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棗葉喚來夢婆說是想帶著姑娘到山下集市里最熱鬧的地方散散心,夢婆有些推三阻四說是主子從來都是自己來自己去她可不敢為姑娘做什么主意。
無耐之下她就自個來到梨院,站在遠(yuǎn)處姑娘,姑娘的喚了幾聲都聽不見回音,念叨著:“莫非昨日的酒把姑娘喝醉了。”
她一本正經(jīng)的搖頭,古來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心病還得心藥醫(yī)。一日不解心愁,廣飲酒那不是愁上愁了嘛?
來到院子門口又喚了兩聲:“姑娘醒了嘛?”
側(cè)著耳朵聽,也許是里面聲音太小她聽不著。
“姑娘今日集市有廟會一起去吧。”
依舊還是沒有回聲,伸手去拍門,怎么知道那門上像是張滿了刺一樣,扎的她不敢在將手伸進(jìn)那門上,只看得見手掌紅通通的也不見血。
“姑娘你昨日答應(yīng)蕓兒的難道不算數(shù)了?”
這會蕓兒生氣了。
“沒想到姑娘是個出爾反爾不講信用的人?!?p> 看了兩眼梨花樹:“既然你這么心疼這顆梨花今日我便把她給折了!”
她離梨樹近了些,那光使得她昏頭轉(zhuǎn)向的。
如此高岸圣潔盡也是用活生生的骨血而成,又一副道貌岸然。
她伸手將那些開的茂盛的枝丫猛的一折,梨樹葉兒漂落的厲害。
棗葉更是越折越來氣便舉著樹枝望高處狂刪,那芳蕤也怒樹枝揮了過去,將棗葉刪的遠(yuǎn)遠(yuǎn)的。
棗葉捂著胸口直喊疼。
邇茶從門口進(jìn)來,眼前這一狼藉有些怒了她說:“好大的膽子!”
蕓兒從地上爬起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
“本來想叫姑娘一起去賞個廟會,怎么知道姑娘并不在這院里?!?p> 邇茶冷眼相對:“不是讓你別打擾了芳蕤,今天盡然將芳蕤生生給拆了?”
“棗葉錯了?!?p> “罰你將芳蕤的枝丫處理妥當(dāng),不然有你好看?!?p> 棗葉咽了咽口水,邇茶生氣的樣子好一副威嚴(yán)。
邇茶的袖角略過之處無不蓬蓽生輝,她徑直的走進(jìn)那屋口連手也不動便那樣輕巧的開了。
棗葉瞪著眼睛看著那一身紅衣的邇茶梨花所粘之處又從窗那頭吹落了下來。
邇茶側(cè)著身子單手撐著腦袋眼睛咪成了一條縫隙。
蕓兒脫口而出:“懶仙?!庇趾鋈挥X得大事不妙敢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邇茶不語,反而是那不知從哪里踹出來的風(fēng),又是給地上胡撩了那么一翻。
她也只好緊閉著嘴巴,去尋來個鏟子,又將這些花枝落葉散花一并給埋在了芳蕤的根下。
感嘆道:“自古女子多癡情,從來薄情是男兒,芳蕤是一位,紅衣姑娘也是一位,那按照姑娘作日說來這青樓曾有過多少這樣的人,蕓兒往后可不愿這樣,為一個男人傷心流淚苦苦相守又,那有什么值得?!?p> 望一眼邇茶像是睡著了那般,連神仙都有解不開的心結(jié)更何況云游四海的師傅呢,師傅走的那日便是那么說:“也許換了地方,換些人,換些事我這一身的痛隨著時光流逝也就被掩埋了?!?p> 時至今日師傅云游這么多年,了無音訊也不知師傅究竟有沒看破那一點(diǎn),是否時不時會想起他這個徒弟。
埋了個把時辰,鏟子一丟擦去額角的汗水。
“姑娘已經(jīng)埋好可否一起去賞個廟會?。俊?p> 邇茶將門拉上,被纏著不放也是甚煩。
“盡管哪你的藥來治病,其余費(fèi)個什么心思?!?p> 蕓兒賭氣:“若是答應(yīng)了的就得聽我安排?!?p> “給個清凈也比去看什么廟會好的多。”
蕓兒一跺腳:“哼不講信用的假神仙?!鞭D(zhuǎn)身給了芳蕤一腳,見芳蕤的氣勢更盛,又偷偷望后躲了幾步。
邇茶困乏的很,多半是損了真氣和余毒未流干凈導(dǎo)致的。
她又對蕓兒冷言一句:“我說過離芳蕤遠(yuǎn)點(diǎn)?!?p> “芳蕤,芳蕤,她都成顆樹了才關(guān)心她,生前怎么不把她的病給根治了才不留下這樣的遺憾。”
棗葉提起時對邇茶而言那往事歷歷在目,想忘易難忘,芳蕤曾說:“我等,哪怕幾生,哪怕幾世,哪怕生生世世,我就在這一步也不走,一步也不離,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我的心意,會有接受我的那一天?!?p> 邇茶又笑,笑她癡也笑自己癡,事事都是天意弄人。芳蕤等了數(shù)千年終究是空,而她呢那一份執(zhí)念幾時能罷休?
邇茶不愿走動,她身心疲憊,北無大亂,六方皆因佛舍粒蠢蠢欲動。這一入世想必她所擁有的佛舍之力會召來大貨。
可這蕓兒天真爛漫一心研究醫(yī)學(xué),哪里知道如今是個什么世道。
昨日才應(yīng)允了她,今日就興師動眾的來了。
這還讓邇茶忽然覺得人天真點(diǎn)哪怕是錯的也錯的快樂。只可惜過去終究在記憶中屹立不倒沒了再來一次的機(jī)會。
“我困了?!?p> 邇茶丟下三個字真真講棗葉送了出去,里里外外關(guān)了個密不透風(fēng)。
棗葉眨巴著眼睛:“就這樣把我送出來了?”
棗葉去找了夢婆沮喪著臉,坐在那舞臺的正前方望著那把琴發(fā)著呆。
夢婆笑笑:“姑娘不必難過,主子喜歡清凈那就讓主子清靜去?!?p> 蕓兒也學(xué)會了只聽又不言語,一個勁的研究起琴來。
夢婆搖搖頭去準(zhǔn)備了些茶水給棗葉備著,又對棗葉說。
“棗葉姑娘這《鏡花水榭》里哪一樣都是你參不透的,別太認(rèn)真了?!?p> 蕓兒依舊盯著琴:“人都走了多少年了,這里面的東西一樣的不曾變過,梨院是方蕤,那這琴又是誰的?”
“這些你得去問姑娘?!?p> 棗葉更沮喪起來:“就她那冷若冰山的樣子,能正常說上幾句話都難,哪還會和我說這些。”
“能得到姑娘庇佑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澤,也就只有蕓兒姑娘敢對主子沒大沒小?!?p> 蕓兒嘆了口氣:“唉~究竟是個什么神仙,從夢婆婆嘴里道來那般了不起?!?p> 喝了口茶水一拍桌子,氣勢洶洶的站了起來:“本姑娘今天非把她揪到廟會里去?!?p> 賊眉鼠眼的走到琴前,看看四周,這把琴的位置設(shè)計(jì)的剛剛好,只要一撥動琴鉉整個院子都聽得見。
夢婆問她:“蕓兒姑娘這是做什么?”
蕓兒壞壞的笑笑說:“婆婆蕓兒給你談首曲子如何?!?p> 夢婆一聽大驚失色:“蕓兒姑娘萬萬不可。”
那琴音清脆得很,而且還能聽見回音,又忍不住在撥動一根,又十分悅耳。
只有夢婆干著急的在那誰說,蕓兒可一點(diǎn)也聽不進(jìn)去,
胡亂彈奏了起來。
這一彈驚擾了休息的邇茶,從那黎院直接沖到了廳前,一陣陣?yán)婊ㄏ裥仄髂菢訉⑹|兒轟了下去。
梨花紛飛像一條絕美的辮子向她纏來,是邇茶,邇茶施法困住了芳蕤。梨花散落一地唯獨(dú)不肯散落在琴上。
棗葉吐了口鮮血,只聽邇茶憤怒的聲音:“將這傻子轟出院子。”
夢婆左右為難的將蕓棗葉姑娘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