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是殷久成為景明乾的貼身侍女的第一日,她心中并無什么特殊的波動,只是木然的如同往常一樣,穿上了她碧綠色的羅裙。不同的便是她當(dāng)值的地方從書房變到了臥房。
“殿下,起身了?!苯袢帐谴蟪瘯缶帽绕饺绽镌缌税雮€時辰去喚景明乾起身。將手中的銅盤放在了木架之上,轉(zhuǎn)身去掀景明乾的床幔。
感受到有燭光的閃動,景明乾猛地睜開眼睛,見到是殷久之后,雙眼又迷蒙了起來,眼看便又要睡著。
“殿下,該起身了?!币缶迷俅魏傲艘宦暋?p> 就見景明乾嘟噥著:“不去了不去了?!?p> 殷久:“……”殿下你這么任性你父皇知道嗎?
“阿久,這么早你怎么不多睡會?”景明乾最終還是沒有就這樣睡過去,瞇著眼,看著眼中模糊的身影,他問。
這身綠色的衣服怎么這么不順眼的?
景明乾有些不悅,他該跟方總管說說了,丫鬟的衣裙這么綠,總有一天會把他的頭也給照綠的,兆頭不好。
殷久更是無語,端著銅盆便要離開,主子不想起,她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去找方總管了!
“陪我睡會……”景明乾睡眼惺忪,口中說著夢話。摟著懷中殷久塞來的一個迎枕,滿足的睡了過去,臨睡前臉還在枕頭上滿足的蹭了蹭。
殷久滿頭黑線,沒想到三皇子竟然還有這么幼稚的一面,真是大開眼界。
聽了殷久的稟報之后,方總管也是滿臉生無可戀,算了算了,主子不想去也罷,他派人在外面說三皇子偶感風(fēng)寒。
總不能在皇帝面前表明自家主子是因為起不來才不去上朝的。
現(xiàn)在的局勢……三皇子不去攪這一趟渾水也好。方總管擔(dān)憂的想著,若不是南宮皇后這么早便去世了,三皇子現(xiàn)在也不必……哎,真是造化弄人。
“阿久,你現(xiàn)在是貼身侍女,記住,首要的便是忠心!”方總管對著殷久是一番敲打,“以后每一頓膳食你須得先用銀針試毒,方可讓三皇子入口,記住了嗎?”殷久點頭,方總管滿意的離開了。
試毒嗎?
殷久反復(fù)念著這幾個字,倒還真是適合她的一個工作。
景明乾在早膳之上見到了讓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最終他還是只多睡了半個時辰,與平日里起身的時辰一致,先去校場練了兩刻鐘的拳法之后,才挪步到了花廳,準(zhǔn)備用膳。
一番消耗之后的他自然是饑腸轆轆,卻不想,滿桌美食擺在他的面前,他卻無法立馬享用。
只見殷久慢條斯理的用一根銀針,每一道菜中都試了一遍毒。
等到景明乾幾乎要等不下去之時,殷久才示意景明乾這些菜肴無毒,可放心食用。她一板一眼的動作,讓景明乾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阿久,有些毒用銀針可測不出來,不知你可愿為我以身試毒?”景明乾說這話時,一雙丹鳳眼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子,其中柔情如水波光蕩漾。
殷久意味深長的看了景明乾一眼,取來一副碗筷,每樣菜吃了一口。正常來說以人試毒的話應(yīng)該等上一盞茶工夫,試毒人沒有毒發(fā)才算是可以安全入口的事物??删懊髑皇情_一個玩笑,讓殷久與他一同用膳而已。
從小作為最受寵皇子,景明乾過的都是宮女內(nèi)侍環(huán)繞的日子,在侍女的服侍下用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也許是阿久特別的表現(xiàn)以及那冷清到面無表情的面容讓他無法將阿久簡單的看做一個侍女,不自覺的便將阿久擺在了和自己差不多的位置上。
即使再三告誡阿久只不過是一個侍女,景明乾依然還是對殷久抱著一種特別的情感。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沉默的用著早膳。
小廚房熬得軟軟糯糯的米粥下肚,驅(qū)散了這冬日里的寒冷,讓殷久從內(nèi)而外的暖和了起來。窗外,灑滿了陽光,心中的陰郁也驅(qū)散了不少。
“你那小跟班有消息了?!本懊髑韧曜詈笠豢诿字啵缅\帕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跡,懶洋洋地說道。瞇著眼睛,仿佛有些受不住灼目陽光的照射。
殷久猛地看向景明乾,肖昊有消息了?
“在哪?”殷久問,雖然與肖昊相識不久,不過殷久在心里已經(jīng)將肖昊算作了自己人,她欣賞肖昊的性子,在人吃人的世道之下,受盡苦楚與冷眼,肖昊依然能夠維持一顆赤子之心,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能夠付出信任。
她并不介意將肖昊劃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給予庇護,即使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護住他,只知道她不會再讓自己人在她的面前出事!
“你要如何感謝我?”景明乾笑瞇著的眼睛就像是一只狐貍,等待著他的小獵物上鉤。
“以身試毒不夠?”殷久道,以身試毒在別人的眼中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對她卻不然,再毒的毒藥也會變成她體內(nèi)‘蠱嬰’的養(yǎng)分。
景明乾精明,她殷久也不差,誰也不愿意做賠本的生意。景明乾不悅的瞇了瞇眼,他心中可還有別的打算。
“這不能算,職責(zé)所在如何能作為報酬?這樣吧,我先記著,想到了再與你說?!本懊髑闹械男∷惚P打得響亮,殷久也就勢應(yīng)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