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章 鐵匠鋪
依山伴水。
村里人大部分都住半山的位置,也都是圍著在山間穿行而過的河水居住。
越往山下,居住的人家就是越少,畢竟大家還是害怕漲水的時候水漫家園。
鐵牛的家在山腳下,是為數(shù)不多在山底居住的人家。
河水轉(zhuǎn)彎的地方,就是鐵牛的家。
真要到了豐水期,說不定就把鐵牛家淹了。
鐵牛家還算是一個家。
不像村里的木房子、草房子,鐵牛家是三間石頭做的房子,院子里有石頭的圍墻。
院子很大,除了中間放的石磨和幾塊大石頭,別無他物。
地上的塵土已經(jīng)把樹葉蓋得看不清模樣。
敞開的大門上更是木色老去,幾道深深的裂痕勉強把幾塊木板連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個后世可以用碰瓷的道具,只要輕輕一動就能散了。
一行大大的腳印是唯一能見到的一點點生機。
西邊的房間是用來打鐵的房間,一面無遮無掩地敞開著,里面擺放的爐子、鐵錘、鐵鉗都是滿滿的灰土。
風(fēng)箱的一邊擺著雜七雜八的散亂物件,石頭水槽里也盡是塵土,石頭墻上居然釘著粗細不同的鐵釘。
“這多久沒人來了?!?p> 珍兒用小手捂著鼻子和嘴巴,盡量放低聲音,就怕說話聲音大了驚起灰塵似的。
“唐大哥,你看看這里還能做鐵釘嗎?”
玲兒同樣捂著嘴說,用眼睛盯著破亂無章的房間。
唐天看著塵封已久的鐵匠鋪,就知道一定能打出鐵釘。
為什么。
因為看著滿是塵土,就說明這里完好無損,并沒有經(jīng)過人為搬動和破壞,應(yīng)該所有的東西都是當(dāng)初的狀態(tài)。
他看著地上堆放的物品,看似雜亂。
其實還是有律可循。
生火用的木碳木材。
點火用的松油塊,松脂。
這些松油還散發(fā)著淡淡的松香,一種絲絲細細的香味瓢在空氣中。
不大的石頭臺子。
放著不同規(guī)格的鐵坯,鐵鉗、鐵釬、幾把大大小小的鐵錘……。
現(xiàn)在唐天最擔(dān)心的就是風(fēng)箱還能不能使用。
如果不能使用怕是要再做個風(fēng)箱,沒有風(fēng)箱是無論如何也打不成鐵器。
風(fēng)箱主要用來提高爐火的溫度,只有溫度足夠高才能把用來打鐵的鐵坯燒紅變軟,才能方便制作各種鐵器。
“我們等下試試就知道了,不過呢,我們還是先把鋪子打掃干凈,要不然大家也沒辦法干活呀!你們都先在外面等我,我來把房間打掃干凈?!?p> 唐天看著三大美女捂臉身退的樣子。
女人永遠是女人,不會做這些粗人的事。
姑娘們都是愛干凈之人。
他一個人開始打掃房間。
一陣塵土飛揚。
房間算是比以前干凈些許,多了能下腳的地方。
唐天輕輕地試著拉了下已經(jīng)久遠的破舊風(fēng)箱。
“吱”!
“吱”!
隨著這臺老舊風(fēng)箱里發(fā)出難聽的吱吱聲,爐子中間輕輕地揚起一陣嗆人的塵土。
直嚇得清兒、玲兒、珍兒急轉(zhuǎn)身退到屋外,連捂鼻護臉都忘記了。
生怕吹起的灰土落到身上,臟了潔凈的衣服,臟了俏俊的臉。
唐天知道這些都不是女人做得事,干脆讓她們先到外邊等候。
可是幾個人不多時又都圍了上來。
好奇!
人就是這么好奇。
女人更是天生的好奇,說白了就是愛八卦。
天生愛八卦。
看唐天如何生火。
珍兒更是好奇地用小手推拉著風(fēng)箱,風(fēng)箱有規(guī)律地發(fā)出吱吱的節(jié)奏。
盡管聲音難聽,珍兒拉得很開心,紅紅的火苗隨著風(fēng)箱竄動。
珍兒興奮地看著大家,看著火苗。
火苗在風(fēng)箱的吱吱聲中一竄一竄,火苗跟風(fēng)箱的或快或慢的節(jié)奏舞動。
“清兒,你去找下鐵牛來幫忙。”
唐天知道打鐵是個體力活,三個女孩子不可能掄得動鐵錘,就算能掄動,自己也不可能讓她們來。
他也沒有打過鐵。
道聽途說。
完全是道聽途說。
鐵分為生鐵和熟鐵兩種,其中生鐵很脆,易斷。
熟鐵則不然,韌性很強,彎而不折,是制作鐵器的好材料,打鐵釘最好是用熟鐵打制。
生鐵應(yīng)該聽上較脆悶的聲音,再經(jīng)過火燒之后應(yīng)該變成了熟鐵。
這是他的理解,沒有得到證實,都是道聽途說。
唐天的想法很簡單,先將大塊的鐵坯打成薄薄的鐵片,然后,再將鐵片切成像釘子長短的小段,再用小錘打成釘子,也就是大功告成。
這貨看著爐內(nèi)紅紅的火,找了一塊薄一點的鐵坯,用鐵鉗夾好,像模像樣地把鐵坯放進火里,鐵坯慢慢變紅,已經(jīng)有點慢慢地變得彎曲了。
馬上把已經(jīng)紅通通的鐵坯取出來,拿著小錘不停地敲打,敲敲這面,又把鐵坯翻過來敲另一面,反反復(fù)復(fù)地敲打。
一遍,兩遍,三遍……。
火爐的熱浪下,汗水不官從唐天臉上流下來。
“唐大哥,鐵牛找來了?!?p> 上官清兒一身長衣站在打鐵鋪前,一雙精致白細的手卻拉著鐵牛的衣服,生怕他跑了似的。
鐵牛高高大大的身軀卻像小姑娘一樣,扭扭捏捏地不肯往前挪動腳步,臉上的肌肉抽動得就像一團絞在一起的麻繩。
唐天一邊揮動著手中的錘子,一邊看著上官清兒拉著鐵牛怪異的情形。
“釘、釘、鐺、鐺、……”
鐵牛兩雙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唐天手中不停揮動的錘子。
呆呆的目光中閃著爐火一竄一竄的火焰淡淡的紅色。
臉上肌肉不停地扭動、抽動、擠壓,兩雙大手緊握著的拳頭,都能聽到咔咔的骨節(jié)聲。
呼重的呼吸使得鐵牛高厚前胸起起伏伏。
突然間鐵牛轉(zhuǎn)身就跑了,跑得很突然,也很迅速,嘴里喊著什么,沒有人能聽出來。
唐天放下手中的錘子,看著跑出去的鐵牛。
為什么?
鐵牛這是怎么了。
“鐵牛,你去哪兒?!?p> 上官清兒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追趕跑出去的鐵牛。
“唐天哥哥,鐵牛哥哥怎么了,怎么看到我們打鐵他就跑了,會不會出什么問題?”
珍兒也停下推拉風(fēng)箱,扭回頭望著跑出去的鐵牛和上官清兒,一臉關(guān)心的問道。
鐵牛的突然離開,實在是太突然。
突然中一定有必然的因素,是什么造成鐵牛的突然離開,難道跟今天的打鐵有關(guān)?
“放心吧,清兒去看鐵牛了,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的?!?p> 唐天安慰著珍兒。
畢竟珍兒特別地喜歡這個鐵牛哥哥,倒不是因為鐵牛傻呵呵得,是因為鐵牛和珍兒一樣,都是那種無心私利又心地善良的人。
珍兒看不得人受苦,更看不得人難過。
“唐大哥,你說鐵??墒氰F匠世家,應(yīng)該從小就聽?wèi)T了打鐵的聲音,難道他變得今天的樣子,跟打鐵有關(guān)系?!?p> 玲兒閃動著大大的眼睛滿是疑惑地看著唐天。
盡管唐天知道,鐵牛的意外跑走,跟打鐵一定有關(guān)系。
可是這其中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自己又怎么知道呢?
像鐵牛這樣的小人物,歷史上哪里有記載,要想利用自己穿越的歷史經(jīng)驗是無法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應(yīng)該受到打鐵的刺激,才會這樣吧,也許是打鐵讓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無法接受才選擇了離開?!?p> 唐天也只能試著分析下,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唐天哥哥,快點、紅了紅了,鐵鉗。”
珍兒急忙地跳起來,用手指著唐天手里已經(jīng)燒得通紅通紅的鐵鉗。
“吱”的一聲,紅紅的鐵鉗在水里發(fā)出吱吱的長音,水池里也咕咚咚地冒著白色的汽泡,汽泡蕩起的水波不停地撞著石頭水槽。
“大家不用擔(dān)心,鐵牛一定沒事的。”
唐天安慰大家,又開始揮著鐵錘,鐵錘敲擊的聲音不斷地傳出。
叮、叮、鐺、鐺、……。
唐天打著鐵釘,心里不時地想著鐵牛。
……
“吳哥,我看清楚了,他們在生火打鐵?”
小剛傻楞楞地看著吳正說道。
打鐵,好端端地跟到鐵牛家打什么鐵嗎?
難道又做了什么新生意。
外鄉(xiāng)人腦子快,說不定在鎮(zhèn)上又接到什么賺錢的生意,應(yīng)該跟打鐵有關(guān)。
“小北,你馬上到鎮(zhèn)上,去找皮貨行的張老板,了解下情況,看看外鄉(xiāng)人到底做什么,再去鐵匠鋪去瞧瞧,一定要搞清楚這小子在做什么?”
“吳哥,藥鋪里救的人是個老人家,應(yīng)該不是秦檜,聽說秦檜是當(dāng)朝大官,中年人?!?p> “小北,你不是說趙四爺有朋友識得金人嗎?想辦法摘到點消息,我們不能總在這里等吧?還有花些錢,叫鎮(zhèn)上的兄弟們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想辦法先搞清楚秦檜在哪里。”
“吳哥,你也知道,兄弟們都是用錢的,你給的兩吊錢早就用完了。”
吳正看了眼小北,不舍地從懷里摸出五兩銀子說道:“這些錢你拿去用?!?p> “好了,謝謝吳哥,我一定把事情辦好?!?p> 小北看著銀子愛不釋手。
“吳哥,這銀子上怎么還有字呢?!?p> 吳正接過銀子仔細端看。
真的有字。
是一個金字。
“吳哥這是什么意思,以前的銀子從來沒見過這種字?!?p> “哈哈,外鄉(xiāng)人,真有你的,怪不得你這么大方,原來這銀子是搶金人的?!?p> “什么,搶金人的。”
小北聽后傻傻地看著吳正。
“小北,不用怕,這些銀子都是外鄉(xiāng)人的。”
“可是外鄉(xiāng)人不會承認的,現(xiàn)在銀子在我們手上。”
“小北,不用擔(dān)心銀子照花不誤,一定要查清楚,外鄉(xiāng)人一定跟金人有關(guān)系。”
小北拿著銀子走了。
死外鄉(xiāng)人,你不是銀囂張嗎?
一旦銀子的事查實,你就是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