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傳令下去,凡是見到往燕襄去的可疑人物,統(tǒng)統(tǒng)給我攔下來!”聯(lián)想前因后果,景明乾幾乎已經(jīng)斷定了這就是嵇咎的手筆,要不然怎么會如此巧合。
從他一開始瞞著回國的舉動就流露出了陰謀的味道,也許天牢中的那一伙人突然毒發(fā)也是算計好的,為的就是將他們的目光給移開。
“老祁,你的軍營中說不定也不干凈?!逼钺寷车哪樕瑯雨幊?,更是心急如焚,阿久就是他最重要的人,一定不能讓她出事。
祁釋洺眉目冷凝,眼角眉梢的煞氣幾乎要凝結(jié)成實質(zhì),在沙場上征戰(zhàn)多年的將軍,他的柔和只展現(xiàn)給親近的人,對于敵人,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絕不留情的刀鋒。
“我會盡力去聯(lián)系冬閣的人,看看能不能追蹤到宮主的蹤跡?!焙湟驳?,她除了有一點受驚,沒有別的大礙,而且現(xiàn)在任何事情都沒有殷久的安危來得重要。
她太清楚嵇咎和殷久之間的糾葛,對于那個喜怒無常、乖張殘暴的老主子,含卿心中的懼怕多于敬重,在暮骨宮中,也許只有殷久才見過嵇咎的不同情感??珊洳徽J為,這一點特別能夠淡化殺身之仇。
冬閣之人藏頭露尾,含卿和他們并沒有多少交往,只是因著大管事的身份手上有一份名單,如今暮骨宮已經(jīng)解散,他們這些人還能保持多少忠心有待商榷,聯(lián)系他們也是無奈之舉,也許不經(jīng)意的一個舉動就柳暗花明了呢?
幾方迅速活動開來,帝都的暗處勢力開始活躍了起來,讓隱約知曉這場風波的人家惴惴不安,正值多事之秋,這一股不尋常的風雨,是否會將自家給牽連其中?
官道上,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正悠悠的駛著,看似普通的馬車,內(nèi)里卻另有乾坤,車內(nèi)墊了一層厚厚的波斯地毯,柔軟得讓人想要陷進去,車廂用特殊的工藝最好的木材,將顛簸減到了最低,在這樣的馬車中,小幾上的茶水都不會晃蕩出來一滴。
藍衣長衫的俊美青年斜倚在車壁上,手持一卷古籍看得入神,兩條長腿隨意的伸著,腿上躺了一個沉睡著的美人。
美人長睫似蝶翼般輕輕顫動,緩緩露出了燦若星辰的明眸。
殷久睜開雙眼,初醒的她面上神色迷離慵懶,懵懂的看著面前的景象。她的動作自然沒有被一直關(guān)注著她的嵇咎所忽略,難得殷久有這樣乖順的時候。
小鹿一般的無辜模樣觸動了嵇咎的心湖,湖面上泛起圈圈漣漪,貪婪的將她收入自己的目光之中,嵇咎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殷久的臉頰,然后一捏……
“嗯?”面上傳來的微微痛楚讓殷久輕哼一聲,分散的思緒瞬間回歸,迅速記起了現(xiàn)在的處境。
抬手毫不留情的將嵇咎的手拂下,嫌棄的態(tài)度就像是拍死一只惱人的蚊蟲,縱然心里早有準備,痛楚還是忠實的到來。
嵇咎強行壓下胸口的悶痛,開口道:“小久兒這般對為師,可真讓為師傷心。”面上適當?shù)淖龀隽艘桓眰牡哪?,不過兩人皆知,浮夸的表情只是欺騙人的假象,真正的脆弱不會顯露于人前。
嵇咎自嘲的想,也許他應(yīng)該讓殷久知曉自己是真的有一瞬被她傷到了心,只是這樣愚蠢天真的念頭只有頃刻,他做不出這樣的舉動,殷久也不會有絲毫的觸動。
因為,她只會恨他。
左胸酥酥麻麻的疼痛讓嵇咎瞬間失去了興致,扭頭看著晃動的車簾,一言不發(fā)。
殷久卻做不到嵇咎這樣的旁若無人,讓她不自在極了,想要遠離嵇咎,可她連動一動手指的氣力都沒有。
“解藥。”她道。
嵇咎被她的話逗笑了,低沉磁性的笑聲在車廂中低低響起,這般聲音足以讓任何一個女子都酥了身,獨殷久聽若不聞。
“那可不行,我可不會蠢到放小貓兒來抓自己?!笨粗缶帽飷灥谋砬椋绦那橥蝗痪秃昧?,如今她可在自己的手里,有的是時間與她慢慢的玩。
昏暗的車廂之中有人眉眼溫柔,只惜無人看見這一瞬的風華。
將殷久攬在懷中,“好久都沒有這么抱過你了?!憋锑?。殷久翻了個白眼,上一次抱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孩子,這能一樣嗎?
苦于掙脫不開,殷久干脆閉目養(yǎng)神,不去看頭頂那張故作情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