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古林派童遠(yuǎn)之弟子與冷泉派非云子弟子比試之后,童遠(yuǎn)之與孤塵子掌門、冷泉派眾長老一起就各大門派例行弟子對陣演練、相互學(xué)習(xí)一事商量了個大概,又被冷泉派熱情招待,吃了頓豐盛的午宴,便匆匆告別,返回古林派。
童遠(yuǎn)之等人剛走,無名便進(jìn)了松聲殿。
無名只所以過來,是想告知孤塵子,他要下山了。
當(dāng)初他與清河子一起回到橫斷山天刀崖上的時候,聽得樵夫提及父親被人抓走一事,一直耿耿于懷,但苦于自己沒有能力,只能先隨了清河子來冷泉山安身。
可如今,雖說他尚不知自己功夫深淺,但在幻境也好、現(xiàn)實也罷,終歸苦練了許久的青陽刀技,便生了下山尋父救父的想法。
孤塵子與眾長老還在殿中議事,見一個雜役裝扮的少年走了進(jìn)來,拱手給孤塵子行禮。
其他人并不認(rèn)得這少年,孤塵子卻是知道,便是那日師弟清河子帶回的故人之后。
“何事?”孤塵子問道。
無名回道:“弟子向掌門告假,想下山一趟?!?p> “不可!”
“為何?”無名很不解,他覺得是否待在這兒本就是他的自由,過來告假,不過是人情禮貌而已,不知掌門為何會拒絕?
“當(dāng)日師弟清河子,說你是他故人之后,要我予以照看,在清河子師弟沒回來以前,我不能準(zhǔn)你下山?!?p> “再說,你小小年紀(jì),舉目無親,下山所謂何事?”
“我父親被人劫持,我要下山去尋他?!?p> “以你的能力,你又如何尋得到他,即便尋得到,你又如何救得了他。你先收了下山的心思,此事日后再做打算?!?p> 無名知道孤塵子是一番好意,心中自是感激,口中稱是,恭敬行禮,轉(zhuǎn)身出了大殿。
“掌門,你可曾注意,這小子步法剛硬有力,說話中氣十足,倒像是有著很好的功底?!比~春子長老奇道。
“是啊,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但卻是一副功力深厚的樣子?!?p> “儀態(tài)氣度,也是相當(dāng)不凡。”
其他長老也紛紛露出驚奇之色。
“我也注意到了,不過前些日他初進(jìn)山門的時候,我曾探過他,資質(zhì)平平,所以才安排做了雜役。不過今日一見,與那日似又有些不同?!惫聣m子也感覺到有些異樣。
無名走出殿來,心想自己前來告別,算是盡了禮節(jié)。而掌門不讓,也是出于關(guān)心與對清河子囑托的責(zé)任。
但這山肯定是要下的。
他又沒什么行李,為避免夜長夢多,萬一掌門再著人限制他出門,那就麻煩了。
倒不如直接下山。
想到此處,便頭也不回的下了冷泉山,直出了山下冷泉派的大山門,才稍稍安下心來。
想當(dāng)初,清河子把他從橫斷山的家中帶回冷泉山的時候,根本不是走的正路,而是從荒坡野嶺中直穿過來。
自己按此路返回,完全不可能。
只能走官道,一邊走一邊打聽了。
想到當(dāng)初清河子帶著他如飛箭般的行速,以他那時的認(rèn)知十分不解。如今卻很清楚,那是借了氣法,所以比常人奔跑的速度不知要快上幾何。
心中一動,不覺想嘗試一下。
便催動意念,以意生氣,以氣帶身,往前奔去。
前幾腳還有些不穩(wěn),甚至于差點(diǎn)轉(zhuǎn)彎的時候撞到樹上。
后面便漸漸地自如起來。
只覺耳邊風(fēng)起,官道兩邊樹木倒退如飛,自己一步竟可邁出十丈之余。
心中又驚又喜。
奔走了一柱香的功夫,見到前面一輛馬車。
幾個縱躍,揚(yáng)起一道塵土,從馬車邊呼嘯而過。
直驚得馬匹前蹄抬起,數(shù)聲嘶鳴,只聽得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傳來。
無名連忙收住腳步,回身一看。
那馬車被受驚的馬一掀,翻在了路邊。
從車中滾出一個淺綠衫裙的女子,蓬頭垢面地從地上爬起來。
無名忙趕回來,伸手要扶,卻被女子抬腿一腳,直踢飛幾丈開外。
“我好心扶你,你為何踢我?”無名撣去身上塵土,怒道。
女子早已站起身來,雙手叉腰:“你是哪家的野孩子?驚了我的馬,還害本姑娘差點(diǎn)摔死,我不踢你踢誰?”
“姐姐,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誰是你姐姐,不許叫我姐姐!還不過來,把馬車給我扶起來!”
無名只好乖乖地過來,只是用了少許的氣力,便輕松地把翻倒的馬車扶了起來。
不覺驚奇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原來自己現(xiàn)在的力氣變得如此之大。
女子把手伸到了面前。
“——”無名不解何意。
“賠錢!”
無名明白了:“可是,我沒錢——”
“沒錢——?”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本姑娘這輩子可是從沒吃過虧的,沒錢是吧?本姑娘正好缺個趕馬車的車夫,就你了!”
“可我沒趕過馬車。”
無名此時很無助,但他知道自己理虧。
“誰生來就會趕馬車,沒趕過,就學(xué)!上車!”
女子說完自己先上了車轎位。
無名只好一縱身,坐在馬車頭上。
馬兒驚恐地回望了他兩眼,還沒等他發(fā)話,就飛一般地跑了。
“姐姐,你這是要去哪兒?”
無名心里想著如何才能脫身,自己還要去尋父親。
“均州府!”
“沿著官道一直走,等我說到了自然就到了,不要提問!”
“有多遠(yuǎn)?”
“忘了我剛才跟你說了什么?”
無名只好閉上嘴,如今只能見機(jī)行事了。
其實這馬車根本就不需要趕。
就一條官道,這駕車的馬也是有經(jīng)驗的馬匹,自己便知道沿著官道走,遇彎轉(zhuǎn)彎,遇坎避坎。
一搖一搖的很是舒服,害得無名差點(diǎn)坐在車前把上睡著。
突然馬停了。
無名睜開眼,發(fā)現(xiàn)離馬車不遠(yuǎn)的地方,幾十人正混在一處廝殺。
是一幫黑衣人,黑色的發(fā)巾,黑色的長袍,黑色的靴子,連劍鞘都是黑色的,約有三四十人。
正將另一幫人圍在其中。
而另一幫人——
無名睜大了眼睛。
那被黑衣人圍住,左沖右突,卻破不了合圍的,不正是古林派的童遠(yuǎn)之長老,其女童欣,還有一眾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