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魚老板的妻子獨自回漁船,奶奶正好在門口就喊住她問了幾句話。
第一句便是,這幾天怎么不賣魚。
過年期間正是賺錢的時候,飯桌酒席上哪少得了魚這樣吉利東西。
除非是……
沒了。
我有了不好的預(yù)感,盯著那肩上的黑布料覺得似曾相識,也覺得在這一刻一切都變得好安靜。
向來直言直語的魚老板妻子這次也沒有隱瞞什么,畢竟家中有人去世,那塊黑布料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遲早有一天會戴在我的肩上。
會嗎?
會的吧。
我在原地發(fā)呆,眼睛注視著同一個地方,周圍發(fā)生的一切我還是能留意到,只是一切好像變得朦朦朧朧了。
不經(jīng)意間,屋內(nèi)的分針已走過一圈。
時針也走了,分針每走一點,它就跟著走,雖然是很細(xì)小的一格,但它確實是走了。
魚老板妻子停了下來,緩緩轉(zhuǎn)過身,看過來的眼神充滿了疲憊,氣色很不好,聲音有氣無力只能輕聲說一句話:“人走了?!?p> “去哪了?”奶奶脫口而出。
她并不介意,直言道:“我家老頭子,走了?!?p> 奶奶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走近看清后才恍然大悟。
是魚老板走了。
留下的人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很悲傷。
站在一個如此鎮(zhèn)定的人面前,害得她又要回想起死去的親人,奶奶忽然局促不安不知所措。
魚老板妻子卻坦然地解釋起來,就像說著家常話:“是前幾天去收魚路上出了車禍,本來都已經(jīng)肯聽勸戴頭盔了,偏偏那天去得急沒有戴,剛好又是頭朝地,血馬上流了一地,送醫(yī)院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了?!?p> “唉?!蹦棠虩o奈嘆氣,又問,“人抓到了嗎?”
“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彼嘈χ?,“還真是陰差陽錯?!?p> 事情發(fā)生得那么湊巧,路上有石頭,還讓魚老板給碰上了,車子倒了,人也倒了,車子可以再扶起來,人卻沒有辦法再站起來了。
奶奶不會安慰人,只知道在這個時候要說些什么,就開始念叨著魚老板的好,本來還能忍著不哭的魚老板妻子一聽這些馬上哭了出來,和奶奶告別后急著回了漁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