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晚上?”李越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
“回尊主,現(xiàn)在是晚上?!?p> “我想出去走走。”李越從床上下來。
“可是——”常玉看著他,一時不知是該阻止,還是順從他的意思。
李越當(dāng)然知道她的想法,做了伸展的動作,道:“你看,我現(xiàn)在一點事都沒有?!?p> 常玉點點頭,算是首肯了。
李越看著她,笑了。
我雖然是此界天選魔尊的身份,你這個口口聲聲自稱奴婢的小丫頭,卻是可以管魔尊的人。
到底誰是誰的主,誰又是誰的仆?
常玉從衣架上取了件袍子,與李越披了,快走了幾步,去幫李越開門。
瞬時,便有月光透進來。
很亮。
因為天上有六個月亮,或者說一個月亮,加上五顆巨大的伴星。
中間的月亮如自己在真實世界所見的月亮一般大,而四周均勻分布著五顆巨星,約有月亮的五分之一大小,形成一個奇妙的星月組合。
雖然亮,卻很柔和。
是一種朦朧如水霧般的光,給所有的景象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光霧。
所以,一切都有了李越想像中的仙境的感覺。
包括推門望去的這座小院,小院中的樹、建筑、院墻與門扉。
既真實,又虛幻。
院門沒有關(guān),想來在這如仙境一般的地界,是不需要防賊防盜的。
李越帶著常玉往院外走去。
院外是一處平地,平地之外便是一片虛空,有星星在地面的下方。
這讓李越想起了往生盟白霧峰的蓮頂。
他往前走了三十多步,便到來到了平地的邊緣。
低頭看去,下面也有無盡的天空,閃動著點點繁星,還有夜空中淡淡的云朵。
“我們是在天上?”
常玉笑了:“并不是!我們還在地上,只是因為這兒是一個交界之處,白天的時候,看到的景象是地界,晚上看到的便是空界,奴婢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p> “岳長老他們住在哪兒?”
“他們在其他的院落?!?p> 李越看了看常玉,似在征求她的意見,微笑道:“要不咱們?nèi)タ纯丛篱L老?”
“看不了?!?p> 李越一愣:“為何?”
常玉用手指了指左側(cè)一處漂浮著的院落,道:“岳長老就住在那處院子,白天的時候有地面相連,可走過去;晚上的時候便被虛空隔開,只能飛過去?!币贿呁敌Φ溃骸翱墒亲鹬?,您還不會飛呢?”
李越上一次過來此界的時候,就聽岳長老說過他不會飛:“那你會飛嗎?”
常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奴婢會一點,但飛不遠。”
李越的好奇心被引發(fā)了出來,忙道:“那你飛來看看?!?p> 常玉聞言,緩步來到平臺邊上,如走平地一般,直直地往虛空走去,雙腳便離了平臺的地面,立在虛空之中,翠綠的羅裙在夜風(fēng)下輕盈地飄起,周身被月星光暈彌漫環(huán)繞,讓李越第一次腦中涌出一個大大的“美”字。
不由贊嘆道:“真是如仙女一般!”
“奴婢是魔女!”常玉有些生氣,從虛空中輕步走了回來。
在李越的認知中,仙才是美好的,魔是邪惡的,可聽這常玉剛才語氣,似乎對仙女的稱呼極為反感,反而是魔女為榮,倒十分不解。
微笑中帶著些調(diào)侃道:“難道魔女比仙女好嗎?”
“奴婢本來就是魔女,才不要做什么仙女!奴婢不喜歡仙界,也不喜歡仙女!奴婢的父母都是被仙界所殺,若不是岳長老收留,奴婢早就被仙獸吃了,哪還能與尊主在這兒聊天?”
原來有仇?。∵@就難怪了。
李越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是轉(zhuǎn)過臉定定地望著眼前的一片虛空,覺得常玉的身世很可憐,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在那一界中,自己失去記憶,又身世不明,現(xiàn)在雖然有親生母親的消息,卻又不知他們?nèi)チ四膬海膊恢螘r才能再相見。而朝廷派人到處追殺自己與家人,還有那閑居先生在想著不知如何地利用自己,北狼國也對自己抱著不知何種企圖。
在此一界中,自己也沒有記憶,卻偏偏得了個天選魔尊的虛名,日日被凌天魔尊追殺,不知何時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死在魔界之手,而最可笑的是,自己又是這魔界最正統(tǒng)的魔尊。
自己在雙界中同時面對著生死的危險,不僅以后充滿著未知,連以前的事也都處于完全無知狀態(tài)。
突然轉(zhuǎn)過頭,問道:“常玉,你可曾聽說過我在此界的父母家人的情況?”
“您在出生時,因為天選魔橋被毀,導(dǎo)致您的母親難產(chǎn)而死,至于你的父親,在當(dāng)日對您的爭奪大戰(zhàn)中,不知所蹤,對此,奴婢知道的并不多?!?p> 李越苦笑一聲:“我的命倒還真的挺慘?!?p> “李越!李越!”李越聽到童欣在身邊叫他,側(cè)過臉來,正迎向童欣晨曦下的清秀的臉蛋,灑著淡淡的朝陽紅暈,高挺的鼻頭幾乎觸到他的臉上,心中竟微微一亂,努力收住心神。
再左右一看,兩人還背靠著山石坐著,周邊一層透明的氣罩上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而金蟾在氣罩外面頭都搭到了地上,大銅球一般的眼睛也閉上了,睡得正香。
李越手指往氣罩上一點,氣罩晃了晃,竟沒有點破,便把力道加大了一些,氣罩噗地散了,彩虹化成碎片,往天上飛去。
金蟾被吵醒了,睜開了銅球般的大眼睛,看著二人,發(fā)出“嗚”聲,似在與他們打招呼。
“蟾姐,早!”李越回應(yīng)了一句,站起身子,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看到滿眼枯葉凋零的秋色。
一邊沖著童欣道:“童姑娘,你先隨我一起去君安城,我要回去看看我爹他們是否安好?!?p> “你爹?”
“我的養(yǎng)父,我八歲那年與母親他們失散后,他救了我,并收養(yǎng)了我。”
童欣點點頭明白了,看著李越道:“你也不要總是童姑娘、童姑娘地叫我,就叫我童欣吧,聽我爹說,我與你同年,只比你小了兩個月,你是四月生人,我是六月生人。不過,事先聲明,我們年齡只差兩個月,我可不會叫你哥哥?!?p> 李越被她逗的笑了起來:“你既不愿叫我哥哥,我也就不叫你妹妹,免得你覺得吃虧,我們就互稱姓名吧?!鞭D(zhuǎn)頭看了看她:“當(dāng)然,如果哪天想通了,要改口叫哥哥,我絕對不會拒絕。”
“想得美!”童欣把頭自然地轉(zhuǎn)開,看向金蟾。
金蟾沖她眨了兩下眼睛,童欣竟從中看出了笑意:“你覺得很好笑嗎?”
金蟾點了點頭。
李越?jīng)_金蟾道:“蟾姐,我們就此告別,后會有期?!?p> 金蟾不置可否。
李越拉著童欣,順著日頭的方向走去。
后面的金蟾轉(zhuǎn)身看了他們一眼,噗地隱入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