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真實(shí)的發(fā)生了以后,他還是覺得心里有些堵。
之前,他不是沒找過對象,但她們知道他家里的情況后就用那種嫌棄鄙夷的眼神看著他,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就離開了。
他很多時候都在想,為什么她們那么美麗的臉上會出現(xiàn)那樣不友好甚至是惡毒的表情?
后來,上司告訴他,你得有權(quán),有權(quán)才有錢,有錢才能被人看得起。
默默的挑揀著手里便宜的藥材,他阻止自己繼續(xù)想下去。但還是無法控制的想起了林書箋那雙清澈純粹的眼睛,耳邊也響起了她脆生生的聲音。
“我叫林書箋,詩書的書,信箋的箋,不過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讀書了……”
他重重地拍了自己一下,有什么可想的呢,她其實(shí)也和那些人沒什么兩樣不是嗎?
煎好藥端到房里,他小心翼翼的扶著他娘坐起身。
“娘,該喝藥了,郎中說你再喝幾劑藥病就會好了?!?p> “你就別騙我了,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知道。你爹死的早,我拉扯著你長大,做了捕快,就算是下去見到了你爹我也沒有遺憾了。”
她慈愛的笑著,眼中只有釋然。
“娘你說什么呢,你的病一定會好的,別胡思亂想了,把藥給喝了吧。”
“哎?!?p> 喝完了藥,段母遲疑了下,還是小心的說:“剛才那位姑娘我瞧著挺好的,你……”
“娘,別說了,我不認(rèn)識她?!?p> 這真的是他們第一次見,他們也真的不熟,但看到兒子的神情,段母眼中是深深的愧疚。
她知道自己兒子的條件其實(shí)還算不錯的了,要不是因?yàn)樗@個拖油瓶,肯定早就成家了,何至于現(xiàn)在還是一個人,是她連累了他。
“娘,你別多想了,我會好好孝順你的?!?p> “好?!?p> 段母欣慰又愧疚的拍了拍段恒的手,眼中卻閃爍著其他的光芒。
“娘……”
段恒還想說點(diǎn)什么的時候,房門被用力的打開了。
小臉紅撲撲的林書箋邊喘著氣邊朝他們露出一個微笑,然后看向身后催促著:“郎中,你快點(diǎn)啊,救人如救火你懂不懂,居然連我一個小姑娘都跑不過,真是丟人?!?p> 跟在她后面同樣跑得氣喘吁吁的郎中聽到她這嫌棄的話差點(diǎn)吐血。
你是小姑娘,難道他就不是老頭子了?這家的藥都是他開的方子他能不知道?
“你……”
這一出讓段恒和段母都愣住了,直到郎中已經(jīng)在給段母把脈了,段恒才回神,這時也顧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了,他直接握住林書箋的手把她拖到了院子里。
“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會自己看嗎?”林書箋還記著他剛才那樣對自己,態(tài)度也好不到哪去,但還是解釋說:“你娘看得出來是久病纏身了,必須讓郎中看看?!?p> 段恒沉默了下,“所以,你剛才是去請郎中了?”
“對啊,不然我跑這一頭的汗是為了什么?”她沒好氣的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真的布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段恒居然不自覺的抬起袖子就往林書箋的額頭上擦。
林書箋退后了一步疑惑的看著他,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自己的衣服又糙又臟,怎么能給她擦臉呢。
“對不起。”
他收回了手。
“……”
靜默的看了他一秒,林書箋不耐煩的說:“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磨磨唧唧的。”
她上前兩步扯過段恒的袖子就往額頭上擦。
“好了,現(xiàn)在舒服多了?!?p> 段恒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是呆呆的看著她,大抵是林書箋已經(jīng)顛覆了他對女子的看法吧。
居然……居然還會有這么不拘一格的女子。
看他愣在原地,林書箋立刻瞪大了眼睛,“喂,你該不會,你該不會是在嫌棄我弄臟了你的衣服吧!”
“???”
“啊什么啊,我?guī)湍阏垇砹死芍?,借你袖子擦一下汗怎么了?要不要這樣啊,真小氣?!?p> 看到林書箋氣憤不滿又帶點(diǎn)小委屈的表情,段恒的心仿佛瞬間被填滿了,他這才知道她誤會了,急忙解釋。
“我沒有,我剛才……只是在想……謝謝你?!?p> “原來你還會說謝啊?!绷謺{瞇著眼睛笑了笑,見段恒一臉窘態(tài)笑得更歡了。
“好了,你的這句謝謝我就收下了?!?p> “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付了足夠的診金了,江郎中會一直來給你娘看病的?!?p> 聽到林書箋這話,段恒的笑消失了,“不行,我們才剛認(rèn)識,我不能用你的錢,更何況你還是個女人?!?p> “女人怎么了?你瞧不起女人?沒有女人還沒有你呢!”
林書箋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人非要處處和自己作對,她說好的,他就一定會說不好,太容易讓脾氣還是很溫和的她生氣了。
“你,你身為一個女子,怎么可以……”說這種話。
林書箋毫不在乎,她想了想說:“那好,這些錢就當(dāng)我借你的,一共五十兩,你待會寫張欠條給我就行?!?p> “可……”
“沒有可是,你娘的病你也很清楚,不能再這么耗下去了。”
的確,娘的病很嚴(yán)重,真的不能再耗下去了,現(xiàn)在,恐怕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好,我馬上就去寫欠條,你等我一下?!?p> 看著段恒急匆匆的背影,林書箋不由得笑出了聲,真是個可愛的人呢,比那些什么官宦子弟可愛多了,也真實(shí)多了。
郎中看完病后,說了些注意的事項(xiàng),又告知會派藥童來送藥的就離開了。
段母看著端莊大方的林書箋心里喜歡的不得了,但又怕她會因?yàn)樽约憾x開,所以急忙說:“姑娘,恒兒是個好孩子,你放心,只要你答應(yīng)嫁給他,我就搬走,我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們的?!?p> “???”這回,輪到林書箋懵了。
段恒臉上也泛起淡淡的紅暈,連忙打斷了段母。
“娘,你說什么呢,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只是我的朋友。”
是的,朋友,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