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輾轉(zhuǎn)難眠,李暖陽和尤娜誰也沒有睡好,耳邊都是孩子和女人最后的慘叫聲。
天還沒有亮,尤娜早早地起了身去裝馬車。李暖陽換好衣服去柜臺結(jié)賬。
尤娜用同樣的方法出了城,李暖陽躺在草料上抬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
處刑臺在城市的另一條出口,那里的喧嚷聲吸引了李暖陽的注意力。她抬眼望去,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那是昨天的女人和孩子!他們的旁邊還有個男人的尸體,他們的脖子懸掛在吊索上,他們的胸口上各有一個致命傷,他們的血液早就流干了。
尸體旁邊是兩名士兵,他們在大聲宣布著這對男女私通的罪名,這個孩子就是證明。
李暖陽咬著下唇,握緊的拳頭發(fā)出了“咯咯”的響聲。
這分明是欲蓋彌彰!莫須有的罪名真虧得他們想得出來!
下面面色慘白的居民垂著眼睛沒有一個不在害怕下一個遭殃的會是他們。
李暖陽閉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別過臉去,她現(xiàn)在還不能出去!不能!
出了城,尤娜再也沒有走城市,由于山林的道路不通暢,她們走了將近半個月。
半個月來她們路過了不少貧窮的村子,也見識了不少剝削者的嘴臉,李暖陽有些迷茫了。
第十四天,她們終于走完了全部路程,尤娜領(lǐng)著李暖陽在兩棵相互交纏的古樹前停下。
“我們到了。”尤娜輕輕說著,那張嬌嬈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來。
李暖陽并不是沒有見過尤娜的笑容,而是頭一次看見她笑地這么單純。
回家了啊。
李暖陽感嘆一聲,突然,從兩側(cè)的大樹上射出了一排羽箭。
李暖陽反應(yīng)快一些連忙扯住尤娜的衣服將她撲倒在地上滾到一邊。
“呼-”李暖陽打起精神來,見一旁的尤娜毫發(fā)無損這才從巖石后面探出頭去。
四周除了隨風吹拂的枝葉并沒有其他人影。
“這里還設(shè)下了機關(guān)?”李暖陽問“我們要怎么進去?”
“不是?!庇饶然卮稹?p> “?。俊崩钆枏埩藦埧?,一把冰涼的匕首貼近了她的喉口。
暖陽心里“咯噔”一聲,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舉了起來。
“你是什么人?”耳后傳來少女冰涼的聲音。
“我……”李暖陽要怎么說???說她是個普通鄉(xiāng)下女子?
“說實話,你來這里想干什么?”不知不覺,少女的匕首有貼近了三分。
李暖陽苦著臉快哭出來了:“我怎么知道我來這里干什么!我完全是被拐來的好不好!”
身后的少女有那么一瞬間的沉默,見李暖陽的窘態(tài),尤娜輕笑出聲:“得了茲娜,人是我?guī)淼?。?p> 見尤娜制止,被喚做“茲娜”的少女收回匕首,只不過那語氣依舊冰冷:“你不在教都好好待著,回來干什么?”
茲娜面色不善,尤娜也沒有在意,說道:“我回來見大祭司?!?p> “大祭司豈是你說見就見的?”
尤娜也不再周旋了,開口便說道:“我自己知道我身份尷尬,這不用你提醒,可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我必須見祭司!好歹,我也算是米亞人!”
“你倒是有點自知之明?!逼澞日酒饋恚痈吲R下地盯著尤娜的眼睛,輕嗤一聲:“你說吧,給我一個正當?shù)睦碛?,我放你們進去?!?p> “反叛者?!庇饶鹊赝鲁鲞@三個字。
茲娜證住了。
見她發(fā)呆,尤娜勾了勾唇。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茲娜回過神來,說著,她的語氣中摻雜了幾分怒火,“你知道對大祭司說謊有什么后果吧!”
“呵,祭司不會發(fā)火的。”尤娜說著扶著巖石站起來,她的個頭比茲娜高出了半個頭,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瞧瞧,我這不是帶她回來了?”
“她?”茲娜輕蔑地盯著縮在一邊做烏龜狀的李暖陽。
聽這口氣李暖陽是真的不高興了,她“刷”地一下子轉(zhuǎn)過身來,當她瞧見茲娜漂亮的臉蛋時,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和她開玩笑。透骨的寒意蔓延到全身,尤娜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走過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了?”尤娜輕聲問。
然而,李暖陽并沒有理會她。
微風拂過,她的臉上冰冰涼涼。
她張開口,喉口間擠出了她以為這一輩子也不會喊出的稱呼。
她說,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