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菜場回來后,季新美就開始揀菜、洗菜、整理房間,晚上還要請弟弟們吃飯。所以,要準備的像樣一點。洗菜的時候,腦子里一直在想著李素珍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說真話,這幾年,家里其實沒多錢,老曹生病,家里化了很多錢。因為有的進口藥,醫(yī)保是不能報銷的。女兒在日本留學,學得是醫(yī)科,幾乎全是靠拿獎學金付學費的,個人基本上是不能打工的,因而也沒有什么積蓄。家里有時還要寄些零花錢。而弟弟不用說了,以前當戰(zhàn)士時,基本是津貼;后來當干部了,更要關心屬下,紅白喜事、生老病死,都得掏錢慰問。遇到地震海嘯之類的突發(fā)事件以及關心社會弱勢群體,常常要募捐,所以弟弟本人也沒過多的積蓄,充其量一、二十萬轉業(yè)費,汶川地震先后已捐了七、八萬了。上班路途遠,還要買輛汽車,就基本上花完了。而新美自己,的確如素珍所說,下崗工人,沒什么花頭,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如果真要在五星級酒店辦酒席,連煙酒在內(nèi),起碼也要花費一、二十萬,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夠嗆的。
李素珍提議在錢衛(wèi)莉自己的海洋賓館舉辦,的確是個好主意。李素珍這個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顧大局、識大體,能替人著想,換位思考。所以,她一直是正泰安的主角,有影響力。在海洋賓館舉辦,既省錢,又保證質量。俗話說,既實惠,又能吃好。況且,衛(wèi)莉自己又是大堂經(jīng)理,認識很多婚慶公司,請的主持人和婚慶班子好,又能省錢,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當然,也會有人說,這是不是太寒磣了。不過,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好,還是聽聽衛(wèi)莉和為民的想法為宜,任其自然最好。想到這里,季新美的心里亮堂起來了,李素珍的確是在為我們季家著想??!
傍晚時分,錢衛(wèi)莉、季為民和曹金娣回來了,帶來了城隍廟的小吃和一些鹵菜。季新美感到奇怪:
“金娣啊,你怎么和舅舅一起回來了?”
“哎吆,媽,今天真巧,錢衛(wèi)兵請我和嘉義在城隍廟吃飯,正好遇到了舅舅和衛(wèi)莉姐。所以,變成了舅舅請客,我們就乘機撮一頓了?!辈芙疰氛f道。
“衛(wèi)莉啊,快進屋歇歇,今天走累了嗎?”季新美說道。
“沒覺得累,倒是挺快樂的,新美姐,要不要我?guī)湍惆??!卞X衛(wèi)莉說道。
“不要,你們就休息一下,等會兒就開飯。怎么不把衛(wèi)兵和嘉義一起請來啊?”季新美問道。
“我和舅舅都請他們的,可是他們一定要客氣的走了,我們也沒
辦法了?!辈芙疰氛f道。
路燈亮起的時候,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飯了。
“云金哥,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病好點兒沒?”錢衛(wèi)莉關心的問道。
“衛(wèi)莉啊,謝謝你。我現(xiàn)在動了手術后,情況有了好轉。過去是一個星期一次,現(xiàn)在改為半個月去照光一次。平常在吃中藥,中西醫(yī)結合,我感到有效果的。特別是金娣不去日本留下來陪我,這比什么藥都靈,我現(xiàn)在精神好多了,起色也好了。剛剛得這個病的時候,情緒很低落,有厭世的想法。真不想活了。我想想還剛剛六十歲,就得了絕癥,命運對我不公??!但是,我看到新美很辛苦,為我治病,東跑西顛,日夜奔波。也辛虧你媽和衛(wèi)華幫忙,住在了第四人民醫(yī)院,手術很成功。也辛虧女兒讀書很用功,所以,我現(xiàn)在有了活下去的信心和力量,我現(xiàn)在體會到生命的真正意義了,我還想吃金娣的喜酒和當一回外公啊?!痹平鹫f的很平實,但眼眶已晶瑩。而曹金娣眼眶也紅了。
“對不起,云金哥,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勾起了你的痛處?!卞X衛(wèi)莉眼眶里也盈滿了淚水。
“來,我們吃菜吧。衛(wèi)莉這個雞腿給你。我燒了一個下午了?!痹瑏礞窉艘粋€雞腿給了錢衛(wèi)莉,岔開了話題。
“謝謝新美姐?!卞X衛(wèi)莉說道。
“姆媽,今朝我和娘舅、衛(wèi)莉阿姨他們在老飯店吃的飯,老飯店改建過了,現(xiàn)在要比過去更漂亮了?!辈芙疰氛f道。
“是衛(wèi)莉提出來的。老飯店這么多年沒去了,去嘗一下子。結果特色菜還是老樣子,蠻好吃的,感覺也是蠻好的,很親切。我就想起了老爹了,老飯店跟阿拉老爹有淵源關系。阿拉老爹燒的幾個拿手菜,還是老飯店取經(jīng)來的?!奔緸槊裾f道。
“今朝吃了那幾個菜???”季新美問道。
“姆媽,有八寶辣醬、油爆蝦、紅燒河鰻、椒鹽排骨、扣三絲、糟缽頭、蝦子烏參、香酥鴨等。”曹金娣說道。
“金娣啊,這些都是老飯店的特色菜。六十年代,比學趕幫超,阿拉老爹和遇春的二舅還專門去了老飯店學習拜師。后來,五福齋的菜勢,名氣就更響了。在加上我們五福齋自己原有的特色菜,后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奔拘旅勒f道。
“老飯店的菜不但有特色,而且它的裝修和掛的照片也很有講究,懷舊氣氛很濃。這些照片有過去的西施公司、大新公司、帳子公司等。還有許多名人,如,普京夫人、印尼總統(tǒng)梅加瓦蒂、陳香梅等?!奔緸槊裱a充道。
“衛(wèi)莉啊,我今天早上遇到了你媽了,你和衛(wèi)民的婚事如何打算啊。”季新美問道。
“媽,你怎么這么性急問這個問題啊?衛(wèi)莉阿姨肯定是不好意思了,你應該問娘舅。”曹金娣有些嗔怪道。
“奧,金娣,你說的對,媽是老糊涂了,加上又是急性子脾氣,衛(wèi)莉啊,你不要為難。”季新美說道。
“新美姐,沒關系。這個問題,遲早是要提出來的。前兩天,為民哥回來后,我媽就跟我討論這個問題。我想我和為民哥的婚事,還是貫徹從儉節(jié)約、量入而行的原則。為民哥在部隊大小也是個領導,多次立功,鋪張浪費、奢侈排場,不是我們的選項,也不符合為民哥一向行事的風格;再說,為民哥的經(jīng)濟條件也不容許,即便是加上我的儲蓄,所以,我們商量還是放在我工作的賓館,比較恰當。否則,我們老總也會有想法;再說,現(xiàn)在要放到別家賓館,時間不容許了?!卞X衛(wèi)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