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夷光一時之間反應(yīng)不過來,心里打著鼓點兒,她穿過來的時候是兩歲,兩歲之前的事情她可是一點兒都不知道。阿爹阿娘疼她疼得緊,也不似非親生的,她也就安心的待在了雙柳莊,做名義上的端親王府奴婢。
雖然有時候也會哀怨地想,為啥自己剛剛靠自己發(fā)家致富,實現(xiàn)了階級的躍層,一不留心成了穿越大軍的一員,又回到了底層不說,連基本的百姓都算不上了。
可是,在聽到他的話之后,感覺有點兒天旋地轉(zhuǎn)。
定國公,那可是被先圣人蓋章了通敵叛國罪,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亂臣賊子之女的身份比之端親王府家奴的身份還不如。
要是被人知道了她這層身份,稍微做一點文章,她可能連個全尸都落不著。
“睿王殿下真是太會開玩笑了,奴婢生在雙柳莊,長在雙柳莊……”她面色蒼白,說話的語音更是虛弱縹緲:“奴婢跟殿下無冤無仇……”
祁曜被她這個反應(yīng)給氣笑了。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覺得自己要害她?若是想要害她,何必這樣麻煩。
柳夷光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閉了嘴,整個人顯得很是喪氣。
壽陽郡主瞧她這個樣子,頗為心疼,杏眼一瞇,不滿地看了祁曜一眼:“這話兒如何能在這兒說?!?p> 祁曜心里也煩著,心道,若不是您把她領(lǐng)到這個場合了,我只能給你們描補過去,不然,日后她該如何立足?
“我告訴你這事兒只是給你提個醒,父皇也有意給定國公平反。”
他每說一句,壽陽郡主的心就是一顫,自己今日確實太莽撞了,阿從前也有不少人見過小姨母,柳跟小姨母長得這樣像,若是……雖說叔父有意給定國公平反,可是她現(xiàn)在的身份畢竟是罪臣之女。
柳夷光聽得真真的,她這往后的路可不好走。尤其是,她這個身份會給端親王府帶來很大的麻煩。她的心頓時又涼了一截兒。
祁曜看她像是被驚嚇得不輕,眼神沉了沉,又捏了捏拳,語氣稍微柔軟了些:“你也無需擔(dān)憂太過,我自有安排?!?p> 柳夷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真沒有想到睿王殿下是個巨坑啊!虧得她還將他引為知己。
祁曜被她這么一看,身上一寒。最終只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起身見沒有下人在,只得將小丸子遞與壽陽郡主,然后告辭。
祁巖這才如夢初醒,看著壽陽郡主結(jié)結(jié)巴巴道:“她……她……是小姨母的……女兒?”定國公府出事的時候他尚年幼,雖說他已經(jīng)不大記得這位夫人的音容,卻也時常聽母妃和皇后娘娘提起這位夫人。想到這里頭的厲害,他跺一跺腳,追著祁曜走了。
壽陽郡主似乎瞧出了什么端倪,跟著頭疼起來,攬著她的肩膀道:“回去再說。”
同惠陽公主辭行,又免不了被奚落了幾句,壽陽郡主沒心情跟她打嘴仗,揮一揮衣袖,帶著人走了。跟著同去的侍人都識趣地沒有插科打諢,裹著古怪地氛圍回了郡主府。
回到府里,壽陽郡主衣服也沒換,就屏退了眾人,只留了柳夷光一人在房里。
經(jīng)過一路的思考,柳夷光也已經(jīng)把自己被震碎的心臟拼湊起來了,只是未來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光復(fù)定國公府的重任肯定不會交給她。
他們是要將自己推向何種境遇呢?
也容不得她不這么陰謀論一下,畢竟前世今生,她的運道都不算好,若只是純粹地想要幫她平反,也需要有個由頭不是?
壽陽郡主掐了一把她的臉,笑道:“瞧這小臉,都嚇白了?!彼约阂膊皇菦]經(jīng)過事兒的,倒也理解她害怕的心情。但只要圣人還念著定國公的好,就沒事。
柳夷光苦笑一聲,“郡主,我膽子小得很……”
壽陽郡主眼神凌厲,用力地握著她的手道:“放心著吧,保你一個不難?!?p> “可是,我還有爹娘和兄弟,他們怎么辦?”
窩藏叛國犯人的家眷,罪名應(yīng)當(dāng)不輕。
壽陽郡主皺了皺眉:“這事兒得從長計議,父王母妃自有定論?!?p> 柳夷光聽得心驚膽戰(zhàn),爹娘知道她的身世嗎?心里計劃著如何跟三哥聯(lián)系上,把消息帶回雙柳莊,讓他們有個準(zhǔn)備。
至少應(yīng)該串個供對吧?
壽陽郡主見她仍是憂心忡忡,暗恨起祁曜來。這個睿王,說話也不講究個鋪陳,直瞪瞪把話說出來,人家還是個小姑娘吶!
“郡主,郡馬回府了?!?p> 壽陽郡主納悶兒:“今兒怎的這么早就回來了。”
又聽外面丫頭笑著回答:“郡馬手里還拎著兩條鱸魚呢?!?p> 壽陽郡主忍不住笑了,對柳夷光說:“大約喜歡上你昨兒做的那道金齏玉鲙,今兒特地弄了兩條鱸魚回來?!?p> 說話間,郡馬已經(jīng)拎著魚到了門口,見丫頭們都在房外面候著,問道:“怎的都在外頭,誰伺候郡主?”
柳夷光可不愿做這個電燈泡,便對郡主道:“我準(zhǔn)備晚膳去了?!?p> 壽陽郡主忙道:“你別自己動手,指揮著旁人做便是了?!?p> “讓我來做吧,有事情做心里反倒踏實。”柳夷光低著頭出去,見郡馬手里確實提著兩條肥壯的鱸魚,還活蹦亂跳的。
旁邊的小丫頭誰都不敢接過去,都離郡馬老遠(yuǎn)。
柳夷光只得自己過去接著。
郡馬很是不好意思,壽陽郡主笑彎了腰:“你就這樣提著魚回來的?”
“夫人莫要再笑了?!笨ゑR一身飄逸的打扮如謫仙般,手里提著魚,身上又都是魚掙扎落下的水漬,顯得有些狼狽。
旁邊的侍人也都忍不住笑了,柳夷光拎著魚,手在亂蹦亂跳的魚眼前晃了晃,魚也不掙扎了,乖乖地垂著。
所有人的笑容都凝在臉上。
柳夷光解釋道:“這也不是什么巫術(shù),不過是安撫動物的一種方法罷了?!?p> “奇也!奇也!”郡馬擊掌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法子??梢娛切g(shù)業(yè)有專攻了?!?p> 柳夷光輕輕地點點頭,就拎著魚走了。
郡主忙喚人伺候著郡馬沐浴更衣,自己也在丫頭們的伺候下?lián)Q了家常的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