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先換一身衣裳吧?!焙溲奂獾目吹揭缶帽е粋€鐵盒,料想她是尋到什么東西了,只是現(xiàn)在濕著衣衫,當務(wù)之急是先換一身干凈的衣裳。
上了岸之后,祁釋洺知情識趣的后退了半步,與殷久拉出距離。眼神禮貌的投向別的地方,畢竟現(xiàn)在的殷久衣裙?jié)裢?,曼妙的曲線一覽無余,墨發(fā)凌亂的貼在臉上,將她襯得有些難得一見的脆弱……
有些好感的女子在面前露出這般模樣,圣人也難把持的住。無名的悸動在祁釋洺的心中流淌而過,同時,心里又有無比的惆悵,如果第一次和殷久相遇,他追上去親自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許此時守在她身邊的就是自己了。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祁釋洺知道這不可能,就算當時他和殷久認識,也不太可能會有更進一步的發(fā)展。
人和人之間的交往也是需要際遇的,什么時候相遇,能夠碰撞出什么樣的火花,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違了天命,結(jié)局一般都不會很好。
含卿不愧是妥帖的大管家,在服侍殷久更換了干凈衣裳的同時,也沒忘讓其他人給祁釋洺送去一身男子的衣服。
“宮主,你許久不歸,我做的衣裙都只能在角落中生灰了?!焙湓跒橐缶脫崞揭氯股系鸟薨檿r,感嘆的說道。
她管著暮骨宮的雜事雖然忙碌,但也還有一些閑暇的時間,她也無別的愛好,每每閑下來便拿起針線,為殷久縫制一身身衣裳,也不知道她不在的時候,殷久的衣物合不合身……
聽著含卿的碎碎念道,殷久心中是無奈又感動,無論她如何,都有人這般一心一意的記掛著她,實在是讓人心頭溫暖。
“含卿,你有想過去別的地方嗎?”殷久突然問道,有個念頭在她心里許久了,她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做得是不是正確,具體改如何去做,她還需要問一問其他人的想法。
“宮主為何這么問?這暮骨宮就是我的家,我還能去哪里?”含卿被問得一頭霧水,殷久這問題問得實在是奇怪,讓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殷久嘆息一聲,“河山壯麗,你也該出去走走看看?!焙渥詮母?,好似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暮骨宮。暮骨宮雖然風景也不錯,但和萬里河山相比,也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這么多年也該膩了。
況且,暮骨宮這風光如畫之下埋藏的是累累白骨,無論多美的地方,沾染了這么濃厚的血腥與怨氣,也讓人喜歡不起來。
“有機會我會去看看的。”含卿不解其意,但還是笑著應(yīng)好,即使她心里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祁將軍此次與宮主一同到了暮骨宮,可是……”含卿露出了八卦的笑容,能夠讓宮主親自帶來的男子可是不一般。殷久不在山中這么久,是不是招了一朵桃花回來?
含卿眨眨眼,一向穩(wěn)重的面容也活潑了起來。
“不是他。”對著如同姐妹一般的含卿,殷久也不多隱瞞,這一個回答就讓含卿明白了一些事情。不是祁釋洺,那就是另有其人咯?
她家宮主還真是長大了,都有心上人了。
含卿一瞬間覺得自己蒼老了起來,有一種老母親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女兒有心上人的無力感,自家養(yǎng)大的花就要被人連盆都一起端走了,這是何等的惆悵。渾然忘了她自己不過也只比殷久大了兩三歲而已。
“是誰呀?”
“到時你就知道了?!币缶妹虼捷p笑,眉目間顯露出罕有的小女兒家的嬌態(tài)。見此含卿也是十分的欣慰,這說明殷久至少是從先前的悲痛中走出了。
不是不掛念他們,逝者同樣是深深印在了生者的心上,只不過生者卻完全無須時時用那撕心裂肺的悲傷來懲罰自己,而是應(yīng)該帶著逝者的那一份遺憾,更好的生活才下去。這般才是對生命真正的尊重。
在二人的說笑之中,含卿很快就給殷久綰了一個發(fā)髻,又給她描畫了一個淡淡的妝容,黛眉如遠山,唇似含朱丹,雪膚花貌不外如是。
含卿又取來了新做的羅裙,給殷久換上,裙擺用暗繡的手法,繡上了栩栩如生的鳳凰涅槃圖,粗粗看去,并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有在走動之時,才能見到那羽翼華美的鳳凰浴火、飛天重生。
也算是慶祝殷久從過去走出來的‘新生’。
盛裝打扮的殷久出現(xiàn)在祁釋洺眼前時,毫不意外的讓他驚艷了一番。他是見過殷久落難時被折騰得毫無特色的容貌,那般瘦削沒有二兩肉的身體,蠟黃色的臉色實在是讓天姿國色都掩藏在了塵沙之下,那時誰能知道,這竟是一個讓人驚艷的美人。
“你……很美?!逼钺寷秤尚牡馁潎@道,他想要努力一番的心情更加的明朗,可另一面是他的知交兄弟,兩種想法在心中交戰(zhàn),讓一向果決的他猶豫再三。
在心里長長的嘆息一聲,祁釋洺最終決定順其自然,如若殷久對他有意,那他無論如何也要爭取和她能夠相守的機會,若是……那不說也罷。
含卿退下去準備晚膳,為風塵仆仆的幾人接風洗塵。
殷久和祁釋洺就坐下研究起了那個殷久從泉眼中取來的鐵盒。鐵盒四面光華無比,混若一體。與其說是盒,一塊鐵塊更為恰當。
但殷久捧在手中上下晃動時,又能聽到其中有物晃蕩的聲響,著實令人詭異。再說那重達百斤的重量,也不是普通的精鐵能夠達到的。
殷久去取來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重重的插向鐵盒,清脆的一聲脆響,匕首竟然斷成了兩截。殷久面上露出了驚訝,這鐵盒究竟是什么材質(zhì)?
祁釋洺也未曾聽說過還有這樣的東西,上下翻動,仔細查看一番,不確定的道:“或許是天外隕鐵?”只是這話他自己也沒有底。
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無論是用刀砍,用火燒都沒能撼動鐵盒一絲一毫,著實是讓人氣餒。
殷久也不想研究這東西了,手一松就任它砸到了地上,險些將她的地板給砸出一個坑來,讓殷久又是一陣氣惱。
干脆一腳將那個盒子給踹進了床底,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