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宅子里的人,我誰都不放在心上,唯獨真把你當親妹妹疼愛,你卻這樣算計我?!毙習栽抡f著,流了淚。
然后,她擦干流的一滴淚,拉開門,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沒想到一出來,就看見江承佑在樓梯口抽煙,靠著墻壁在抽煙。
走廊的燈光不太明亮,風從一旁開著的走廊窗戶吹進來,煙霧繚繞著。
辛曉月腳步一頓,沒與他打招呼,從容鎮(zhèn)定地往樓上走。
江承佑滅了煙,追了上來擋住辛曉月,輕笑著,低聲說:“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看不透呀?!?p> “那你想看透嗎?”辛曉月展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讓我看透嗎?”江承佑低頭問。
“那要看江先生給的誠意夠不夠了?!毙習栽抡f。
“什么才是足夠的誠意?”江承佑微笑著看她。
他越發(fā)覺得老九栽了是很正常的事。這女人太聰明,包括她身邊那個尚月棠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比如,這個宅子,乃至桑前路上,這一周的監(jiān)控?!毙習栽孪胍?,還在想辦法弄監(jiān)控,這江承佑就送上門來。
當然,她并沒有指望這人真會提供這些監(jiān)控給她。只是對方讓她提條件,她要是不提,那就是看不起對方。
她辛曉月向來很是尊重人的。
“有意思,希望你不會食言?!苯杏釉桨l(fā)覺得這女子有意思了,便將名片遞給她,說,“若想要,明天下午,打電話給我?!?p> “我雖是女子,但也一諾千金。說報恩就報恩,說報仇就報仇,說一不二?!毙習栽驴粗杏樱苷J真地說。
江承佑點點頭,哈哈一笑,說:“說得好,這性格,我喜歡。”
辛曉月掃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徑直上了二樓。
二樓的談話已經(jīng)被尚月棠給掌控了。尚月棠也不怯場,徑直就講起了制作瓷器,以及他們尚家武館的事來。
尚月棠是寢室里最活躍的女孩子,講起事來抑揚頓挫,很有韻味,頗有說書人的味道。
兩只老狐貍一邊喝茶,一邊聽,居然聽得津津有味。江老爺子中途還會提問。
辛曉月便坐下泡了第二壺茶,江承佑則在江老爺子身邊坐下,看著尚月棠和辛曉月,覺得今日來這一趟,真是挺有趣的,一點都不無聊。
尚月棠說完了尚家武館的事,辛曉月泡好了一壺鐵觀音。
老爺子是品茶的行家,喝了一口,贊不絕口。江承佑便低聲說:“老爺子,該回去了。”
老狐貍也是聽見江承佑的提議,心里就急起來,連忙對一臉嚴厲地瞪著辛曉月。
辛曉月假裝看不懂,很是乖巧地說:“雖然舍不得江爺爺,但今日天色已晚,江爺爺要早些休息,曉月,就不留你了?!?p> “來日方長,你得了空,就到滬上來,陪陪我這老頭子。”江老爺子站起身來。
老狐貍卻是再三挽留,江老爺子擺擺手,說:“衛(wèi)國,我們單獨談談吧?!?p> “是?!崩虾傄宦?,連忙就引了江老爺子去他的書房了。
剩下辛曉月、尚月棠以及江承佑。三人坐在桌前,很有默契地品著剛泡好的極品鐵觀音,一時之間相對默然。
書房內(nèi),江老爺子開門見山地說:“衛(wèi)國,曉月比我想象中更優(yōu)秀?!?p> “那老哥哥的意思是?”老狐貍恭敬地問。
“我很是喜歡她?!苯蠣斪訃@息一聲,“看到她,就想到我那早夭的大女兒?!?p> “這孩子確實很善解人意,也很努力向上。”辛衛(wèi)國干巴巴地贊嘆。其實,他從沒關(guān)心過辛曉月,包括學業(yè)。
“衛(wèi)國,正因為曉月優(yōu)秀,我才重新衡量了我先前的想法。”江老爺子很耿直地說。
“老哥哥的意思是?”辛衛(wèi)國有些著急地問。
江老爺子說:“我先前與你重逢,喜不自勝。咱們當年認識的人,沒剩幾個。當時,我聽說你有三個孫女,就有些想法?!?p> 辛衛(wèi)國聽這種鋪墊,心里很是煩躁,卻還是裝著很恭敬聆聽的樣子。
江老爺子看他沒說話,便繼續(xù)說:“我當時想,我家那老九還是單身,我們又是歷經(jīng)生死的哥們兒,結(jié)姻親挺好;二則是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你孫女若是成了我孫媳婦,江氏還有一點余燼之力,能給辛氏帶來一點點的助力。因此,宴席那日,我才跟你提起有意讓曉月跟我家那老九見一面?!?p> “老哥哥知道,你當時提起這事,我也是很樂意的。”辛衛(wèi)國說。
江老爺子疑惑地看了看辛衛(wèi)國,問:“你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老九的事,你真沒聽過么?”
“世人最喜歡斷章取義,無中生有,傳聞哪能信?那孩子真正是啥樣的,得你們這些親近的人來說,得我們用心用眼睛來看。”辛衛(wèi)國很浩然正氣地說。
江老爺子點頭贊許,隨后,卻又說:“傳聞大部分不實。不過,老九年幼遭遇一些變故,脾氣不是很好。我見著曉月,真的很是喜歡?!?p> “男人嘛,總是有些脾氣的。咱們年輕的時候,還不是那樣?”辛衛(wèi)國笑著說,“這脾氣,都不是事?!?p> “唉,我家那老九,是個不著調(diào)的??傊?,我很喜歡曉月,至于倆孩子的婚事,還得再考察考察?!苯蠣斪咏o這事下了定論。
“老哥哥做事一向謹慎細致。我聽老哥哥的?!毙列l(wèi)國很是客氣。
“衛(wèi)國,我不是嫌棄曉月,我是真喜歡這個孩子。”江老爺子怕辛衛(wèi)國多心,便又再次強調(diào)。
“老哥哥,我了解。”辛衛(wèi)國連忙說。
他是精于算計的人,他看江海凝這一番說辭,便知道今晚要讓這江老鬼拍板婚事是不可能的。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件事,他還有底牌,恰當?shù)臅r機,加一把火就是了。
“衛(wèi)國呀,你別嘴上說著了解,心里卻是以為我瞧不上你。我這人的脾氣,有啥說啥的。真是曉月太優(yōu)秀,我怕給老九,委屈了她?!苯蠣斪釉诖藦娬{(diào)。
辛衛(wèi)國連忙說:“老哥哥,你就不要說這話了。我就冒昧問一下,你在錦城停留幾日?昨晚今晚,我們夜談,卻也總不盡興?!?p> 辛衛(wèi)國打的是要抓緊江海凝在錦城的日子,將婚事敲定,才好說下一步。
而江老爺子能將家業(yè)做得那么大,最大的成功就是知人善用,慧眼識人。如今,他看中辛曉月,就琢磨著讓兩人至少見一見才行。
所以,就將原本一周的行程擅自改了,對辛衛(wèi)國說:“錦城是我已故夫人故鄉(xiāng),我還得在這里小住一段時間,我們有的是機會好好談?!?p> 辛衛(wèi)國松了一口氣,江老爺子也有自己的盤算,兩人都滿意地相視而笑。
正在這時,一聲凄厲恐怖的尖叫,打破了周圍的寧靜,讓眾人都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