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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浮塵

第二十二章:山青柳碧紙鳶飛(1)

宮闈浮塵 我愛叉燒飯6 3205 2018-08-05 16:06:05

  除夕過完便是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了,因著宮外災(zāi)情,宮內(nèi)皇后不便乾隆下令讓純貴妃等簡潔操辦即可,勿須太過鋪張。

  皇后因為有孕,終日很少出宮門,妃嬪問安也早已免除,只有純貴妃偶爾探視一二,皇后亦只是瞞著人偷偷幫榮嘉收拾些東西。

  弘晝本是說好的一月,可卻拖了兩月多,逐漸到了春季回暖的季節(jié),皇后的身孕也已經(jīng)到了七八月份,榮嘉等的心急火燎,終是等來弘晝的消息。

  三月二十二,是夜,乾隆宿在了令妃的延禧宮。

  中原災(zāi)情已有緩解,乾隆皺了好些日子的眉頭也終于舒展開來,令妃已經(jīng)數(shù)日沒有見到乾隆的身影,如今乾隆好不容易來了一次,她吳儂軟語賣力伺候著,乾隆卻始終提不起來興致,她看出乾隆的無心嬌滴滴的窩在他懷里摳著他的胸口道

  “皇上這是怎么了?”

  乾隆搖了搖頭閉目躺下道

  “朕今夜不知道怎么,心亂的很,愛妃早些睡罷”

  令妃聞言摟緊了乾隆

  “萬歲爺許久不來一次,是臣妾不好,沒能解了皇上的煩憂”

  乾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道

  “與你無關(guān)”

  令妃伸出手來輕輕替他揉著太陽穴

  “嘉貴妃娘娘這幾日就要臨盆,皇后娘娘也臨近產(chǎn)期,后宮一下要添兩個孩子,萬歲爺估計是歡喜的過了頭”

  乾隆聽到這樣的話才開心了些,便也不再理會心煩意亂,在令妃的巧手按摩下逐漸睡了過去。

  令妃看著乾隆熟睡的臉,放下手來,卻有些難受的拂上小腹,她也已經(jīng)伺候乾隆十年,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

  她不知道是不是與當年太后的那碗藥有關(guān)系,只是沒有孩子,終究根基不穩(wěn),她雖然已列四妃,可是沒有子嗣,這一輩子有什么出路呢?

  外頭已是三更天

  更深露重,皇后攜著榮嘉的手來至弘晝所言偏僻之地,卻是地處冷宮附近,皇后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只挽了頭發(fā),黑色的披風蓋到頭頂,榮嘉也早早換了出宮的常服,因著掩人耳目,皇后身邊就連玉琈也沒有帶出來。

  夜晚的寒風吹得二人身上打顫,皇后與榮嘉本就膽小,如今聽得冷宮內(nèi)有人哀嚎,又有瑟瑟寒風作伴,不禁發(fā)抖起來,榮嘉也很是擔心皇后身子扶著她,皇后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道

  “本宮沒事”

  榮嘉點了點頭,扭頭卻忽的瞥見冷宮一角小聲道

  “皇嫂……”

  皇后見她如此便明白了七八分,柔聲道

  “你不必說本宮也知道,郭娘娘雖說是廢妃之身,可畢竟也曾是先帝的貴妃,那群奴才還不敢太過分,何況本宮會吩咐下去”

  榮嘉感嘆的望著冷宮一角,心里卻想起了撫養(yǎng)她長大的貴太妃

  “鳶兒只是可惜,長了這么大,還未見過親生娘親”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

  “各自安好便無須時時掛念,時間緊迫,我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與你說”

  得了弘晝的消息就急匆匆的收拾,兩個人根本沒有時間好好話別,榮嘉抬起眼來看向皇后,她已經(jīng)是淚盈于睫

  皇后抽了抽鼻子道

  “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出了宮后,世事便不能盡隨人意,你可要做個好娘子,不能再任性了“

  榮嘉點了點頭,滾下幾顆眼淚來

  “鳶兒明白,只是出了宮后,皇嫂你怎么辦.”

  皇后替她擦掉眼淚

  “我如今有孕,皇上不會重罰,至于和親王,本宮也會盡力將罪責盡攬,不會干系到他”

  榮嘉放下包袱,雙膝一彎跪了下來

  “大恩大德,榕鳶此生無以為報,求皇嫂受我這一拜”

  皇后見此搖了搖頭將她攙扶起來,她淚眼盈盈還是笑道

  “當年未曾成親,他日若你與柳晨奕行禮拜堂也沒有家人在旁,漢家行禮不比咱們滿人繁瑣,既如此,今日就權(quán)當是送你出嫁罷,可莫要再哭了,哪個新嫁娘不是歡歡喜喜的呢”

  榮嘉點了點頭,卻聽見有動靜來了這里

  “皇嫂,他們來了”

  皇后回首,只見弘晝與另一人沿著甬道悄悄走來,夜晚冷風寂寂,弘晝單人帶了他出來,所有接應(yīng)的人一應(yīng)守在宮門處

  弘晝并未看皇后和榮嘉,只是冷冷開口道

  “時候不早了,快些上路吧,馬車在宮門處,本王與皇嫂不便前往”

  皇后看向弘晝身旁的男子,雖然蓬頭垢面著粗布衣衫,可不難看出風骨,皇后認出來他,將榮嘉交給了他

  柳辰奕伸出雙手接過榮嘉的手,二人皆是滿臉淚水,他狠狠攥在手心,生怕一松開就只是一場夢

  皇后也看的出柳辰奕對榮嘉用情至深,斷不會做出那等負心之事,這才幫了榮嘉

  只見二人雙雙跪下,榮嘉哭道

  “皇嫂,五哥,榕鳶知錯,多謝你們成全”

  皇后彎腰欲攙起她,卻被弘晝攔住,他搖搖頭道

  “你受的起”

  榮嘉與柳辰奕雙雙叩首后站了起來

  皇后開口對柳辰奕道

  “柳公子,本宮早便聽說過你了,本宮也是看出你對她用情至深的份上才幫了你二人,望你二人比翼雙飛,萬勿辜負我與王爺一片苦心,更莫要辜負了榕鳶,她吃得苦不比你少”

  弘晝背過手開口道

  “你若是敢對榕鳶有半分不好,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再回牢獄”

  柳辰奕抱拳俯下身道

  “請娘娘和王爺盡管放心,草民定當愛護她一生一世”

  皇后向前一步,撫了撫榮嘉的發(fā)髻

  “鳶兒,如今終于要飛走了”

  榮嘉的眼淚又撲簌簌的掉了下來,皇后溫柔的用指腹給她擦去

  “方才我已經(jīng)同你說過,這樣好的日子,不可再掉淚了”

  榮嘉哽咽開口

  “鳶兒舍不得皇嫂”

  皇后聽到榮嘉這句話也掉了眼淚,她低下頭來,掏出一沓銀票笑道

  “好了好了,怎么還像小孩子,這些東西,是本宮平日里的月例攢下的,你且拿著,開間小鋪子,再不濟,買幾畝田,男耕女織,可好不好?”

  榮嘉接過點了點頭又滾下幾滴眼淚

  弘晝開口道

  “時候快晚了,快些上路吧”

  榮嘉扭頭撲到弘晝懷里,這個哥哥,自小就護著自己任意妄為,他從小就荒唐,反倒比別的哥哥帶自己玩的多,榮嘉想到日后再難相見,自己身為人女,未能在額娘面前盡孝

  “五哥,鳶兒要走了,鳶兒不孝,請五哥來日好好照顧額娘”

  弘晝眼圈也有些發(fā)紅,他拍了拍榕鳶的頭發(fā)道

  “傻丫頭,快走吧”

  柳辰奕抱拳對弘晝點了點頭,而后牽起榮嘉的手向午門跑去。

  自此之后,這世間再無榮嘉公主,只有榕鳶。會有柳晨亦鞍前馬后護她周全,而不是皇后一人為她擔驚受怕。

  一生一世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皇后看著消失的二人終于掉下淚來,她想擦掉這滿臉的淚水,卻發(fā)現(xiàn)忘記帶手帕,抬頭看見弘晝遞來一方汗巾,皇后接過擦了擦淚水,弘晝卻又拿了過去,皇后疑惑的看向他

  弘晝將汗巾疊好放進懷里道

  “宮中規(guī)矩嚴謹,皇嫂若是帶著男人汗巾子,怕是會被人誤會”

  皇后點點頭,她站了好一會兒才扭頭回宮,長舒出一口氣,這么久沒有動靜,想來馬車已經(jīng)出了宮門,天亮之前,就能離開京都。

  弘晝對皇后道

  “更深露重,臣弟送皇嫂回去吧”

  皇后本欲拒絕,可看了看周圍也是詭森森的瘆人,便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二人緩緩走在黑暗的甬道上,皇后走在前邊,弘晝看向她的身影,想起幼時,都是自己走在前邊,任她在后面追著也從不回頭。

  皇后聽他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p>  “臣弟有一言想問皇嫂,鳶兒并非皇兄嫡親妹,親額娘被廢冷宮數(shù)年,養(yǎng)母又不在宮中,還與太后不睦,皇嫂為何要舍命幫她”

  皇后心情本就有些悲傷,如今聽他這樣說話很是煩躁,冷笑道

  “怎么王爺認為,本宮幫人必定要有利可圖么?“

  弘晝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并不是是這個意思

  “我…….”

  皇后抬起頭來,仿佛想起舊事

  “本宮還記得初見鳶兒那年,她才九歲,如今她已過二十,在本宮身邊這些年,與我早已情同姐妹,當年榕鳶的事,我也是明白的,本宮只覺得鳶兒像極了當年的我,只是本宮終究不及她”

  皇后的語氣充滿歉意,她沒有榮嘉這樣堅決的心,也沒有毅然等待的勇氣,是她毀了約上了寶親王府的花轎。只是她這樣的脾氣若想說出一句抱歉實屬不易。

  弘晝聽了皇后這番話,明白她的意思,只覺心內(nèi)酸澀無比

  “后來今上登基,入了宮,宮里的長夜漫漫,這些年,若無鳶兒在身邊陪伴,本宮的日子怕是熬不下去,這份情誼,不能用利弊來衡量”

  弘晝卻擔憂看向她道

  “如今鳶兒走了,你怎么辦呢”

  “是又如何,本宮習慣了”皇后語罷,忽覺腹中的孩子動了一下,似是在不滿她的話,皇后撫上腹部停下腳步道

  “何況,如今與從前不同.”

  弘晝看著她的背影苦澀笑笑,似是自言自語喃喃道

  “其實有時本王也是佩服榕鳶,她一個弱女子,竟有那樣的勇氣去救心愛之人遠走高飛,而我身為七尺男兒,卻無法……”

  皇后聽到了他的話,急忙打斷

  “王爺行事荒唐,這樣的話,本宮就當沒有聽到過,往后不必再說了”

  弘晝便也不再言語

  皇后嘆了口氣道

  “前面就是景仁宮了,王爺請回吧”

  弘晝看著她,嘆息一聲,提袍向回走去

  皇后回到了景仁宮,方才卸下斗篷,聽得玉琈通傳道

  “稟娘娘,嘉貴妃娘娘作動,怕是要生了,萬歲爺已經(jīng)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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