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康差點被這句話給噎死,嚷嚷道:“他們那些讀書人說的為老不尊就是你吧?供十二個就是十二萬兩,要是供個三清四御、羅天諸仙,是不是收個徒得把天子宮給你搬來?”
倒不是司空鳴覺得他不尊敬前輩,只是身在官場中,有些話是說不得的,古往今來興的文字獄可不少,司空鳴低聲喝斥一聲道:“休得胡言亂語?!?p> 陳康被司空鳴訓(xùn)斥,只得強行壓下滿腔的怨氣,在心中一遍遍的罵這個黃昊塵,要是這樣能殺死人,估計這老頭連骨灰都被楊康給灑鳴水里了。
一旁的錢素衣掏出兩張銀票,足足有二十萬兩,向著黃昊塵遞過去,黃昊塵卻擺擺手不收她的錢。
然后指向司空鳴,緩緩道:“我要他的錢?!?p> 陳康剛剛憋下去的火氣,又要壓不住了。
錢素衣也愣住了,納師禮怎么都得徒弟給不是,哪有問隨行朋友要錢的說法。
司空鳴隨手掏出一張二十萬銀票遞給黃昊塵,喃喃道:“十二萬兩,不貴?!?p> 看著司空鳴遞出去的一張大銀票,陳康那個心疼哦,在他眼里,這穿麻衣的老頭,十有八九也找不起錢,這二十萬兩不就肉包子打狗了!
黃昊塵收過錢,還真給找零找出了八萬兩銀票,陳康目瞪口呆,這老家伙這么有錢?感情現(xiàn)在做死人生意這么吃香了?
緊接著,便是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了。司空鳴好意詢問是不是他與陳康要退避,因為畢竟收徒的過程中會抖落出一些不宜外人知的東西。這老頭收了錢,倒是也大度,說就在這兒沒事兒,看看也不壞門中的規(guī)矩。
錢素衣在黃昊塵的指導(dǎo)下,點香三柱,供茶三杯,在蒲團上給天地、祖師、師父叩頭,并在黃昊塵的導(dǎo)引下跟著念:“隱門弟子請十二祖巫,卷蓮卸封。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原是一句無字真經(jīng)。三頭叩開天門路,一柱信香到碧霄,遲學(xué)晚進,禮數(shù)不清,照應(yīng)弟子,弟子與十二祖師爺磕頭保平安?!?p> 此時,饅頭也悄悄進來了,見到師父在收徒,便沒有出聲打攪,被陳康看見把他拉到身邊低聲問道:“你當(dāng)初拜師的時候也收錢了?”
饅頭一臉理所當(dāng)然道:“那可不,收了十二枚銅板呢,但不是我出的,是與我一起來的那個算命先生出的。”
陳康啞然,心中早已把黃昊塵罵死了,此刻都開始鞭尸了。
這時錢素衣繼續(xù)跟著黃昊塵說道:“第一,學(xué)好人,尊天地;第二,行事低調(diào),心向善;第三,不以隱門之名行走江湖?!?p> 司空鳴聽在心里,暗暗贊嘆,隱門果真是奇門,這么說來可以不尊師長,學(xué)成之后打師父一頓也是可以的,所以這黃昊塵才在收徒的時候會觀一番面相,收不得陳康這等潑皮,要跪在那兒的是陳康,等他學(xué)成還不得把這黃昊塵追得滿街跑。
“弟子愿追隨十二祖師爺,各走一遍三十六天罡,求天地造化,練得耳為東方甲乙木,目為南方丙丁火,鼻為西方庚辛金,口為北方壬癸水,發(fā)為中央戊己土,期間不茹天三厭,地三厭,水三厭,林三厭?!?p> 司空鳴在心中暗算,十二遍三十六天罡就是四百三十二天,這還有點意思。至于忌口,天三厭為雁子、鵪鶉、斑鳩;地三厭為犬、馬、牛;水三厭為蝦、鱉、鰍;林三厭為蛇、狐、黃狼。這司空鳴倒是理解,十二祖巫皆是非人之物,總不能讓自己名下的弟子吃自己的子孫吧?
錢素衣念完,只見黃昊塵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在錢素衣眉間一點,頓時整個屋子里閉門起罡風(fēng)。司空鳴瞪大雙眼,這手段在天青宗古籍中看到過,這叫點玄關(guān),以師父磅礴的內(nèi)力幫弟子直接打通任督二脈,書上所言此法對師父傷害甚大,所以早已失傳,沒想到就在這鳴城看到了此等古法,司空鳴甚為驚駭。
黃昊塵口中喃喃有詞,道:“靈中受一點?!闭f完抽回右手,左手在她額頭一抹,又道:“只祝保無殃!”
此時房間的風(fēng)驟然而止,陳康與饅頭目瞪口呆,看饅頭的模樣,似乎拜師時沒有經(jīng)過點玄關(guān)這一環(huán)節(jié),司空鳴忍俊不禁,看來這黃老頭一碗水并未端平。
黃老頭對著錢素衣道:“徒兒,盤膝靜坐,雙手垂下,從鼻孔慢慢吸氣,此為采清,感受氣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一周后,慢慢呼出,此為換濁,如此靜坐兩個時辰后再起身?!?p> 錢素衣盤膝而坐,感覺經(jīng)過這黃昊塵的一點一抹以后,體內(nèi)隱隱約約有一根線一般,在身前身后穿梭,有時感覺明顯的疼痛,如體內(nèi)穿針一般,有時又什么都感受不到了,這根線穿過的地方,猶如三月春風(fēng)吹拂入體內(nèi),說不出來的舒服。
這只是最為尋常不過的納氣法門,有司空鳴等人在場,這黃昊塵也不可能教授什么高深的東西,教了這初學(xué)的錢素衣也聽不懂。他輕手輕腳的走過來,向著眾人揮揮手,意思是大家都出去,讓她一個人呆在這兒便可。
出了香堂,饅頭抓住黃昊塵的衣角嚷嚷道:“師父,我也想學(xué)那個?!?p> 黃昊塵吹了吹胡須道:“就十二枚銅板楊鐵嘴都給了我五枚缺口的,還想學(xué)功夫,教你糊紙人就不錯了?!?p> 饅頭著急的道:“那……那……我把那五枚補上!”
黃昊塵喃喃道:“你補不管用,等哪天楊鐵嘴從洞庭回來了,你找他要去!”
聽了這話,饅頭嘟起小臉,一臉的沮喪。
別人的師徒事,也就是家事,司空鳴也不好出言幫忙,倒是陳康罵道:“你這老頭,都已經(jīng)這么有錢了,還在乎五個銅板,我看你是掉進錢眼里了吧?”
黃昊塵沒有搭理他,向著店內(nèi)走去,口中念念有詞:“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xué)雪隨風(fēng)轉(zhuǎn)。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吶……”
陳康罵罵咧咧,一句也沒聽懂,倒是司空鳴,干笑一聲,便帶著陳康向著司空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