為,如果背簍里裝不滿山杏果,等待她的是一頓毒打,每天僅有的一個黑面饅頭也會被收回。
她叫杜鵑,西康城杜家莊的一個普通姑娘,唯一不同的就是比較慘。娘死爹不愛,有了后娘之后就有了后爹,日子更是艱難,每天的謾罵比吃的飯還多。后來后娘生了兒子,底氣更足,視杜鵑如眼中釘肉中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身上的傷就沒斷過。
杜鵑就這樣小心翼翼的熬著,熬過了九歲這年。杜鵑等來了一個脫離苦海的機(jī)會。
華山門要面向全體百姓廣收弟子?。?!
為什么說起華山門大家都這么激動呢?華山門,上古時期就存在的一個古老的神秘門派,它人數(shù)不多,但大都是大才。它是東涯大陸鼎鼎有名的門派,它是所有修士共同的夢想,但它招收弟子要求最嚴(yán)苛,間隔時間最長,人數(shù)最少,但范圍最廣,每次一招收弟子,整個大陸都為之沸騰。
招收弟子時,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免費(fèi)檢測資質(zhì),但只有資質(zhì)極佳、品性最好的孩子才可以被選上,入選孩子的父母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酬金,足以一個十口之家衣食無憂的過上一輩子。
貧苦人家大都盼著這個機(jī)會。
杜鵑的親爹后娘,自從得知這個消息,就一直盤算著把杜鵑賣掉,哦不,把杜鵑送去華山門,拿到酬金之后該如何樂呵。杜鵑偷聽到這個消息后,也在默默地盼望著,她多少次跪地祈禱,仙人啊,求求你你把我?guī)ё甙桑笄笊咸旖o我一條活吧。
因為如果沒有被選上,杜鵑就會被賣給村長的傻兒子杜寶強(qiáng)當(dāng)婢女。據(jù)說杜寶強(qiáng)年方十九,天生癡傻,一發(fā)起瘋來力大無窮,幾乎沒有人能制得住他,家里的婢女被他打死好幾個,杜鵑曾見過一次杜寶強(qiáng)發(fā)瘋,嚇得好幾天不敢出門,為此被后娘餓了兩天。
如果成為杜寶強(qiáng)的婢女,那就真的沒有活路了,所以,她必須被選上,這是唯一的活路了。
從杜家莊到西康城有十幾里路,即使從半夜出發(fā)到城門口時天已經(jīng)大亮。
“他奶奶的,中心廣場到底在哪?要是耽擱了,仙人可不會等我們。”杜父急的罵咧咧。
“你罵誰呢,找個人問問不就行了,再耽擱下去仙人可真就走了。”后母恨恨的拿手指戳杜父的后背。
杜鵑怯怯的跟在杜父身后,心中無比焦急,從沒出過杜家莊的她也不敢亂走。杜鵑垂下頭,握緊拳頭,萬一仙人們走了可怎么辦???突然后背一股大力襲來,杜鵑小小的身子被拍得踉蹌兩步,穩(wěn)住身形悶哼兩聲,前幾天的傷口剛結(jié)痂,這回估計又裂開了,痛到極致已然麻木。
“你個賤蹄子,一點(diǎn)用也沒有,今天老娘我為了你累死累活的,仙人要是不收你有你好看的!”后母看向杜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杜鵑睜大雙眼,不敢讓眼淚落下,怕?lián)Q來更狠的毒打。
中心廣場占滿了人,全都是等待仙人們測試的,看著烏壓壓的人群,杜鵑心里沒底了,我會被仙人們選上嗎?
正忐忑間,遠(yuǎn)處歌聲傳來,杜鵑從沒聽過如此悅耳的歌聲,清脆的像是二堂姐手腕上戴的鈴鐺。歌聲越來越近了,一艘白玉飛舟出現(xiàn)在人們眼前,杜鵑瞪大雙眼,船竟然能在天上飛!
眾百姓噗通跪下,埋下頭瑟瑟發(fā)抖,“仙人啊,拜見仙人!”。
四個妙齡少女飄然而落,漫天的花瓣飛舞著,杜鵑覺得眼睛都不夠看了。她們頭挽雙丫髻,都穿著白衣藍(lán)裙,腳蹬白靴,白靴啊,杜鵑默默的把露著腳趾頭的草鞋往后挪??伤浟?,大家都在癡癡地望著仙人,哪里會有人注意到被人群埋沒的她。
少女們雙膝微屈,櫻唇微啟,“有請上語真人?!?p> 只見一紅衣男子快速飛下,手拿折扇輕輕搖。
杜鵑微微抬頭,只見這上語真人大約二十多歲,生的是玉面桃花,他漫不經(jīng)心的收回折扇,揮手間憑空變出一把椅子,身形后移落入椅子里,往后一靠翹起二郎腿,薄唇微啟,“好,話不多說,需要測量靈根的排隊,一個一個來,現(xiàn)在開始?!?p> 杜鵑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最前面,希冀的大眼睛緊緊盯住上語真人,她知道,這個人能決定她的去留。
百姓們頓時清醒過來,爭先恐后的排隊,由于仙人的威壓,沒有出現(xiàn)爭吵謾罵現(xiàn)象。
上語真人食指輕彈,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個紫檀烏木雕花箱,浮在半空中左右搖晃著,上語真人單手微微一點(diǎn),木箱迅速變換形狀,瞬間光芒萬丈,杜鵑忙緊閉雙眼。待光芒趨于平和,杜鵑看到一個大約有成年男子拳頭大小散發(fā)瑩瑩流光的透明圓球。
“小丫頭,把你的雙手放在靈珠上,放空心神,來吧?!鄙险Z真人抬起上巴示意杜娟上前。杜鵑左看右看,不知道在叫自己。忽然一股力把她從地上托起,移到透明圓球前。
杜鵑緊張極了,一動不敢動。
上語真人被氣笑了,“就是你,小丫頭,快點(diǎn)把雙手放上去!”
神情極度不耐。
杜鵑穩(wěn)住心神,伸出雙手握住靈珠。半晌,靈珠一動不動,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沒有靈根,下一個?!鄙险Z真人揮手示意杜鵑離開。
杜鵑一聽到這個消息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猛地跪著移向前不停叩頭,“仙人,再讓我試試吧,仙人,求求你了!”
上語真人不耐的皺起眉頭,“莫要擾亂秩序,速速離開,否則本真人絕不客氣!”
杜鵑猛的爬上前,一臉決絕。
“那仙人就殺了我吧,反正華山門如果不收我我也沒有活路了,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死在仙人手中?!倍霹N深知,這是她唯一的機(jī)會。
“靈珠不會出錯,你的確是沒有靈根,是個凡人,凡人是沒有辦法修仙的,修仙界是強(qiáng)者為尊,你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無法生存。小丫頭,你還是離開吧?!?p> 上語真人看慣了世間的悲歡離合,神情木然。
杜鵑的后娘高聲喊道,“仙人,您需要丫鬟嗎?您把這丫頭收下當(dāng)丫鬟吧,這死丫頭從四歲就開始干活了,做飯、收拾屋子、劈柴、擔(dān)水都能做,您就盡管的使喚吧?!?p> 上語真人面色一寒,雙目直視杜鵑后娘,這婦人驀地跪倒在地,喉嚨似被人掐住了一般,一灘水漬在地上暈染開來,旁人捂鼻散開,上語真人嫌惡地移開視線,杜鵑后娘才大口大口的呼吸,杜鵑的爹捂著鼻子躲在人群中,怕被仙人遷怒,也怕被群眾嘲笑。
被侍女拖在廣場角落里的杜鵑漸漸冷靜下來,勇氣用盡之后是無邊的恐懼,她渾身發(fā)寒,難道真的要被賣給杜寶強(qiáng)被活活打死嗎?為什么我的命就這么不好?為什么上天要這樣對我?
杜鵑癱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目呆滯,眼淚似是已經(jīng)哭盡了。
突然身子被一腳踹倒,后娘撲過來又補(bǔ)了一巴掌,一口痰吐到杜鵑臉上,“你個沒用的賤丫頭,老娘白白為你忙活了,還不快起來,你這個作死的樣子給誰看!”后娘邊說邊用力地拍打著杜鵑,杜鵑一下也不反抗,仿佛破碎娃娃般任她廝打。
她打完杜鵑似乎還不解氣,轉(zhuǎn)身拽住杜鵑的爹邊罵邊打,杜鵑的爹也不落后,扯著她的頭發(fā)二人撕打開來。
杜鵑好似已經(jīng)沒了意識,躺在地上任兩人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