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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空城2015

第十六章

一座空城2015 吳小常 10794 2018-08-25 18:26:20

  自從我跟陳梓華好上后,楊成和沈天就時不時地叫我請客慶祝。正巧過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于是我就跟他們商量說干脆放在一起請。起初他們并不愿意,堅定地表示說:“明明是兩頓飯,不能縮減成一頓?!蔽衣燥@無奈地告訴他們今時不同往日,往后要用銀子的地方比較多,可他們?nèi)圆辉咐頃?,直到后來我答應請頓好的,他們才勉強妥協(xié)。

  要說練兵營里能吃飯的也就食堂和美食街這兩處地方,而美食街的那些店當真也談不上有太大的貴賤之分,所以說吃頓好的無非就是多吃點。當然,如果非要弄出些區(qū)別也是可以的,比如說平日在外吃飯時,如狼似虎的我們一般都是上一個菜吃一個菜,往往后面一個菜上來時前面的菜已經(jīng)吃完了,而如果能事先預定好,將所有菜都提前一起擺放在桌面上,則定能盡顯豐盛,給人以饕餮盛宴的第一感覺。

  關于飯局的事我私下問了問陳梓華,她表示愿意來。我雖然高興,但還是有些擔心地補充道:“我室友也在?!?p>  陳梓華點了點頭,淡定地說:“好的,我知道了。”

  我聽后略顯驚訝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會怕見人的,原本我已經(jīng)打算跟他們吃好再跟你單獨吃一頓了?!?p>  不知為何我感覺那天陳梓華看上去似乎有點恍惚,不過見她答應了來吃飯,我也就沒多問。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你室友有誰?”

  于是我又一一介紹了自己的室友。由于還是擔心她會有些勉強,我隨后關切地說道:“你要是害羞的話也可以不來,我們倆可以單獨吃?!?p>  陳梓華稍稍笑了笑,說:“沒事,我愿意去?!?p>  而叫上陳梓華后,我理所當然地邀請了蔡小辰,畢竟有她陪著,陳梓華才可能在一群不是很熟的人中感到自在一些。蔡小辰剛開始依舊表現(xiàn)出為我和陳梓華創(chuàng)造兩人空間的無私精神,直到我告訴她是許多朋友一起吃個飯,不是約會后,她才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此外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冒出來了一個人,那就是沈天新交的對象。這事可以說事先沒有任何的征兆,就這么突如其來地發(fā)生了。那天沈天笑瞇瞇地對我說:“你看這一定是沾了你的喜氣,你跟陳梓華剛好上兩天,我的感情就也有了收獲,明天算是我第一次正式約她吃飯,正巧趕上是你的生日,太巧了。”

  楊成聽后不禁說道:“我怎么覺得你就是帶她來混吃混喝的?”

  沈天說:“話不能這樣說,這都是緣分注定,命運使然?!?p>  我看著沈天滿面春光的笑臉,不知為何忽然聯(lián)想到了前段時間喝酒時他傷心欲絕的模樣。那時他一臉愁容講著他和他喜歡的那個姑娘的往事,以及內(nèi)心不知該放棄還是繼續(xù)的矛盾心理,而突然間,面前的沈天似乎已經(jīng)決定好拋開過去了。這讓我突然覺得在面對有些事情時,即使當時聽到再有說服力的言語,你可能也完全不會被說動,而到了多年之后,也許只是一次無足輕重的提及,就可能足以讓你看穿過往,愿意去邁開新的一步。我想這樣的改變或許正是來自于歲月的累積。

  其實我一直覺得沈天本就該是我們之中最受歡迎的,他身強體壯,又算是一表人才,以往始終表現(xiàn)得對異性沒有興趣,所以才會孑然一身。如今他突然開了竅,找對象的速度自然可以堪比餓虎出籠。

  我并不在乎多請一個人,而且我覺得如果有他倆在,到時候大家就不會把目光都聚集在陳梓華和蔡小辰身上,可以幫她們減去很大一部分壓力,于是我說道:“那明天你帶著我弟妹一起來吧?!?p>  楊成聽后猶豫了一下,道:“那我豈不是吃虧了?你請了他們兩個人,卻只請我一個人?!?p>  沈天笑著說:“那你也可以找個姑娘一起?!?p>  楊成說:“我也想啊,可這豈是說找就找的?”

  沈天說:“我跟你嫂子就是昨天剛好上的啊?!闭f到“嫂子”兩個字時,他還特地看了我一眼,加重了語氣。

  楊成說:“你太草率了,我對待感情可是很慎重的,算了,只要到時候我吃得比你們兩個人都多,就不算吃虧?!?p>  我笑著說:“何必呢,為了彌補你,到時候菜由你來點總行了吧?!?p>  楊成聽了連連說好。

  那天我跟楊成吃過晚飯后一起在美食街兜了一圈,楊成特意找了家自己最近想吃的,走進去便說要預定一桌酒菜。

  店員看上去很瘦,眼睛本就很小,偏偏還瞇著眼睛打量了一下我們,問道:“什么時候?”

  我說:“明天晚上。”

  店員又問:“幾個人?”

  我心算了一下,先前約好的人再加上吳斗,回答道:“八個人?!边b想去年生日時還只是一個寢室里的人一起吃飯,而今年已然變成八人,這可以算是我這一年人際交往擴張的寫照。

  “那可以為你們單獨準備包間?!钡陠T遞給我們紙筆,看也沒看我們,說道:“寫下你們要吃的菜,如果不確定菜名可以問我?!?p>  楊成聽后便找了個位子坐下,看他奮筆疾書的樣子,很明顯他心中早已有一張菜譜。之后那店員帶我去看了一間包間,確認沒問題后,他便將楊成寫好的菜譜放到了柜臺,并對我們道:“麻煩留件信物?!?p>  我問:“什么信物?”

  店員說:“本店誠信待客,對于前來預定的客人,不收訂金,只需留下一件信物,等來日吃飯的時候即會奉還,這樣不僅杜絕了有些客人會臨時改變主意而影響我們生意,同時也方便我們辨認來客,所以還請配合?!?p>  我環(huán)顧店內(nèi),客人并不多,于是說道:“信物就算了吧,你記住我們兩個人不就行了?我們明天肯定來?!?p>  店員淡淡地說:“這不行,規(guī)矩不能壞,我們店主說了,做生意要有原則?!?p>  本來我出門時以為要付訂金,特意帶了銀子,可除此之外身上還真沒帶別的什么,于是我問楊成:“你身上有沒有什么信物?”

  楊成翻了半天口袋,最后有些猶豫地拿出一縷由絲帶綁著的頭發(fā),說道:“我身上只有這個?!?p>  我不禁問:“這是什么?”

  楊成動情地說道:“這是當年我跟那個姑娘分開時她留給我的,叫我以后有錢了拿著這個去找她。”

  我看了看他,問道:“那么多年你一直隨身帶著?”

  楊成笑笑說:“就剛拿到后的幾天帶在身上而已,一直放在柜子里,前段時間跟你們講起她后,突然想起來才拿出來看看,已經(jīng)準備扔掉了?!?p>  我觀察了下他手里的頭發(fā),忍不住又問:“那這頭發(fā)你平時洗嗎?”

  楊成回答道:“最初洗過兩次,可后來發(fā)現(xiàn)每次洗都得少掉幾根,于是就不洗了?!?p>  我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這對你來說太珍貴了,不能用這個?!?p>  楊成隨意地搖搖頭說:“沒事兒,我身上也沒帶什么別的東西。”說著就將那縷頭發(fā)遞給我。

  我連忙按住他的手,道:“萬萬不可,這太珍貴了?!?p>  這時旁邊的店員見我們一直推來推去,有些看不下去了,冷冷地說道:“這幾根頭發(fā)恐怕不能作為信物?!?p>  此言一出立馬引起了我跟楊成的強烈不滿,尤其是楊成,直接把那縷頭發(fā)拍到店員面前的柜臺上,怒斥道:“你說什么?你說這只是幾根頭發(fā)?”

  那店員明顯嚇了一跳,臉上完全丟失了之前的冷漠,吞吞吐吐道:“難道這不是頭發(fā)?對不起,小的眼拙,請問這是什么珍品?”

  楊成聽了連脖子都氣紅了,大聲道:“這當然是頭發(fā)!”

  那店員聽后徹底亂了,張著嘴不知該說什么,趕忙向我投來了不解與求助的目光。我當時對他也是相當不滿,板著臉說道:“我們決定就將……這件東西留在這里當做信物,如果不行我們就換一家店?!逼鋵嵄緛砦翼樋谝彩窍胝f“這縷頭發(fā)”的,不過看了看楊成,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頭發(fā),為了不增事端,到了嘴邊時我又改成了“這件東西”。

  店員一來怕丟了生意,二來可能也是感受到了楊成的威懾力,因此連連點頭,恭敬地收下了那縷頭發(fā)。楊成見狀冷哼了一聲,臉上終于露出了些許滿意的神情。

  就在我們準備走的時候,門口又走進來幾個人,帶頭的那個走起路來趾高氣揚,那肩膀擺動的幅度感覺比腳邁的幅度都大。跟在他身后的兩人與其說是他的朋友,看上去更像是他的跟班,其中一人剛進門就喊道:“人呢?”

  再看那店員,早已快步過去,笑臉相迎地說道:“幾位又來啦?!?p>  帶頭那人說:“明天晚上,還是那間包間,還是一樣的酒菜。”

  店員連連點頭道:“好的好的,一定為您準備好?!?p>  隨后帶頭那人隨意地“嗯”了一聲,就轉(zhuǎn)身走了,他身邊的人給店員塞了銀子,說道:“打賞你的?!?p>  店員連連道謝,恭敬地將他們送到了店門口。等他重新回到柜臺時,楊成忍不住問:“他們也是來預定的吧?為什么他們就不用留信物?”

  店員笑了笑,道:“人家可是個闊少,經(jīng)常來這兒定包間,據(jù)說家里很有錢,當然不用留什么信物?!?p>  楊成聽了不滿道:“難道有錢就代表有信譽嗎?”

  店員掂量了下手里剛拿到的銀子,說:“那當然了?!?p>  我和楊成沒想到他竟然那么坦白,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反駁。不過在回去的路上,我們還是忍不住感嘆起了人心不古?;叵肫甬敃r的情況,我內(nèi)心頗為憤慨地說:“現(xiàn)在的人怎么都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店員不過是拿了點賞錢,竟然就完全不提信物的事了,還是說如今銀子也能當信物?”

  楊成聽到這里反而稍微冷靜了一些,說道:“其實我還真聽說過有個男的拿銀子當信物的,后來據(jù)說每當他身邊的姑娘要花銀子時,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去找他,簡直比什么定情信物都有效?!?p>  我斥責道:“信物都被花掉了,那還算是什么愛情?”

  楊成說:“沒辦法,有錢人應該就是這樣,覺得只要有銀子,什么都不是問題?!?p>  我不服氣地說:“不就是家境好點嗎,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楊成也義憤填膺地道:“就是說,有錢又怎么樣?”

  隨后我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走了幾步路后我忍不住看了看楊成,道:“你說我們是不是因為沒錢才那么說的?”

  楊成輕輕嘆了口氣,說:“有些話還是放在心里比較好?!?p>  到了第二天上午,事情突然又發(fā)生了變化。在訓練結束后,陳梓華扭扭捏捏地走了過來,我看著她糾結的表情,問道:“怎么了?”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蔡小辰,又猶豫了一下,說道:“今天晚上我突然有事,可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吃飯了?!?p>  我愣了下,問道:“什么事?”

  陳梓華說:“昨天晚上校長來我們寢室,說今天晚上有場飯局,有許多資助練兵營的商人參加,希望蔡小辰跟我也去?!?p>  我又問:“然后你們就答應了?”

  陳梓華點了點頭。

  我忍不住道:“可是你已經(jīng)答應我了啊,你沒跟他說你們沒空嗎?”

  陳梓華低著頭說:“沒有?!蔽矣挚戳丝床绦〕剑贿^她臉上并沒有任何表情。

  由于沈天訓練一結束就沒了蹤影,而楊成見我跟陳梓華說著什么,便也早早拉著龐靈走了,因此當時我們寢室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站在那兒看著面前沉默的陳梓華和蔡小辰,有些無奈地問道:“那怎么辦?”其實問完之后我就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果然這兩個人不出意外地繼續(xù)一言不發(fā)。最后我只好說道:“要么你們先去那兒吃一會兒,然后再來我這兒吃,我們這兒可以晚點開始。”

  陳梓華抬頭看我,滿臉糾結地說道:“這樣不太好吧,你們吃你們的就行了?!?p>  為了不讓她感到壓力,我隨意地擺擺手道:“沒事兒,你們到時候晚點來就行。”

  不過陳梓華似乎還是有些為難,她又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蔡小辰。不知為何,蔡小辰比平日里顯得更加面無表情,你看她的時候她也會看看你,不過根本感覺不到有任何交流。陳梓華默默糾結了半天,最后還是說道:“我們還是不去吃了吧,時間真的來不及?!?p>  這話不免讓我有些不滿,一時間也選擇了沉默。當時因為剛剛訓練結束,許多人都在陸續(xù)離開操練場。那些認識的人路過我身邊時自然而然地會跟我打個招呼,一些熟悉的知道我過生日的還會特地祝福我一下,而這些人走的時候都會不約而同地看一眼陳梓華,這似乎讓她有些不適。于是她又說道:“晚上大家先各自吃飯,晚些時候再在我寢室后面見面吧,到時候再說好嗎?”

  我心里雖有不快,但還是點了點頭,然后匆匆跟她道了別。

  對于陳梓華答應了來吃飯卻又不來的行為,我越想越覺得不滿,因為在我看來,怎么說都應該是校長給蔡小辰面子,蔡小辰說了算才對,尤其是在當天下午訓練時連見都沒見到她們倆后,我更是覺得如此。

  我雖然也奇怪她們?nèi)チ四睦铮吘挂粫r也不得而知,因此心里主要還是在埋怨陳梓華答應了卻又反悔這件事上。當然事后我漸漸明白,女人的話跟男人一樣是不可信的,區(qū)別在于女人反悔的那些話大都是夾藏在生活中的只言片語,而男人反悔的那些話則多是曾經(jīng)鄭重承諾,再三保證過的,前者樸素而多見,后者浮夸但也同樣多見,總之只要是人就會說不可信的話。

  晚上當那飯家的店員再次見到楊成和始終板著臉的我時,明顯仍是心有余悸。他小心翼翼地用雙手將楊成寄放的那縷頭發(fā)遞給了我,并伸手指向樓上,示意我包間已經(jīng)備好。

  上樓的時候我恭敬地將那縷頭發(fā)交還給楊成,誰知他拿過來后看了兩眼,然后就隨手扔掉了。我見狀大驚道:“你怎么把它扔掉了?”

  楊成淡定地說:“原本就沒打算留著。”

  我不解地說:“可是昨天看你為了它還差點跟店員吵起來?!?p>  楊成說:“那只是嚇嚇他而已,因為當時我身上也沒帶別的東西,又懶得再跟他多說,干脆就嚇他一下,讓他老老實實把那幾根頭發(fā)留下當信物?!?p>  我仍有些沒反應過,忍不住道:“可是看你昨天的樣子明明很激動?!?p>  楊成笑笑說:“出來混,演技當然是必不可少的,我還專門研究過閉氣功與裝死,以防將來上了戰(zhàn)場用得上,你要不要也學學?”

  我擺擺手說:“不用了,但那些頭發(fā)你就這樣扔掉了不覺得舍不得嗎?”

  楊成淡淡地說:“早就不留戀了,人家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找了個富商等著出嫁了,我又何必盯著她的幾根頭發(fā)不放呢?”說完他就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

  我看著楊成的背影,覺得他的瀟灑讓我心生敬佩,不過由于當時其他人都已進了屋,因此我也就沒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

  剛開始坐在屋里的只有我,楊成,龐靈和吳斗四人,沈天則是跑去接我弟妹了。我們剛坐下后酒菜就開始陸續(xù)擺放上來,上菜速度很快,確實是事先準備好的。

  沒多久各色菜肴就鋪滿了整張桌子,除了我之外的三人明顯都有些餓了,不過礙于我沒動筷,便都只好干瞪眼。要在平時,楊成以及沈天才不會在意這點,不過這次楊成知道我當時有些不高興,所以也就忍著沒先吃。

  偏偏這時龐靈突然笑呵呵地問我:“蔡小辰和陳梓華怎么還沒來?”

  她們不來的事我只私下告訴了楊成和沈天,因為他們都知道我的事,對于吳斗我認為同樣也可以坦白,因為我知道他更為在意的是練兵營里的各類活動,再加上平時理論課方面也經(jīng)常受他幫助,所以大家很合得來。唯獨龐靈,無奈我只能提防著,其實處處防著一個人很累,也很麻煩,就比如今天晚上,我本該可以在來吃飯的人面前宣布我跟陳梓華好上了,博得些祝福,然而為了不讓龐靈知道從而避免讓無數(shù)人都知道,我只好決定只讓陳梓華和蔡小辰過來正常吃個飯而已。當然,現(xiàn)在連這個愿望也落空了。

  當時我心里本就為此不快,經(jīng)龐靈這么一問瞬間爆發(fā),說道:“關你什么事!”這似乎還是我第一次發(fā)火,畢竟都是朝夕相處,在過往生活中大家彼此就算有些不滿也一向是能忍就忍的。

  龐靈明顯也嚇了一跳,他莫名地看了看楊成和吳斗,不過他們都沒理他,于是他自己也就沒再說話。

  這時剛好沈天領著我弟妹敲門進來,我便趕緊起身引他們?nèi)胱?。弟妹身材高挑,快趕上沈天了,也許是第一次見面的緣故,她看上去有些羞澀。

  而沈天走進來時卻是一瘸一拐,還是由我弟妹攙扶著進來的。我驚訝地問道:“你的腳怎么了?”

  他的表情帶著些許的尷尬與憤慨,說道:“剛才去接她的路上不知哪兒來一塊石頭,天太黑沒注意踩在石頭邊上,就把腳扭了。”

  楊成聽后不禁笑道:“你好歹也在練兵營練了快兩年了,怎么因為一塊石頭就傷了?”

  龐靈同樣是笑得合不攏嘴,不過還是幫忙解釋道:“人家是急著去接人的,沒注意也正常?!?p>  吳斗見狀問:“那你明天還能訓練嗎?”

  沈天說:“腳稍微有點腫,休息一個晚上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p>  等他倆都坐下后人就算齊了,一間屋里總共只坐了六人,怎么看都有些冷清,好在有弟妹這個渾身是話題的人在。席間龐靈不停地變著法子向我弟妹發(fā)問:“你不是我們這一屆的吧,好像沒見過?。俊?p>  “嗯,我比你們晚一屆?!?p>  “可平時沈天基本都跟我們在一塊兒啊,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我們是在聽一個演講時認識的,那時他主動靠近過來跟我搭話。”

  沈天聽了說:“明明是你時不時在那兒看我?!?p>  弟妹說:“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龐靈笑了笑,接著問:“那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期間我和楊成始終在吃菜,吳斗如果聽到自己了解的話題,便會插上兩句,總之一切問題都由龐靈來問,我們在一旁只需安靜地聆聽,便可一點一滴地了解這位新認識的弟妹。

  而我弟妹也越聊越放得開,不再像剛進屋時那般拘束,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回答道:“家里是做煙草生意的,目前做得還不錯,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給你優(yōu)惠。”

  反倒是一旁的沈天有點聽不下去了,對龐靈說道:“你又不是我爹又不是我娘,怎么問人家那么多問題?”

  龐靈趕緊賠笑說:“了解一下而已,以后大家好相處。”

  吳斗淡淡地說:“又不在一起訓練,你怎么跟人家相處?”問得龐靈不知怎么回答。

  隨后沈天端起一杯酒站起來敬我,笑著說道:“這才是今天的主角,來,我干了,你隨意?!?p>  我心想憑他的酒量,多干幾杯肯定就得我扶著回去了,于是連忙起身碰杯,說道:“大家都隨意就行?!?p>  在整個吃飯的期間,我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喝悶酒,畢竟心里不免還是對陳梓華爽約有些芥蒂。從小到大我混跡過不少飯局,深知不想被灌酒的一大要領就是少說話多吃菜,如果你非要多說,那就得熟知如何拒酒以及反將一軍勸別人喝的技能。不過那天晚上我完全不顧這些,始終是來者不拒,因為我知道面前這幾人的酒量一個比一個差勁,因此有的時候我還得自己一個人在那兒喝。

  沒過多久龐靈就紅著臉出去找茅廁吐了。他出去后弟妹笑著道:“我感覺這個人問題好多啊。”

  楊成聽了趕緊道:“他最喜歡挖掘別人的信息了。”

  沈天夾了塊肉放在我弟妹碗里,說道:“沒事兒,你只要別什么都跟他說就行?!?p>  坐在另一邊的吳斗早就對我們寢室的這一狀況有所了解,不過還是笑著對沈天說:“難道你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天看了他一眼,說:“吃你的菜去?!?p>  龐靈吐好回來后精神明顯了很多,跟先前搖搖晃晃出去找茅廁時簡直判若兩人。他笑著道:“吐完之后感覺清醒多了,感覺自己還能喝?!比缓竽峭硭揪褪菦]喝幾杯就踉蹌著跑出去吐,以及吐完回來再繼續(xù)喝這兩個狀態(tài)中來回重復。

  而我弟妹越看越像個比較放得開的姑娘,不僅聊天時不拘束,吃飯時更不拘束,她雖然沒有我們在飯桌上的狂野,但小嘴一刻不停,明顯要比沈天吃得多。我雖然不胖,但身材高大,在寢室里一向是我最能吃,不過看她吃飯的樣子,飯量真的可以說是直逼于我,偏偏當晚我又沒心情吃太多。

  就在眼看一張餐桌上竟是一個姑娘家吃得最多的時候,楊成站了出來。他銘記著自己說過要吃得比沈天和我弟妹兩個人加起來都多,這樣才不算吃虧。于是他放開了褲腰帶,看到沈天和我弟妹之中有人吃一了一口,他就連吃兩口,剛開始還好,后來沈天吃飽了我弟妹卻還沒停,而楊成的嘴那時已經(jīng)是鼓著咽不下去了,但還是堅持在往里面塞著東西。因此我和沈天剛因為我弟妹的食量感到驚訝后,馬上又不得不因為楊成的食量而感到更加驚訝。

  由于屋里人比較少,再加上我始終話都不多,吃到后來酒足飯飽的時候,餐桌上就不免安靜下來。對于這樣的安靜,我忍不住感到些許反感,可是我又沒心思說些什么來打破這沉默,以致心里反而更加煩躁。

  偏偏這時候隔壁房間的氣氛正是風生水起,聊得火熱,對比之下我越發(fā)不快,不禁說道:“隔壁真吵。”

  沈天知道我心中不快,于是也說道:“就是啊,吵什么吵?!敝皇俏艺f的時候音量適中,而沈天在酒過三巡之后已經(jīng)忘了要控制音量,直接喊了出來。

  結果隔壁立馬有人大聲喊道:“我們就吵了,你有意見?”

  我聽了立馬還擊道:“就是有意見!”說完我注意到墻上有一個拇指粗細的小洞,隔音效果不好可能就是與這個小洞有關。我湊上去想看看是否能看到隔壁的情形,誰知看到對面一只眼睛也正好盯著洞內(nèi)看,這讓我嚇了一跳,而對面那人更是嚇得不輕,直接驚叫一聲,后退了兩步。

  隨后我就聽到隔壁有人叫囂著說要到我們這兒來看看。于是我跟屋里的人招呼了一聲,便也激憤交加地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后我見到一幫人剛好也從隔壁出來,帶頭的第一眼看上去很眼熟,隨后便想起那人在昨晚來店里時遇到過,就是據(jù)說家里很有錢的那位闊少。如果單是看站在門口的人,那他們總共有六七個。而此時我身邊只站著龐靈和吳斗,而且他倆光是站在那兒都顯得很沒底氣,尤其是龐靈,在那個節(jié)骨眼竟然還輕聲對我說:“我們還是進去吧?!?p>  就在這時對面有人叫道:“剛才是誰在說話?”

  我回答道:“我?!?p>  而樓下許多人此時聽到聲音后也都注意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兩幫人,紛紛投來看熱鬧的目光。

  對面又有人叫道:“我們吵不吵關你什么事?”

  我針鋒相對地說:“你吵得我耳朵不舒服,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對面的人中有人往前走了一步以表氣勢,說道:“那你想怎么樣?”

  我繼續(xù)說:“我不想怎么樣,就是叫你們安靜點?!?p>  那人面露兇相,道:“我看你是欠打啊。”

  我估摸著打架肯定得吃虧,我這兒只有六個人,除去我弟妹后,龐靈和吳斗的戰(zhàn)斗力我認為同樣難成大氣,而沈天的腳剛扭傷,真正能打的恐怕也就只有我和楊成。

  就在我奇怪楊成去哪兒了的時候,他總算挪著步子走到了門口,他雙手捧著隆起的肚子,而頭因為肚子太挺而不得不微微向后仰著,仿佛是在用鼻孔看人,乍看之下十分霸氣,散發(fā)出的大哥氣質(zhì)甚至超過了對面那個始終沒講話的闊少。

  本來站在最前面問我要不要打架的那位在見到楊成后氣勢明顯減弱了一半,默默地退回到了人群里,似乎是想看看其他幾人的眼色再見機行事。

  雖然楊成在氣勢上起到了不小的震懾作用,但我知道他已經(jīng)撐得動不了了,真要打起來恐怕就只有我能上,那鐵定沒有好結果。不過如果單就感性的方面而言,我十分想打,整個晚上我心里都有著一股火氣,期待著發(fā)泄出來。如果能發(fā)泄在這幫人身上,我想我晚點就可以心平氣和地去見陳梓華。

  此時樓下的觀眾明顯已經(jīng)興奮起來,甚至有一個人忍不住說道:“快打啊,再不打我飯都要吃完了?!北緛泶蠹叶贾皇强?,不好意思說,此言一出,立馬得到四座的響應,陸續(xù)有人跟著說道:“就是啊,快打啊?!倍谝粋€說“快打”的那人見狀又多了許多底氣,叫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在叫嚷著要看打架的人群中,也有不乏冷嘲熱諷的,他們有人說:“我看這幫人不敢打?!?p>  也有人陰陽怪氣地道:“要打早打了,他們只不過是裝裝樣子?!?p>  總之一時間樓下眾說紛紜,氣氛儼然比樓上還要火爆。

  對于樓下的看客,我覺得總歸不能視而不見,還是應該有點表現(xiàn)。就在這個時候我注意到對面那位闊少不屑地看了看剛才退回到自己后面的那人,隨后對我們道:“本少爺就是愿意吵一點,你能把我怎么樣?”

  我笑了笑,說:“我最看不慣你這種嬌生慣養(yǎng)的人了,有什么好趾高氣揚的?”

  闊少大聲道:“我就是趾高氣揚了,怎么樣,想打架???”

  我聽后立馬叫道:“就是想打架,怎么樣?”

  其實對峙到這里時,我已經(jīng)有些聽不清他的聲音了,而之后樓下的叫嚷聲更是達到了高潮,以致我完全聽不見對面在說些什么,看他的口型應該是在叫“來啊”,不過我不敢確定,于是情況就變成我們只能看到對面的人一臉兇相地叫著,卻不知該作何還擊。

  于是我大聲叫道:“你說什么?”

  不過對面的闊少很明顯也已經(jīng)聽不到我的聲音,表情從兇狠漸漸地變成疑惑,他看著我,嘴里依舊在叫喊著什么。

  我們就這樣在完全不知道對方講什么的情況下又吵了幾個回合,然后就徹底失去了興趣。只見闊少搖了搖頭,率先揮手叫身邊的人進屋去,不過轉(zhuǎn)身走之前還不忘指了指我。

  底下人眼看樓上的情形不如人愿,紛紛抱怨起來。這時坐在底下距離我們比較近的一人開始大力拍打桌子,等引起眾人的注意后,他用盡全力叫道:“安靜點,安靜點,他們都聽不到對方在講什么了?!?p>  這話立刻驚醒了眾人,整個餐館內(nèi)很快就變得鴉雀無聲,只剩下一雙雙熾熱的眼神。

  就在這個時候,沈天總算是在我弟妹的攙扶下艱難地走了出來。先前在我準備到門口去跟隔壁的人對峙時,就數(shù)沈天最激動,然而他顯然忘了自己有傷,剛拍著桌子離開座位,就又皺著眉頭重新坐下,連連叫疼。我當時看有我弟妹照顧后便沒多在意,誰知竟然花了那么久才走出來。

  雖然沈天傷了腳,不過剛毅的個性仍舊寫在臉上,記得剛認識他時,他總給人以一種充滿硬氣,剛正不屈的感覺,只是后來相處久了便漸漸忽略了。如今他又再次表現(xiàn)出了這一點,一到門口就大聲嚷道:“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有本事就打一場?!?p>  當時正逢四下安靜,這句話簡直就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已經(jīng)準備進屋的闊少臉上。別說是他,任誰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大家都聽得那么清楚的情況下,被人這樣罵了一句,都得做出些反應,哪怕是自己沒本事,恐怕都得打一場。

  我本來同樣正準備進屋,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話后自然也是一驚,心想這下大家是散不了了。在我看來沈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方面是因為我弟妹在他旁邊,畢竟剛確定關系不久,很有必要在她面前樹立一個威猛男人的形象,另一方面就是我覺得他隨時可以站到跟樓下那些看客一樣的立場,因為他的腳扭傷了,就算真打架也輪不到他出什么力。

  沈天的挑釁可以說是把現(xiàn)場氣氛拉到了最高潮,樓下的人似乎統(tǒng)統(tǒng)忘了說話,屏息看著闊少他們的反應。

  果然已經(jīng)一只腳跨進屋內(nèi)的闊少不得不又退了出來,回到走廊上,他忍不住看了看底下的人,最后應該是覺得面子確實掛不住,便二話不說,惡狠狠地向我們這邊沖來。

  我見狀便也立馬大步向他走去。近身后他率先一拳向我揮來,但很明顯他平時沒認真訓練,向前的動力過大,出拳過猛以致收不回來,我側身閃過后伸出一腳絆他,同時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往前一拉,他便應聲倒地。

  我趁勢踢了他一腳,正準備彎下身子再給他一拳時,他的人沖了過來。我當時心想這下免不了要挨打了,便趕緊舉起手臂護住頭,誰知那些人都只是過來把闊少拉走,只有一個人稍微推了下我。

  我正好奇,突然意識到楊成他們也已經(jīng)站到了我旁邊,于是我更加有了底氣,直直地瞪著對面那幫人。不過事后我想了想,還是不解面對一個姑娘,兩個瘦子,一個吃撐的和一個扭腳的這樣一套陣容,他們?yōu)槭裁磿x擇不打。

  在看著他們把闊少拉進屋后,我對身邊的人說:“時間也不早了,而且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現(xiàn)在回去吧?!?p>  龐靈聽后連連點頭,說:“快走快走?!?p>  樓下的人對于這短暫的打斗顯然都不是很滿意,不過畢竟聊勝于無,因此他們也沒表現(xiàn)得太過沮喪,紛紛坐下繼續(xù)吃東西。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們還聽見樓上闊少那幫人在叫囂著什么,似乎是說以后別讓他們碰到。沈天聽到后立馬轉(zhuǎn)身準備回去展開第二輪戰(zhàn)斗,我見狀趕緊上前勸他,我弟妹也是死拉著他不放。在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我弟妹看他的眼神中已多了許多崇拜,我想他的目的也算是達成。

  回去之后沒多久我便又出了門,到陳梓華她們寢室樓后面等她,因為已是很晚,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我默默走到一棵樹下,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陳梓華,內(nèi)心早先的不快突然都如見了風的煙霧一般,消失不見,剩下的就只有欣喜與期待。

  我先是用背靠著樹干,隨后又轉(zhuǎn)身用腳尖一下下輕輕地踢著樹根,一臉微笑地想著不知待會兒陳梓華過來會怎么跟我道歉,當然即使她不說什么我內(nèi)心也已經(jīng)不在意了,我只想快點見到她。

  不過最終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卻是蔡小辰。我見到她時有些驚訝,上前問道:“你怎么來了?”

  蔡小辰看了看我,眼神中不知為何帶著些溫柔與不忍,她緩緩走到我面前,說道:“是陳梓華叫我來的。”

  我又問:“她人呢?”

  蔡小辰動了下嘴但沒出聲。而我則是笑著繼續(xù)道:“今天叫你吃飯你也不來,下次一定要賞臉啊?!?p>  蔡小辰聽后眼神中的不忍更加明顯,我這才意識到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問道:“怎么了?”

  蔡小辰?jīng)]說話。

  我看了看她,內(nèi)心的憂慮更甚,趕緊又問:“陳梓華她人呢?”

  蔡小辰猶豫了許久,最后終于輕嘆了口氣,看著我說道:“她走了。”

  我不禁問道:“她去哪兒了?“

  蔡小辰說:“她出城了,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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