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溪從睡夢中醒來,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待舒展完畢,才恍然清醒,這不是在自己家,是在樸同俊的床上。她打了一個激靈,沒有立刻起來,摒心靜氣聽了聽周圍的動靜,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音,鍵盤的聲音,甚至是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
席溪慢慢起來,翻身下床,偷偷摸摸的瞄了一眼書房,筆記本打開著,沒有人。再看看房門是關(guān)著的,她走到門口,把門開了一個小縫兒,客廳里也沒有人,沒有聲音。
人呢?席溪疑惑著,看了看客廳的表,8點24。
去哪兒了?難道又去晨跑了,這人也真是,都病了還去跑步。
席溪肚子一陣咕嚕,她想想要不先洗漱一下,再想辦法填飽肚子吧。想著就走到客房去拿她的洗漱用品。
推開客房的門,卻看見樸同俊躺在床上,席溪一驚,怎么睡到這兒了?剛想到這個問題就臉紅了一下,自己睡在人家的床上了,人家當然得睡客房了。
席溪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看了看,樸同俊并沒有睡實,席溪走過來,他聽見了聲音睜開眼睛。
“恩”席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剛從他的床上爬下來,突然再看到他,有點兒囧。
“你醒了”樸同俊坐起來,卻感到身體又開始有了那種沉重的感覺,關(guān)節(jié)也開始酸痛了。
席溪也發(fā)現(xiàn)樸同俊的表情不對,“怎么樣了,又開始燒了嗎?”她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實又燒了。
“咱們?nèi)ゴ蜥槹?,你這樣反復(fù)發(fā)燒,八成都是有炎癥,光吃退燒藥可沒有用?!毕P(guān)切地說。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他媽。
“不要打針,我睡一下就好了?!睒阃∫埠芘浜系南駛€不聽話的兒子,拒絕打針。
“那可不行,這么燒下去就燒傻了?!边@話跟媽媽說的一模一樣。
說著就開始拉他,“來,起來,就去樓下診所,打個吊瓶就好了?!?p> “不要不要”樸同俊被席溪拉著胳膊,一動不動。雖然他渾身無力,但是他不配合的話席溪還是拉不動。
扯了兩下拉不動,席溪也倔勁兒上來了,直接跪倒床上,雙手掰住樸同俊的肩膀,準備再試一下把他從床上弄下來。
可想而知,扳不動,倒是把自己給扳倒了,看起來就像是撲倒了樸同俊的身上。
“啊”席溪輕輕叫了一聲。
“樸同俊一臉無辜,“席老師,趁著我沒勁兒,這樣占我便宜可不好吧!”說完用手摁了摁頭,“哎呦,頭疼!”
席溪蹭的一下跳下床來,惱羞成怒,“誰占你便宜了,你昨天晚上還把我抱到床上去了,到底誰占誰便宜?”
“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樸同俊也不生氣,反倒是笑著看她。
“我……”席溪氣結(jié)。
“我怕你睡在椅子上不舒服,再說也容易著涼。”樸同俊一副我沒錯的表情。
“那你干嘛把我抱你床上?”席溪終于找到突破口。
“不然呢,抱哪兒去?你這么大的人,又不是個小貓小狗,我可以抱著到處走,我能把你抱幾步就很好了,我可生病著呢!”樸同俊這一看就是有所準備,理由說的滴水不漏。
席溪一時間也找不到這話有什么毛病,理屈詞窮,“不去打針算了,我走了!”說不過我躲得過。
“好吧好吧,我去打針!”樸同俊聞言順從的下床,站起來的時候一陣頭暈?zāi)垦!?p> “誒,你站穩(wěn)。”席溪看他搖搖晃晃,趕緊上去扶住。
樸同俊足足比席溪高出一個多頭,這么大的人,靠在席溪身上,席溪簡直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好在診所就在小區(qū)里,走不了多遠,要不席溪覺得自己腰非得斷了。
診所坐診的是一個退休的老大夫,老大夫用濃重的鄉(xiāng)音詢問病情,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燒了,最高多少度,嗓子疼不疼,咳嗽嗎,流鼻涕嗎?
樸同俊聽到完全傻眼兒,直接用韓語問:“他說什么,我一句也聽不懂?!?p> 席溪搖搖頭,她直接來回答大夫的問題。大概是昨晚10點多開始發(fā)燒的,這兩天可能是太勞累了,沒有休息好,嗓子不疼頭疼,不咳嗽,不流鼻涕。
大夫說:張開嘴,我看看嗓子。
席溪對著樸同俊說,張嘴,醫(yī)生看看你的嗓子。說著還做了一個張嘴的姿勢。
大夫看過之后,說,扁桃體都紅腫了,先開三天針。說著就寫處方。
“干什么?”樸同俊此時有一種第一次來中國的感覺,什么都聽不懂,全靠翻譯。
這個翻譯用夸張的表情說,大夫說你的嗓子都爛了,化膿了,得打針,打一個星期才行。
“什么!打那么久!”樸同俊都快哭了。
席溪笑的不行,看著高大的樸總,誰能想到他現(xiàn)在這個楚楚可憐的樣子,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帶著一個大兒子來看病的。
“你笑什么?”樸同俊十二萬分不情愿。
“忌食辛辣油膩,多喝水”老大夫邊寫處方邊說醫(yī)囑:“注意休息,就不要同房了。”
“同房!”席溪聽見這個詞好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老大夫抬起眼睛,從鏡片上面看看席溪:“避免交叉感染?!?p> “我,我們……我們不是……”席溪語無倫次。
大夫利落的撕下處方甩給席溪,示意席溪帶病人出去打針吧!
樸同俊還等著席溪給他翻譯呢,直勾勾的盯著席溪。
席溪落荒而逃,丟下樸同俊只能扶著墻站起來,壓根兒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只好跟著她出去。
“大夫剛才說什么,你別走那么快啊”樸同俊這大長腿到了這個時候反倒是沉重的像是灌了鉛,席溪跑的歡的像個兔子。
席溪假裝沒聽見,把處方遞給護士。小護士看了看說,病人呢?帶過來先做個皮試。
席溪往后一看,韓國歐巴正扶墻挪呢。只好走過去扶他一把。把他帶進診療室,席溪轉(zhuǎn)頭就想走。
“誒,家屬,去給他取一下藥!”小護士遞給她藥單子。
家屬!席溪真覺得見了鬼了,這診所的大夫護士都好奇怪,凈說些讓人難堪的話。
席溪只好結(jié)果單子去取藥。
“家屬是什么?”等席溪走了,樸同俊問小護士。
“家屬?家屬就是你家里人啊,那不是你媳婦兒嗎?”小護士帶著口罩,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位病嬌美的帥哥,這么平常的一個詞,有什么好問的?
“是!”病嬌美帥哥點點頭。
說曹操曹操就到,小媳婦兒出現(xiàn)了。
“給我。”小護士伸出手,訝異這取藥這么快!
席溪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溜到樸同俊身邊。
“怎么了?”樸同俊抬起眼睛看她。
“那個,我手機壞了,身上也沒錢?!毕滦∽o士聽到尷尬,用韓語跟樸同俊說。
樸同俊看著她不禁笑了,掏出手機給她,“我也沒現(xiàn)金,用我的手機付吧!”
席溪接過手機,又趕緊去拿藥。
“你媳婦兒是韓國人???”小護士頗感興趣的問。
“恩,對?!睒阃∫膊欢嘧鼋忉尅?p> “長得不像韓國人。我還以為韓國女生都是單眼皮,你媳婦兒眼睛挺大的?!毙∽o士發(fā)表了一下評論。
樸同俊會心一笑,媳婦兒這個詞兒,這小護士說出來真好聽。
皮試的結(jié)果很好,很快就扎好了吊針。席溪舉著吊瓶,扶著樸同俊在診療室外面的區(qū)域找了一個椅子坐好,把吊瓶掛在了架子上。
樸同俊窩在診所的小椅子上怎么坐怎么不合適,想躺也躺不了,想靠也靠不成。眼巴巴的看著吊瓶指望著快點滴完。
席溪看著他那個難受的樣子,正想著怎么分散他的注意力??上Ф亲硬粻帤?,又開始咕嚕咕嚕的叫。
“去買點兒早餐吧,”樸同俊說。說著把手機給她。
席溪點點頭,他倆都沒吃,病人需要吃飯,照顧病人的人更要補充體力。
“你想吃什么?”席溪問。
“都可以,你買你喜歡吃的就行了?!睒阃≌f。
席溪出了診所門,想了想就去便利店買了一盒紫菜包飯和兩瓶酸奶。
剛付完款,樸同俊的手機就響起來。席溪看了看來電顯示:展助理。
席溪自然的就接起來。
“誒”展翔聽見是一個女聲,懷疑自己打錯電話了。
“是我!”席溪強調(diào)。
“小溪?!你怎么拿著樸總的電話?”
“還說呢,我昨天晚上去完成你交代給我的任務(wù),然后突然停電了,然后你們樸總提前回來你也不告訴我,他發(fā)燒了,這會兒在我們小區(qū)診所打吊針呢?!毕豢跉庹f完。
展翔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有點兒反應(yīng)不過來。
“你回來得好好請我吃一頓,我都快成了他保姆了,你這助理怎么當?shù)?,讓老板一個人病著坐飛機回來?!边€沒等展翔接話,席溪又開始連珠炮。
“沒問題,樸總這會兒怎么樣了?”展翔這會兒差不多梳理出了頭緒。
“剛打上針,扁桃體發(fā)炎了,沒啥大事兒”席溪說:“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差不多晚上7點多到。”展翔好言賠笑,“我回來前,就麻煩你好好照顧樸總,周一上午還要開會,他得主持會議?!?p> 掛掉電話,席溪深深嘆息,果然是所有的成功都不是白得的。樸同俊病的走路都得靠人扶還得主持會議,司勻鐸除了工作幾乎沒有自己的生活,她的總經(jīng)理梁總,也常常是陪大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
再回到診所看到姿勢糾結(jié)的樸同俊,席溪心里突然柔軟了很多,走過去坐下輕輕地說說,“你要是難受,就靠在我肩上吧?!?p> 樸同俊側(cè)過頭看著她,當真倒在了她肩膀上,,他的頭發(fā)掃過她的臉龐,落在她的頸窩。一陣讓人暈眩的香氣。到底是用的什么香水,不對啊,這大清早起來也沒有噴香水啊。怎么這么香。
席溪身體僵直,不敢動一下。樸同俊卻直起身來,席溪看看他。
“你的肩膀太瘦了,鎘得我難受?!睒阃≌f著,還是擺出了糾結(jié)的姿勢靠在椅子上。
“切”席溪嘴上不屑,心里慶幸,再給他靠下去,這顆撲通亂跳的心,怕是得蹦斷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