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請留步！”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這臺詞好耳熟啊，李小川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不過他還是情不自禁的的停了下來，這句話當(dāng)真有不小的魔力。
一回頭，一位老者正在背后頗為善意的看著他。
這不是剛才第一位上繳貢品的梅嶺山神嗎？
“前輩，有何事指教？”李小川微微一拱手，再怎么說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
“我與沙石嶺潘道友相識數(shù)十載，頗有些情誼，如今他的神令在你的身上，看來他已經(jīng)道散身隕了?！泵穾X山神收起了笑容，透出幾分兔死狐悲的哀容。
原來前任山神姓潘，看來那山洞內(nèi)那副骨架就是那老山神了。李小川念頭微轉(zhuǎn)就明白了其中之意。
回想起當(dāng)晚的情形，極有可能是是自己無意中跌在了那枚令牌上，然后納為己有的。
“潘老前輩確實已經(jīng)身隕了。那日晚輩路過此地，潘老前輩深重劇毒，才將此神令托付給晚輩，也請前輩節(jié)哀。”李小川的話半真半假。。
“原來如此，你叫我梅老就好?！泵穾X山神目光微微一閃，撫了撫長須，旋即又道：“潘老與我交情不薄，帶我前去拜祭一下如何？”
“不勝榮幸?！崩钚〈ㄐ械谜镜闹?，沒有絲毫遲疑。
梅老點點頭，與李小川并立而行。
兩人在途中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一些閑話。
李小川毫不掩飾的承認自己是剛?cè)肷衤?，趁機請教一些問題。
梅老也頗有耐心的一一回答，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今天雖然是上供之日，卻也是難得的休沐之時，手中的傳令可維持三日才會消失。吾等也能趁此時機跨過山界，肆意游逛?！泵防湘告傅纴?。
“難怪，難怪。”李小川遲疑了一下，聲音低了大半道，“今日看那趙亭長行為似乎有些……那是否有人趁此時…..?”
話雖才半句，梅老人老成精，怎么會不明白其中意思。
“三日后，傳令消失，山神自會強行歸位?！?p> 李小川聞言頗有些失望。
“小道友年紀(jì)尚輕，只要努力一番，說不定就能達到神靈之界，何必如此氣餒?！泵防虾靡獾陌参繋拙?。
沙石嶺恐怕是眾山中最為靈氣資源缺乏的山脈了，晉升神靈？談何容易，不會被餓死，或者因為繳不起貢品被滅殺就不錯了。
李小川又怎么不知道梅老只是在安慰自己。
氣氛頓時冷淡了下來，幸好沙石嶺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
梅嶺山神梅老無論來過多少次沙石嶺，眼見這荒蕪的跟沙漠似的山脈，還是忍不住嘆息。
晉升神靈?天方夜譚罷了。
這也是趙亭長哪怕上供貢品低階的如此，也依舊寬恕于他，因為此地根本沒有人愿意接手。
來這里相當(dāng)于自尋死路，永無出頭之日。
潘老山神的骨架埋與先前山洞的山崖前。
“這里便是老前輩的埋處了。”李小川不禁有些郝然，這有些太簡陋了。
但梅老并不在意，默默的拜了三下，長袖忽然一動。
風(fēng)沙滾動，一具骨架顯露了出來。
李小川有些出乎意料，也來不及阻止。
梅老仔細的打量著尸骨，眉毛不禁一抖。
“烏神毒！”
看來梅老識得此劇毒。
兩人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潘老確實不是你害的，倒是我多想了?！泵防虾鋈晦D(zhuǎn)身歉意道。
李小川不好接話，只能沉默的點點頭。
“此毒是極為難得的劇毒，普通山神，沾上了他有神令也難以逃脫。據(jù)我所知，只有一頭黃皮狐貍才有的?！泵防暇従徴f道。
“黃毛狐貍？！”李小川真的有些被驚到了，想起那只他差點就要吃掉的黃毛狐貍。
數(shù)種可能性不斷在腦海中跳動，登時驚出一身冷汗。
蛇靈可以有靈智，狐貍有靈智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看來，蛇靈真的不止救了自己一兩次了……
這恩情太大，虧自己還懷疑過蛇靈。
李小川心中五味雜陳，如骾在喉半餉說不出話來。
“被嚇到了嗎？”梅老閉上眼似乎在默哀，似乎又在警示，“毒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p> 可怕的是人心。
當(dāng)頭棒喝！別人的心可怕，自己的貪心何嘗不可怕。
李小川深有感悟。
“我曾告誡過潘老，他又曾想到自己親手救下的畜生會毒害他?！泵防媳犻_眼，閃過一絲凌厲。
“這是你管轄的地方，我無法解決它，只有你才能為潘老報仇，拜托了！”梅老躬身，委身一拜。
拜的是李小川。
李小川趕緊扶起梅老。
“晚輩也是深受潘前輩之恩，此仇必報！”
梅老聽到此話滿是欣慰。
誰又能體會，兩位老山神終年孤寂，難逢知己的難得。
修神一途，本就是寂寥無比，更何況低微的山神能夠互相扶持何嘗不是共患難之情。
“走吧，帶你去個好地方。傷心的事情過去了，難得可以自由之身。”梅老心結(jié)打開了，對李小川更是善意了許多。
即使是區(qū)區(qū)山神，也是統(tǒng)領(lǐng)一方土地。在范圍內(nèi)，真心要解決一只未成氣候的禽獸，梅老并不擔(dān)心。
“此狐貍異常狡詐，只可力奪不可智取，你還是小心為上。梅老還是叮囑了一句。
這是說我腦子不夠用的意思么？李小川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晚輩記下了。”李小川還是恭謹?shù)膽?yīng)下了。
梅老山神欣慰的點點頭。
兩人開始重新將潘老山神的尸骨埋好，恭恭敬敬的拜祭。
逝者已去，活者當(dāng)敬。
“走吧，留給我們自由的時間并不多了。老夫能認識你也算是一種緣分，帶你去個好地方?！笨粗矍拔羧蘸糜训哪贡?，梅老蒼老的身軀有似乎又佝僂了一些。
山神雖為半個神職，可是壽元也只是比凡人多了一百年而已，無長生不老之術(shù)。如果無法晉級，也只有蒼老而身隕。
天色還不晚，梅老山神領(lǐng)著李曉川一路往北而去。
身負傳送神令，除了破除神職管轄界限區(qū)域，速度也快了不少。
只不過越往北行，愈發(fā)覺得寒意陣陣。
李小川穿的還是件從別人舊洞府遺棄拼湊起來的短袖短袍，更是覺得寒意刺骨。
“倒是老夫忘記了?！?p> 梅老山神長袖一揮，一件薄棉青色長袍浮在了身前。
李曉川訝異至極，同樣是山神，為何差距如此之大！
“呵呵，這只是縮小法術(shù)，障眼法而已。我等區(qū)區(qū)小神怎會空間移物，無中生有的法術(shù)”梅老知曉李曉川修神時日太短，稍稍解釋了一下。
長袍在身，溫暖如春。
李曉川愜意的似乎想要冬眠了。
這時節(jié)本是夏日，可是在北城愈發(fā)往北的地方，愈是寒冷如冬。
峰回路轉(zhuǎn)，風(fēng)景大變。翠林交接處，再往前竟然隱隱風(fēng)雪之意。
李曉川裹緊了長袍，感嘆這片異世大陸世界的神奇，四處觀看不停，猶如一只好奇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