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烏龍
上百兩銀子,不是兩三兩,段茂遠幾個竟然說借就借,還是借給段珩這么個小混蛋,這跟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有什么區(qū)別?
是他錯估了段家人的財力,還是錯估了段家人的人品?
張莊心中郁卒,知道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不但離間不了段家人,反到令他們更團結(jié)了。
而他自己卻背上了故意謀財害命的罪名。
雖然這罪名沒能確確實實的按到他頭上,但在場的誰心里不清楚?
那幾個被瓦匠指認的漢子,平日里就愛奉承張莊,仗著有張莊做靠山,在村子里偷雞摸狗,橫行霸道。
段珩雖頑劣愛搗亂,有時能把人氣得牙癢癢,但與他們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張莊丟下話讓段珩將銀子送去他家,便陰沉著個臉,率先離開。
逐漸散去的村民,嘖嘖稱奇,這兩個月來,段珩家咋那么多事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與他那有掃把星之名的小媳婦有關(guān),說有關(guān),卻好事壞事都有,也不知是什么個情況。
離去的人群中,沈嵐娘又看到了一個眼熟又陌生的背影,沈嵐娘雖只見過他兩次,卻知道那背影就是新搬來村里的那什么段員外家的管家。
一個管家就如此出色,想必那段員外也不是個簡單的。
青哥被抬回了家里養(yǎng)傷,待青哥安頓好,眾少年將段珩圍了起來,紛紛掏出了他們手中的銀子,遞給段珩。
“二哥,我身上只有那么多,你拿去?!?p> “二哥,我的銀子也給你?!?p> “二哥,將我們的銀子都給你,不夠的我們再想法子還給二哥?!?p> “對我們會想法子還給二哥的!”
“二哥,還有我的……”
“二哥……”
少年們七嘴八舌,掙著搶著要給段珩銀子。
段珩被他們吵得腦仁疼,氣道:
“干什么?干什么?”
“二哥,你收下吧”
“收下吧,二哥?!?p> “二哥,我們只有那么多,你收下吧,嗚哇……”
突然有個小少年勸著勸著便哭了。
“嗚嗚……”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有人嗚嗚嗚的哭出聲。
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少年也低著頭,似乎很失落。
段珩頭大。
“哭啥!哭啥!再哭別怪我丟你們出去!”
誰知這威脅不僅沒用,那些少年哭得卻愈發(fā)厲害了。
“嗚……不用二哥丟,我們自己會走,嗚嗚……”
段珩無奈扶額。
“男兒流血不流淚!丟不丟人!你們誰也不準哭了!”
這話一出,哭聲瞬間就停了。
那些哭得凄慘的小少年咧著還收不起來的嘴巴,一手抹著眼淚,模樣好不委屈。
“將你們的銀子收回去!你們是我?guī)Щ貋淼?,自然由我負?zé),還認我這個二哥,就別給我這銀子。”
“二哥……”
“要你廢話?!”
一少年還待再說什么,段珩狠瞪了他一眼,自認為氣勢十足的將人未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
“行了,你們不是想找個地方安家落戶?沒有銀子怎么行?這個村子安不了家,你們就多攢點銀子,對了,東來酒樓的掌柜是個傻蛋,下次我們還去他那收保護費!
等攢夠了銀子,將來你們直接把家安在鎮(zhèn)上,再娶個鎮(zhèn)上的漂亮小娘子,生個大胖小子,日子過豈不是美哉?”
沈嵐娘聽到這里嘴角抽了抽,東來酒樓的掌柜是個傻蛋?沈嵐娘不置可否,但東來酒樓的掌柜的行為確實有些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她又心道:原來這小子是想娶個鎮(zhèn)上漂亮的小娘子,怪不得平日里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眾少年面色微紅,卻對于段珩描述的未來充滿了憧憬。
第二日,昏迷中的青哥醒來,眾少年放了心,又去了隔壁蓋房子,房子已經(jīng)準備全面完工,段珩不想換人,便讓少年們留下來將房子建好再走。
段珩覺得酸筍肯定會大賣,到時入賬的銀子成百上千兩,他才不在乎那點留人的銀子。
司徒炎自從第一棟主樓完工之后便沒在來過。
少年們都覺得自家大哥有些神秘,常常神龍見頭不見尾,簡單來說就是他們都不知道他住哪,平常只有司徒炎來找他們,他們從來找不到他。
不像段珩,找不著人,多竄幾條街肯定能找到。
巳時末,沈嵐娘與段珩段梅如約來到了東來酒樓門口,早有想買筍的人等在了那里。
東來酒樓的小二哥見沈嵐娘等人來了,忙沖了出來。
不待段珩停好車,便沖到了跟前。
那幾個早早等著買筍的見此,也跟著沖了上來,似乎生怕晚了,他們惦記了一晚上的筍便沒了。
昨日只得嘗了一小口,卻害得他們回去饞得一晚上睡不著覺,今兒才早早的來等了。
那小二哥見后邊的人也沖過來了,便急道:
“姑娘,姑娘,你答應(yīng)給我們掌柜的炒酸筍帶了嗎?”
“帶了。”
沈嵐娘點頭,直接將籃子遞給了他。
“謝謝姑娘!”
那幾人見了,急道:
“姑娘,別全給他呀,留些給我們解解饞,我們可想了一晚上了?!?p> 沈嵐娘看著那幾人一臉饞樣,一副渴求的神情。
她愣了愣,她賣的是筍,又不是罌粟,怎么就饞成這副模樣了?
沈嵐娘拿起另一個籃子,溫聲道:
“各位大哥大叔麻煩先讓讓?!?p> 那幾人瞬間退開,卻只退了兩步,且目光緊盯沈嵐娘手中的籃子。
沈嵐娘無語。
下車后,連籃子都不敢放下了,就怕待會這幾個癡漢搶食打起來。
她示意段珩段梅將筍壇子搬下車。
她自己帶著籃子,給那幾個早到的人分炒筍果。
沈嵐娘怕他們搶,便讓他們排隊過來。
不多時又有新的人過來品嘗,籃子里的那盤子筍很快便被吃光了,而酸筍也賣完了四壇。
這時還未到飯點,東來酒樓的客人并不多,也不是趕集日,街上的行人更不多。
四壇筍的買家除了新過來的嘗客,多就是昨日嘗了筍卻沒買到筍的,還有就是買了筍,今兒還想再買的。
今日她們帶了十小壇子筍,賣完四壇后,時不時又有昨日的老顧客來,而這些老顧客,一買就是五斤十斤的買。
不到半個時辰,十小壇酸筍最后只剩下小半壇。
而這時酒樓里的小二哥沖了出來。
面色焦急道:
“姑娘,姑娘,還有筍嗎?你能不能再幫我們炒一盤?我們掌柜的不在,方才拿回去的那盤筍被一個小公子要去了,那小公子吃完了那盤子筍,還想再要,現(xiàn)在正鬧騰著呢,我們不知該怎么辦才好,求姑娘幫幫忙!”
沈嵐娘皺了皺眉,為難道:
“那筍一次吃多不好?!?p> 段珩翻了翻白眼,臭丫頭真會裝。
小二哥急得抓耳撓腮,樓上那位看著就不是好打發(fā)的主,那架勢好似不給他上那炒筍,他便要拆了酒樓一般。管他好不好呢,先將人打發(fā)了再說。
“就一次吃多不會如何的,各位行行好,幫幫忙,等我們掌柜的回來了,定會重謝各位的?!?p> 那小二哥見沈嵐娘一臉為難,他心里著急,便連著三人一起求。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沈嵐娘往酒樓門口的方向傾了傾頭,意思是進去。
段珩撇了撇嘴角,一臉鄙視,明明想進去還做那么久的戲。
三人正要進去,酒樓里跑出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
三人看到人,一愣,什么情況?他怎么跑出來了?那他們還進得去嗎?
那少年看到他們?nèi)耍彩且汇?。便聽到小二哥道?p> “喲!公子吃飽啦?公子慢走~”
那少年面色通紅,遠遠避開沈嵐娘等人,卻在暗中給段珩使了個眼色。
段珩看到了,卻發(fā)現(xiàn)小二哥仍是堅持在前邊帶路,往酒樓門口走去,他有些鬧不明白,又怕里頭出了什么事,便“誒喲”一聲,捂著肚子叫喚起來。
“誒喲,我肚子疼,你們先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
“唉!小兄弟!我們樓里有茅廁!”
段珩卻已經(jīng)竄進一條小巷,不見了蹤影。
“小二哥先去忙,我們在這等等他。”
“誒喲,姑娘,你們先進去幫我們將那筍子炒出來成不?我就在這等著那小兄弟,不會讓他丟的。”
“我們還是等等他吧,我弟弟不大認路的?!?p> 段梅解釋道。
小二哥急得跺腳,你弟弟不大認路,你在這等也沒用啊!
再想想自己又不能曠工幫她們?nèi)フ胰耍粫r又左右為難。
誰知沈嵐娘又補了一句:“他不認路,還不認人?!?p> 小二哥心里淚如面寬,一時無言以對。
不認路不認人他還敢出來收保護費,怪不得上次自己人跟自己人收保護費呢。
他想在拖下去,那差脾氣的公子,怕是要非拆了酒樓不可!
聽聽,他都隱隱聽到酒樓里的打雜聲?
小哥捂臉想哭出來,他覺得自己的飯碗就要保不住了。
段珩在附近一小巷里見到了那錦衣華服的少年。
“二哥?!蹦巧倌杲辛硕午褚宦暎瑓s是那幫少年中的小六。
“咋回事?你咋出來了?”
“我不知道,那筍被一個公子哥的仆從攔走了,我晚了一步?!?p> “那你怎么現(xiàn)在才出來?”
“我…我…這不是上了菜么,我舍不得浪費……”
段珩:“……”好想揍他怎么辦?
“真沒出息!那點飯菜你還怕以后吃不到了?”
“行了,你直接說,樓里是什么情況?”
“那攔了筍去的公子,不知為何后來發(fā)一通脾氣,正在樓上亂砸東西呢,我聽了會兒,好像是嚷著鬧著要筍呢?!?p> 段珩:“……”
他氣道:
“那你方才沒看到我們要進里頭去嗎?你給我使眼色做甚!”
小六一臉委屈:“我,我是讓你們趕緊進去啊……”
段珩氣急,卻無暇與他算賬,轉(zhuǎn)頭跑回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