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圓寂
官倉老鼠大如斗,見人開倉亦不走。
健兒無糧百姓饑,誰遣朝朝入君口。
心鏡寺的和尚有些認(rèn)得宇文軒的,紛紛圍上來,熱絡(luò)地與他交談。宇文軒簡單說了些他離開心鏡寺以后所的事情,和京城的一些新聞舊聞后,忙急切問他們東州的災(zāi)情:“如此嚴(yán)重的災(zāi)情,朝庭難道一點措施都沒有嗎?”
“朝庭?如今的朝庭貪官當(dāng)?shù)溃静活櫚傩账阑?。皇上意思意思撥了些錢糧賑災(zāi),一層一層貪污下來,到了東州早就所剩無幾,錢被官老爺盡數(shù)昧了,只胡亂施了兩日粥,便說糧食已盡。其實糧食皆被官老爺屯著高價賣給那些富商顯貴。百姓無錢無糧,能逃的皆逃了,不能逃的,餓死了一些,發(fā)瘟疫死了一些,僥幸活著的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心鏡寺里有一口井,加上一些存糧,日日為這些難民施粥,勉強(qiáng)撐了十來天,如今井水已干,存糧也沒了,只能這樣強(qiáng)捱著,等著丐幫幫主帶著糧食前來救濟(jì)?!?p> 丐幫消息靈通,想是早就聽聞了東州的災(zāi)情。如此重災(zāi),朝庭形同虛設(shè),流民們竟只能干巴巴地等著丐幫劫富濟(jì)貧運來糧食救命。宇文軒唏噓不已,一路走來,他的干糧和水早已分給了遇到的那些流民,哀痛道:“將我的這匹馬,煮……烤來分給難民們吃吧?!?p> 辭了一眾和尚,宇文軒來到一然大師的禪房。數(shù)年不見,如今一然大師皮膚干皺,嘴唇皸裂,身子似比他離開心鏡寺時小了許多。一然大師見到宇文軒,微微一笑,伸手叫他過來。
宇文軒走近坐下,任一然大師細(xì)細(xì)打量。
“還能見到你,幸甚至哉?!币蝗淮髱熝燮ま抢难劾镆蛩牡搅擞辛诵┰S神彩。
“一然大師,別來無恙?!庇钗能帉χ蝗淮髱熤刂匾话荩瑵M腔的感情,化為這簡單的八個字。
“你內(nèi)力盡失了?!?p> “嗯,為救一女子,將內(nèi)力盡傳給了她?!?p> “你且轉(zhuǎn)過身去,我將這一身武功修為皆傳給你,省得遺憾?!币蝗淮髱熣Z氣仍是那么地平和。
宇文軒在來見一然大師之前,遇到了一清大師。一清大師告訴他,一然大師為了將糧食省下來給難民,十多天來,每日只喝一小口水維持生命,一然大師已算出自己今日圓寂。他此刻到來,還能見一然大師最后一面。
他雖明白一然大師的心意,可心里還是覺得十分難過,遲遲未動。
“斷念生死者,佛家一大事之因緣也!若生死中有佛,便能無生死。若知生死即涅槃之理,便能無可厭生死,亦能無可愿涅槃,自是超脫生死。故唯探究一大事之因緣也?!币蝗淮髱熣Z重心長道,“你且轉(zhuǎn)過身來,我將武功修為傳你?!?p> 宇文軒見一然大師執(zhí)意如此,只得收起心中悲痛,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一然大師將雙手拊上其背,將他的內(nèi)力全部傳給了他。宇文軒只覺身子一暖,源源不斷的內(nèi)力從背后流遍全身,丹田之內(nèi)真氣不斷匯結(jié),漸覺神清氣爽,耳明目聰。忽然身子一震如觸電般,十二經(jīng)脈氣息充盈,竟是打通了任督二脈。
過了許久,一然大師忽然身子一軟,向左一傾,轟然倒地。
“一然大師!”宇文軒猛然轉(zhuǎn)身,看到一然大師面色安祥,眼睛睜著。
宇文軒沉痛地伸出手,撫過他的臉,請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