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將軍出征
翌日清晨，春風(fēng)樓經(jīng)過一夜通宵達旦的狂歡放浪，終于歸于沉寂。來來往往的客人們，有的趁著夜色歸去，有的擁著美人宿在了這里正睡得昏天暗地。
天色初亮的時候，葉舒睿就睜開了眼睛，如星辰般的眸子在一瞬的迷蒙之后便立刻清明起來。
“洛衣?！背林ひ魡玖艘宦暋?p> 洛衣挑開珠簾進來，躬身行禮，道：“主子，您醒了？屬下讓人給您備了早點。”
葉舒睿點點頭，起身梳洗了一番，對這里的陳設(shè)很是熟悉。幾乎整個京城都知曉，他葉舒睿是春風(fēng)樓頭牌姑娘洛衣的入幕之賓，他也時常約上幾個狐朋狗友來煙花柳巷里的春風(fēng)樓喝花酒，卻從來沒有人知曉，這些不過都是障眼法而已。
早在幾年前，春風(fēng)樓還不是葉舒睿的產(chǎn)業(yè)。彼時，葉舒睿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因為莫名其妙贏了一場賭局，春風(fēng)樓便易主給了他。那個時候，清高的少年其實是看不上春風(fēng)樓這種污穢的地方的。
直到四年前，身在雪國歷練的葉舒睿接到父親去世的消息，他一路狂奔跑死了幾匹馬回到京城時，劈頭蓋臉砸來的是母親也跟著父親去了的噩耗。安葬了父母親，繼承了錦王爵位之后，葉舒睿才意識到，一個好的消息情報據(jù)點是多么重要！順理成章，春風(fēng)樓幾經(jīng)整頓，逐漸被他看重起來。
三教九流之所，人群匯聚之地，茶館酒肆青樓賭場，再沒有比這些地方更容易收集打探到消息。比起他費盡心力重起灶臺，不如用現(xiàn)成的，畢竟春風(fēng)樓在京城混跡許多年，無人注目，自是再好不過。
“昨夜八百里加急，宮里可有什么消息傳出來？”用過早膳，葉舒睿隨口問道。
“回主子，與我們干系不大，是以洛衣沒有叫醒您。是南蠻子打了過來，鎮(zhèn)守穆南關(guān)的鎮(zhèn)南大將軍叛逃，讓南蠻子入了關(guān)，一路殺了進來，我們已經(jīng)被連破了三城，戰(zhàn)況十分緊急。昨夜的急報是永嘉城城守遣人快馬報備的，聽聞如今南蠻子已經(jīng)兵臨永嘉城下，不知守不守得住?！甭逡聦⒌脕淼男畔⒁灰晦矍宄藞蠼o葉舒睿。
葉舒睿聽聞后倒是有些吃驚，道：“哦？居然是南蠻子？本王原先還以為是戎狄又坐不住了?！?p> 南蠻子是明藍(lán)國人對疆界以南的越濮國人的稱謂。因越濮國許多地方并未開化，其國人過著相對原始的生活，又不似北方民族那般驍勇善戰(zhàn)，是以明藍(lán)國從上到下對這個偏安一隅的國家都是不大看得上眼的。
沒想到這次卻陰溝里翻船，被一個從來沒正眼瞧過的小國打的丟盔棄甲連丟三城，想必龍顏大為震怒。
“是。聽聞皇上龍顏大怒，昨日夜里派了兩撥人來尋主子，都讓屬下打發(fā)了。后來傳出消息，說是皇上當(dāng)場點將，分別從南山大營和西山大營調(diào)出二十萬軍隊總共四十萬大軍增援前線，今日一早就要點兵出征。由丞相肖海云坐鎮(zhèn)后方總管糧草軍械等一應(yīng)調(diào)度?！甭逡掠掷^續(xù)說道。
葉舒睿微微意外，“皇上把京城南山大營和西山大營的兵力各調(diào)了二十萬？那不是京城就只剩下南山和西山各十萬兵力加五萬禁軍了？”
洛衣點頭稱是。
“看來我們皇上是氣狠了，這回非要給南蠻子長點記性。”葉舒睿輕笑，不甚在意，突然想起什么，又問道：“點了哪位將軍做主帥？”
“回主子，是定國大將軍納蘭懷。”洛衣又接著道，“留下了主管西山軍營的藍(lán)老將軍坐鎮(zhèn)京城，派了肅王做副將一路前往。”
“定國大將軍？你如何不早說？可是已經(jīng)啟程了？”葉舒睿本還思索著明寅也要上戰(zhàn)場撈軍功了，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主帥竟然是納蘭晚的父親，不由得連忙問道。
洛衣有些不明所以，定國大將軍與主子有何關(guān)系嗎？她還是老實答道：“回主子，昨夜商定之后，納蘭將軍連夜點兵，這個時辰想必正要出發(fā)。”
葉舒睿也不待再問，一陣風(fēng)煙掠過，早就人影杳杳。
再說昨夜，納蘭將軍從皇宮里出來連夜去了南山軍營和西山軍營，驗證了調(diào)兵虎符，各點了二十萬大軍于城門集結(jié)。冒著間隙的時間，于更深露重中回了一趟將軍府，彼時納蘭晚正是睡得難得的好。
納蘭將軍沒有擾醒她，只吩咐了守夜的陵魚，讓她明日等納蘭晚醒來后再告訴她，讓她不必憂心之類云云。
再之后，納蘭將軍去了南苑納蘭老爺子那里。老年人瞌睡少，納蘭將軍一踏進院子里，納蘭老爺子就醒了。
“你放心去吧，府里有我照看著，晚丫頭也懂事，你不必有后顧之憂?！奔{蘭老爺子也是戰(zhàn)場上生里來死里去過來的，明白打仗的人不能有太多牽絆顧慮。
納蘭將軍點點頭，道：“沒想到此次戰(zhàn)事如此緊急，兒子即刻就要啟程。小晚那邊睡了，我沒好打擾，想來是今日出去了一天身子有些受不住才睡得死了，不然她一向淺眠早該被我驚醒了?！?p> 說起納蘭晚的身體，納蘭老爺子也默然了，許久，他才長嘆一聲：“快了吧？”
沒頭沒尾的一句，納蘭將軍卻是聽得明白，含笑點點頭，道：“是啊，還有小半年，火葵就可以用了。到那時，小晚的身體就有救了！這些年，我擔(dān)心著她的身體，是以也沒有提她與小睿的婚事，前些日子小晚竟來尋我上錦王府退親去了?！?p> 納蘭老爺子顯然不知還有這一出，瞪大了眼珠，問道：“你去了？”
“我能不去嗎？小晚那丫頭犟得很。不過您猜結(jié)果怎么著？”納蘭將軍想起當(dāng)時的場景就有些好笑。
“還能怎么著，那混世魔王不同意唄?！奔{蘭老爺子吹著胡子翻了個白眼，那表情跟納蘭晚生氣時一模一樣。
納蘭將軍想著姜果然還是老的辣，當(dāng)初他就沒預(yù)料到葉舒睿會不同意，不由得問道：“父親如何知道小睿不同意？”
“那小子混是混了點，可一貫是個心高氣傲的，先不說他對晚丫頭是個什么心思，就是面子上他也過不去。再說了，今日天沒亮他就來府上接晚丫頭去那勞什子的詩會，依我看，他未必對小丫頭沒有心思?！奔{蘭老爺子平日不管事兒，可一雙眼睛看得比誰都透徹。
納蘭將軍不禁感嘆，“還是您看得準(zhǔn)，不過依您看，他們……能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