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在青春的時候想要成熟,卻在青春逝去的時候懷戀青春,年輕時我們總是追尋著青春的意義,可等到我們知曉了青春的意義時,我們卻已不再青春,這世界又有多少人曾感嘆過:“在那夕陽下奔跑的身影,曾是我那逝去的青春!”
向冬川坐上了回家鄉(xiāng)的高鐵,窗外的風景如一幀幀電影播放,很容易讓人思緒萬千。
向冬川手里拿著一本書,靠著座位微微出神的望著窗外,他無論是做公交還是火車高鐵,他總歸是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因為這樣能讓他欣賞外面更迭的風景,也同時讓他的心緒獲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歸鄉(xiāng)?。『脦啄隂]回去了呢!”向冬川心中莫名的感慨。
高鐵還在飛速向前,高鐵離他的終點站越近,向冬川的內(nèi)心就不自覺的升起了在外游子歸鄉(xiāng)之情。
夕陽的地平線映射天邊一片橘黃色光芒,向冬川下車站在月臺上,他望了眼月臺外的天空,夕陽正在緩緩垂落地平線。向冬川打算先去小時候的那個鄉(xiāng)村,不知道這些年過去,兒時的村子如今變成了何種光景,夕陽余暉下,向冬川下了車,入目的是一條蜿蜒小道,在這條蜿蜒小道的盡頭則是被群山三面環(huán)繞的村子。
遠處天邊的云霞正在緩緩消散,天色逐漸變的越來越暗,秋風席卷,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他此刻站立在秋風中,站在那他小時候經(jīng)常走的蜿蜒小道上,久久不愿挪步,好像那些曾逝去的光陰,在此刻重現(xiàn)在他的眼前。
秋風蕭瑟中,向冬川一邊走在蜿蜒小道上,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黑框眼鏡下是一雙追思的眼睛。
他走過蜿蜒小道,走進了村子,整片村子在夕陽余暉照耀下,顯得一片安靜,向冬川看著村子的景色,跟小時候中影響好像沒有很大的區(qū)別,只是有些地方荒草生長的厲害,都已經(jīng)看不見小時候走過的小路了。
路過一處田地,依稀還能聽見一些流水聲,但是那些田地早已荒涼無人耕種了,向冬川走到一處房屋前,向冬川驟然停下腳步。
望著不遠處紅漆斑駁的門,門上的鎖早已銹跡斑斑,表露出它經(jīng)歷的歲月風霜,此刻的周圍一切都那么的安靜,安靜到向冬川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向冬川站立在原地許久,久久的望著遠處的紅漆斑駁的門,夜幕降臨,涼風正襲,向冬川最后還是走向前去,拿出鑰匙打開了那扇門。
看著昏暗的屋內(nèi),向冬川按下了燈開關,下一刻整個屋子便明亮了起來,但是一眼望去便能發(fā)現(xiàn)一些家具上面都已布滿了厚重的灰塵,家具看起來都是無比的陳舊,很明顯這間屋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住了。
向冬川望向屋內(nèi)的家具陳設,一時間不免觸景生情,他走遍屋內(nèi),最后從他父親的從前用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本書和一本日記,向冬川拿出這些,來到客廳輕輕拂去沙發(fā)上的灰塵,便坐了下來翻找看出的書本和日記。
過了一會,他抬頭望著屋內(nèi),怔怔無言,他突然的想起在這間屋內(nèi)時間久遠的事情。
那是在一個初三最后一個學期的周末夏天夜晚,向冬川第一次和自己的父親發(fā)生了爭吵。
“你天天看這些課外書有什么用,你看看成績現(xiàn)在都是什么樣了?”
“我這看的是古典文學書,怎么就沒有用了?”初中的向冬川面對父親的訓斥開始反駁。
“你讀這些書能讀出什么名堂?能幫你升學嗎?能幫你考一個好高中好好大學嗎?能讓你賺錢養(yǎng)活自己嗎?”
面對父親一連串的追問,少年時的向冬川直接起身反駁,“怎么就不能了?多讀這些書可以讓我寫小說當作家養(yǎng)活自己!”
“當個球的作家,你能不能腳踏實地的先把書讀好,你現(xiàn)在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以后可沒得后悔藥吃!”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向冬川有些氣憤。
“什么你的事情不用我管?我可是你老子,你的事情我不管,誰來管?!”向冬川的父親先是愣了一會,接著也是一股火氣上來。
“你懂什么!你整天就只會在田地里干活,不要一副什么都很懂的樣子!我有我自己人生的安排!”
在那時,向冬川的父親硬生生的愣在原地,而氣憤覺得父親不能理解自己的向冬川,也不管他那父親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的落寞,氣沖沖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一天向冬川不知道的是,他父親站在原地許久,失魂落魄,仿佛蒼老了許多。
第二天的清早,向冬川看了桌子上冒著熱氣父親早早為他煮好的面,但是礙于昨晚和父親的爭執(zhí),向冬川并沒有去動那碗面,直接就出發(fā)了學校。
他離去的身影不知道的是在家門口有一位看著蒼老的身影靜靜的望著他離去。
向冬川讀初中時是住校的,一周才回一次家,但是使向冬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此去竟然是和父親永遠的天人永隔,在學校接到通知的向冬川像是晴天霹靂般,像是被瞬間抽取了靈魂,只覺得眼前天花亂墜,回家的路上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眼神黯淡無光。
回到家后,他才知道父親已經(jīng)是胃癌晚期,之前為了不影響到向冬川的升學,一直隱瞞著,深夜胃部絞痛時,他也只能強忍著絞痛不讓自己發(fā)出聲來,為了有足夠的錢讓向冬川上學,他也同樣沒有去醫(yī)院接受治療,就那樣一直自己抗著,而現(xiàn)在這位年過半百的父親,終于扛不住倒下了。
作為家中的獨子,母親早早的便去世,如今在村里鄉(xiāng)親的幫助下將父親安葬,從那時候開始,向冬川便開始作為孤兒開始了生活,從那時開始一切的生活都要開始靠自己,幸好那時他舅舅回來村里給予向冬川生活的補助,并且告訴向冬川他父親在生前在小鎮(zhèn)上留了一棟早已裝修好的房子給他,那是他父親費盡半生心血節(jié)約半生留給向冬川的東西,可能這位父親所想的也是在自己死后,自己的兒子也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歸宿之地,向冬川的舅舅將房子鑰匙和一張信封交給向冬川,初中畢業(yè)之后向冬川便開始了自己真正的獨自生活,而他舅舅則會每個月給他經(jīng)濟補助,一直到大學畢業(yè)。
而從初中畢業(yè)離開村子的向冬川,之后的歲月卻再也沒有回到過那個他長大的村子,相隔十年的光陰,向冬川再次回到這里,現(xiàn)在坐在這個讓他長大的房子內(nèi),他不由的想起十五年前的光陰,光陰流轉(zhuǎn),故人都已漸漸離去,曾經(jīng)熱鬧的村子現(xiàn)在都開始變的荒涼起來了,向冬川想過不了多久這座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住的村子將會變得徹底荒蕪,逐漸荒草遍地,這里的田地建筑也終將淹沒在三面環(huán)山的大地上。
夜幕漸漸加深,窗外的秋風不斷的席卷樹葉,這時向冬川的手機鈴聲響起,向冬川拿起手機看見是林雪陽打來的。
“喂,你到了嗎?”
“嗯,已經(jīng)到了,你打算多久過來?還是…我去接你?”電話里面?zhèn)鱽砹盅╆枩厝崽鹈赖穆曇簟?p> “我等會就過去了,你不用過來了,晚上開車也不方便!”
“嗯好,那我等你!拜拜!”
“嗯,拜拜!”
向冬川掛完電話,起身輕呼一口氣,再次看了眼房屋的擺設,“可能這是最后一次來這里了吧!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向冬川心里這么想,隨后便手拿著那本書和日記,離開了這里。
夜晚的村子顯得更加安靜,向冬川走在那條蜿蜒小道上,身影逐漸離村子越來越遠,等向冬川走到寬敞的路面上,在等著網(wǎng)約車來之前,向冬川再次回頭望向那遙遠隱沒于黑暗的村子,向冬川再次嘆出一口氣,他緊緊的拿住手中的書本和日記,心中此刻總感覺五味雜陳。
車窗外一片黑暗,向冬川頭靠著車窗,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車窗外。
車行駛過鄉(xiāng)村,開進鄉(xiāng)鎮(zhèn),向冬川下車后,便在路燈下漫步的朝自己房屋的小區(qū)走去。
可快走到小區(qū)門口時,向冬川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小區(qū)門口站立著白色襯衫搭配粉色外套,柔順光澤的劉海披散在肩,下半身是一襲白色長裙。
“你怎么站在這里呀?”向冬川快步走向前,驚訝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林雪陽。
“等你唄!你回來怎么這么晚?”林雪陽雙手放于身后,身體微微前傾。
“在那里拿了點東西回來,所以晚了點!”
“你手上拿著的這個書和日記?”林雪陽目光注意到向冬川手上拿著的書本跟日記。
“嗯,夜晚比較冷,你這又穿著裙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向冬川沒馬上跟林雪陽解釋手上的書跟日記,而是先拉著林雪陽的手進了小區(qū)。
“怎么了?這次回去回想起什么過去的往事嗎?我看你回來之后狀態(tài)一直不對勁!”
書房內(nèi),林雪陽走到向冬川的身后,雙手搭在向冬川的肩膀上輕輕的幫他揉著肩膀。
坐在書桌前的向冬川揉了揉眉心,精神似乎有所緩解,隨后一手搭在林雪陽纖細修長的手上,目光看向書桌上的一本書和日記本輕聲道:“這次回去確實是想起一些很久之前的往事,我想起以前小時候村子的那些人,想起那時候父親為何要隱瞞自己的病情,想起為何自己沒有絲毫察覺,在他去世之前還跟他發(fā)生爭吵?!?p> “你是還在為過去的事糾結(jié)還無法釋懷嗎?”林雪陽這時目光也看向書桌上向冬川帶回來的書本和日記。
“是啊,如今過去了十五年,我發(fā)現(xiàn)我有時候還會想起過往的事,想起那個初三父親去世的夏天,不過我倒也不是那么糾結(jié)了,因為在后面我遇見了你啊!遇見了我人生的女主角!”向冬川扭頭眸子看向站在身后的林雪陽,會心一笑。
“那么,不知道我這個女主角是否讓你有了靈感,有了新的故事啟發(fā)呢?又或者說讓現(xiàn)在的你寫出一個全新的故事呢?”林雪陽跟向冬川對視著,聲線溫柔,巧笑嫣然。
“當然當然,有雪在身邊,就是我寫作的動力啊!雖然編輯那邊有時候總在催我,但我想我已經(jīng)有了新的靈感了,新的書名也想好了,就叫《我的路人女主》”
“哦?這個名字?看來你心里還是對路人女主加藤惠念念不忘啊!”
“是?。≡?jīng)的我沉迷二次元,而加藤惠就是心中最完美的女主,我曾經(jīng)幻想遇到,而這個愿望在我十三年前就實現(xiàn)了,因為屬于我的加藤惠就在我身邊!”
向冬川站起身來,將林雪陽抱進懷中,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因為你就是我的加藤惠!”
“冬川,明天我們?nèi)ヒ幌履暇┑奈嗤┐蟮涝趺礃??”在向冬川懷中的林雪陽輕聲問道。
“好??!明天我們就出發(fā)!”感受著懷中林雪陽體溫的向冬川微微一笑。
而在這時,窗臺一股夜風吹來,書桌上的泛黃日記本被翻開一頁,上面俊秀的字體寫著:“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樣,小小年紀便要承擔生活的重擔,我希望他能在青春時盡情的享受那份不可再來的青春時光?。 ?