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霜扶著江亦走到床邊,將紗幔麻利的往上卷起,回頭時見他仍舊神色淡淡,暗道他今日興致不高,便先自顧自地解開了衣服。
江亦忽然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江爺?”
“你喜歡我嗎?”江亦眼神深深。
“喜……喜歡啊?!奔t霜被他這句話問得措手不及。意識到這句話的回答不該結(jié)結(jié)巴巴,她又補充:“江爺您真是嚇到奴家了,奴家這身份,怎么敢說喜歡您呢……”
江亦挑眉:“哦?你的身份我還是知道的,你爹原本是個村長,雖然不算什么官,但身家還算清白?!?p> “江爺……”紅霜愣了,“您?”
“既然身家清白,那帶你回家也不算難事。不過……你在舞榭歌樓待了這么些年,讓你回家侍奉爹娘是不行的了,就——”見紅霜還是沒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口問,“怎么,你想在這里待一輩子?”
“不……奴家……只是……”紅霜心情復(fù)雜。
雖說她也不想在這里干一輩子,她和其他姐妹們一樣,也做過早日被個有錢的主兒包走的白日夢,可年歲漸長,江亦在她眼中絕對不是首選。她跟了江亦幾年,熟悉他這個人。他絕對是一個不夠,還會有好多個。與其跟著個遲早會冷落自己的公子哥兒,拿不到銀子,還不如趁著年輕多攢錢,早日為自己贖身。就算以后沒有老實靠譜的男人,自己回家雇兩個小工種田度日也還是可以的。
只是這次她剛準(zhǔn)備動作,就聽“呯”的一聲大響,驚得她趕緊抬頭。
“聽聞紅霜姑娘是這舞榭歌樓里人氣最高的美人,我原本還不信,只道是有人騙我。今日一見紅霜姑娘的花事簿,嘖,這時間果然排得很滿。”
“你、你是什么人!”紅霜滿臉?gòu)尚叩目粗矍澳凶樱s緊把自己的衣裙拿來,擋在了他們身前。
男子身形纖長,看上去倒顯得單薄。他臉上帶笑,也不多作解釋,負(fù)手朝著他二人優(yōu)哉游哉走近幾步。
“哎,我眼神不好,走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里還有個郎君呢?!睆澭皟A,“嘖嘖嘖,我瞧這郎君好似兩分眼熟,是江家那少爺吧?”
江亦臉色一黑,從男子那熟悉的狡黠神色中已經(jīng)猜出“他”是何人。
紅霜好似個多余人,她站在旁邊目瞪口呆,愣是沒回過神來。
感情江爺還好這口?
男子替江亦穿好褲子,又直愣愣地盯著紅霜,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她好一陣。
他認(rèn)真點頭,隨后像在思考什么。
江亦了解他,立刻道:“我不喜歡,我喜歡你這樣的?!?p> “她身上還香噴噴的?!彼稚焓忠恢?。
紅霜見他翹著蘭花指,一口氣憋在心口,好歹沒憋出毛病來。
江亦不迭去按了他的手,牽在手中撫了撫:“你喜歡什么香我都給你買,不過你不用香我最喜歡?!?p> 紅霜徹底受不了了,尖叫一聲,怒道:“你們兩個大男人,要調(diào)情就去別的地方!我這里是伺候男人的,不是看男人伺候男人的!”
男子忽然抿唇一笑,帶了兩分媚態(tài)。
他輕輕走到她身邊,一手環(huán)了她的腰,一手則捏了她的下巴,緩緩撫弄。
紅霜又氣又惱,眼眶不禁泛紅,她咬住朱唇,握緊雙拳,瞪著江亦道:“江爺,您這一份情奴家怕是承不起了。雖說您是個大主顧,四五年來也待奴家不薄,奴家應(yīng)該好好伺候。但這【替代詞】,奴家怕是死都接受不了!從今往后,還請您高抬貴腳,不要再來奴家房間了!”
聽她說完這番話,男子笑吟吟的放開了她。
又笑著去看江亦。
“走吧媳婦兒?!苯嗟吐暎肴筷幖?。
陰姬卻側(cè)身錯開,豎起一指抵在唇邊,戲謔一笑:“噓,別這樣叫我。我還沒玩兒夠呢,要回去你先回去!”
不知為何,陰姬說這句話的時候,江亦心里莫名一寒,有很不祥的預(yù)感。
先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留下來陪她玩,那也是自尋死路。
……
江亦皺了皺眉,賠上笑臉,道:“我就想跟你一起回家,你不回去,我一個人夜里會睡不好的?!?p> “你睡不好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呀,我在美人這里能睡好就成了!”陰姬還在笑,只是唇角的笑意越發(fā)冰冷。
江亦心一頓,下意識地伸手將她圈入懷中,緊緊抱了。
“媳婦兒我錯了,我就是被你氣得……我以為你不在乎我,所以我……唉總之都是我的錯……媳婦兒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滾?。 奔t霜氣得滿臉通紅,“你們欺人太甚,我要叫人了!”
陰姬輕笑一聲,瞬移到了紅霜身邊,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又道:“美人如此不歡迎我,那我便遂了美人的心意離開吧?!?p> 趁著紅霜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陰姬拉著江亦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呯——”
伴隨他們落地的,是腳邊一個破碎掉的青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